马车行驶到一个无人的巷子,清婉说:“停车。”
车子停了下来,清婉下了马车往前走了一段距离,说:“出来吧。”
顿时有一青衣男子从天而降,他看到清婉行礼道:“姑娘,主子已经等您多时了。”
清婉分不清自己是以何种心情见到颜晞的,自三月秦山一别,至今已三月有余。她觉得世事变迁,颜晞却始终是一如以往的清俊模样,沈静的,淡然的,自带一种令人安静的力量,一瞬间让她觉得这三个月的战火纷扰仿若未发生过,他和她,一直还在那段山中岁月里。
清婉行礼道:“师兄。”
颜晞笑道:“看来洛阳的水土是好,你丰润了些。
清婉道:“师兄,你可知是不能形容女孩子的。”
“你以前太瘦了,丰润些好看。”
清婉坐下,沐寒退了出去,她问:“师兄,你怎么会到洛阳?”
“有些事情要办,顺道过来看看你。见你过得挺热闹,也就放心了。”
清婉知道自她见韦文轩起,便有秦青门的人在跟着她,忙道:“师兄见笑了。”
“再者,若我不来找你,你可还记得思蜀呢?门里那帮孩子,自你走后可是天天念叨你呢。”
清婉记得自己离开之时,他因跟着外出执行任务,连道别也未来得及,她只以为帮里的孩子们年纪忘性大,没想到至此还念着自己。她道:“我何尝不想你们,只不过此一时彼一时,我现下也常常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是真,怕牵连我们也是真的”,颜晞道,“自三国之战争结束后,便常有晋国朝堂之人打探秦青门的消息,不过,清婉,你应该信得过师兄的,有我在,他们打探不到任何消息,更奈何不了秦青门,你也无需急着装作断了干系,师傅不在了,有许多事情,你不找师兄还能找谁呢,师兄能帮你看顾着。”
清婉觉得自己的眼眶隐隐生痛,她道:“师兄,自我到秦青门起,七年之间,给门内兄弟们添了不少麻烦,尤其是你,一直帮我烂摊子。你们待我好,我记得这份情,却不能永远麻烦你们,我在洛阳之事是自己的家事,理应不牵扯到你们。再说了,朝堂之事也是风诡云谲,有心之人皆知我从秦青门出来,沈家之敌颇多,师兄也要多多留心才好。”
颜晞道:“门内能有今日,何尝没有你的一份功劳?大家本应相互帮衬,你如此说,便是见外了。”
清婉道:“师兄和门内兄弟们的心意,清婉皆心领了。清婉不曾见外,当下便有一急事,要拜托师兄。”
“你说。”
“前几日有刺客对沈家不利,二叔虽广外查探,却找不到任何线索,今日见韦文轩也是因为此事,师兄眼线广布,可否帮忙探查一二?”
“好,我回头便交代沐寒。”
“多谢师兄。”
日已近黄昏,颜晞走到窗边,透过窗棂的余晖便洒了一身,清婉看着,隐隐约约惊为天人。他转头道:“这北地的确比秦山一带气候凉一些。”
清婉愣了一下道:“是。”
颜晞道:“秦山脚下的蜀葵又开了,我记得你向来喜欢这个,不过看来你今年是没机会回去看了,若有机会了,就记得回去看看,不回去,也常传个消息,也好过总让孩子们记挂着。你问的事,不日沐寒就会把消息传来。”
清婉觉得视线有些模糊,道:“好。”
夜凉如水,清婉翻来覆去不能入睡,起身去了凉亭坐着,不一会儿,琦玉走过来道:“我便知你睡不着。”
清婉道:“如今府中只剩你我二人,觉得蛮清冷的。”
琦玉陪她坐下:“没事,清霖不日就会回来了。”
相国府内,梁子轩咬了咬牙道:“父亲,事已至此,便也只能丢车保帅了。左右张恒远已经犯了驱逐难民的大错,圣上也动怒了,不妨就把所有的罪过都按到他身上,把左涵救下来,汝阴郡方面提拔林毅,事情还是照旧办。”
张钊道:“大少爷此计甚高,微臣马上就去安排。”
他离开相国府,却见星光已经漫天,回到自己的府邸,立刻有奴仆迎上来道:“老爷回来了,夫人正在等您呢。”
“好。”张钊去了夫人梁氏的房间,见梁氏已经困得打瞌睡,左右在案几上支着一只手臂在等他。张钊就要给她披件毯子,却不心把她惊醒了,就责备道:“现在虽然六月了,夜里还是有些凉的,我总让你不必等我,你身子又不好,受了凉可怎么办?”
虽是责备,梁氏却听得出语气里的关爱,顿时嘴角泛出一丝笑意,忙吩咐侍从把饭菜热好了,一边给张钊布菜一边问道:“父亲前几日身上不舒服,今日看着可好些了?”
张钊道:“放心吧,相国的身子骨还硬着呢。”
“那就好”,梁氏道,“父亲年纪大了,这些年倒不似往些年明智,如果有什么偏激的地方,你也要帮忙好生劝着,他官职愈高愈容易惹人非议,好多人都等着看笑话呢,不能出了差错,毁了积攒大半生的声名。”
“你放心吧,我自会好生替老师筹谋。”
梁氏笑道:“有你在,我自然是放心的。对了,左姑娘都已经安顿好了,住在偏院,配置了四个丫鬟,一个嬷嬷。”
张钊道:“她也带了丫鬟,你未免置备过了。”
梁氏道:“左右是你同僚的妹妹,左涵又是替你卖命的,来京城住,咱们的礼节不能少了,咱们对她好,左涵也会记在心上。”
张钊笑道:“还是夫人考虑周全,就听你的吧。”
用过晚饭之后,张钊道:“你去休息吧,我还有些公务要处理,要去书房一趟。”
梁氏应道:“好,夜宵都让厨房备好了,老爷需要就知会丫头们。”
“嗯。”
夜色渐深,偏院之中一道黑影慢慢移到了书房之外,黑影不敲门,径直推门而入。书房的门轻轻关上,张钊抬头道:“你来了?”
黑影把斗篷摘下来,正是跟随张钊进京的青杏。
青杏笑道:“大人可真忙啊,这么晚了才有空见青杏。”
“过来。”张钊看着他道。
青杏袅袅娜娜走过去,顺着他的手势坐到了他的腿上,只听张钊靠近道:“可不就是这么晚了才想见你嘛。”
一阵热气拂过耳边,青杏脸羞红了道:“大人可真无情。”
“你可真冤枉我呢,我疼你还来不及呢。”他的手说着便探到了青杏的衣襟里,触手可及一片丝滑温暖,深吸了一口气道:“还是你香。”
青杏隔着衣衫抓住了他的手道:“大人,别在这里。”
张钊看着她的样子觉得愈发燥热,道:“别在这里在哪里,府里人多眼杂,你的房里我如今可是去不了了,你不想我吗?”
青杏垂了头道:“我自然是想的,可是……”
张钊顺势把她抱到了书桌上,俯身上前道:“没什么可是,既然是想的,就好好让我疼疼。”说着便一点一点退下她的衣衫。
待到青杏香肩微露,张钊将身子贴上去,她道:“可是,夫人是把我当亲妹子待的。”
张钊闻言一顿,又听青杏道:“枫儿和昱也把我当姐姐看。”
提到两个孩子,张钊捏起她的脸道:“你可是怪我了?怪我没给你个名分?”
青杏道:“青杏不敢,青杏是大人买下的,自然全听大人的,青杏只是觉得……对不起夫人。”
张钊微微不悦:“那便没什么好对不起的,她有她的夫人身份,你也要明白你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青杏见他眉头皱了,忙贴上去道:“大人不要生气,青杏知错了。”
张钊道:“错了,你打算怎么弥补错误?”
青杏微微低头,把自己的内衫轻解了下来。
张钊深吸了一口气,探上手去道:“温软香玉……这哪是十几岁的身子?”
青杏环上他的颈项道:“大人喜欢,这便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不重要。”
郭淮府中,书童春生急匆匆跑进郭俊杰的书房,郭俊杰听到声音忙迎上去问:“怎么样?查到了吗?”
“嗯”,春生点头道,“查到了,是沈府的姐,叫沈清婉。”
郭俊杰一愣:“你搞错了吧,怎么可能是她?”
“奴才的确把她的画像给好几个和沈府关系亲近的人看了,都说是他。”
郭俊杰想到前几日和父亲的交谈,无力地坐下扶额道:“哎,我到底做了些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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