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天,邻家的哥哥让我去学校找他玩。中午放学了,学校的食堂里,做的麻辣豆腐。贼暴力那种。倒上油,葱花一爆锅,整块的豆腐直接就扔里了,拿着铲子——一个号的板锹,咔咔一顿挫,倒上辣椒油,咔咔一顿炒。放盐味精出锅。大锅饭,就是这么暴躁。但是,真的好吃。有人说,大锅饭做的好的师傅,绝对都是一等一的大厨。毕竟,众口难调嘛。
吃过了饭,兴冲冲的跑去找哥哥一起玩。楼梯很窄,上到了三楼吧,突然有个人急匆匆的从楼上冲下来。和我撞了个满怀。手里,一份刚刚泡好的红烧牛肉面,被这一撞,卧槽,正好盖我一脸,那个酸爽。老特么疼了。当时我啊的一声,哇哇的开始哭,边哭边去找哥哥。那个撞了我的高年级哥哥,像是害怕了,丢下泡面就跑了。
找到邻居哥哥,哭得稀里哗啦的。哥哥也很懵逼啊,这大中午的,一个八岁大奶孩儿,冲着一个十来岁大的男孩哇哇大哭,那画面……邻家的哥哥哄了我好久,也没哄好。只是简单的找了点纸给我擦了擦身上的方便面汤……简单收拾了一下,这货,带着我华丽的翘课了。美其名曰,送弟弟回家。好滴吧,理由,充分。
回到家,换了衣服简单收拾了一下。哥哥带着我去了附近的游戏厅。嗯,没错,两个屁孩儿集体翘课游戏厅走起。不是万达那种要杆游戏厅。只是霸王那种手柄游戏。赛车,魂斗罗,顶蘑菇,哥哥飘逸的手法让当时的我这个羡慕…玩着玩着,忘了时间。一出门,天都黑了……哥哥先让我陪着他回家。然后再送我回去。原谅我那时太年轻,城市套路深啊!
哥哥带着我回到家,说我在学校被烫伤了,然后下午请了假,送我回来。然后在家没意思就出去玩儿了。玩着玩着忘了时间。哥哥巴拉巴拉一顿说,一抬头,白大娘斜着眼睛,回了一句,游戏厅玩爽了是吧。明,带着弟弟出去玩?找抽是不?拿家法来!!!
明一听,噤若寒蝉,乖乖的拿了条皮带,连跑带颠的,送了过来。我那时候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我说:“明哥,给我吧,我给白大娘……”说着,我乐颠颠的接过皮带,笑着递给了白大娘。
这白大娘酝酿了半天的感情,哪管那么多。抓起皮带照着屁股狠狠就是一皮带。我嗷的一声大叫,哇哇开始哭,现在想想,那一皮带我挨得,真特么冤枉……白大娘懵了,一看打错了人……赶紧给我送回家。和爸爸妈妈好一顿解释……爸爸妈妈一听……挨烫了,关切的拉过我来,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一看没事儿,刚松了一口气,又听到白大娘打错了人,眉毛一立,脱了裤子一看。好大一道红印子。白大娘赶忙解释,俩崽子下午不上课跑游戏厅玩一下午的事儿被抖落出来,好么……爸爸妈妈直接炸了。连忙说,打的轻了,白嫂子赶紧回家接着收拾明。我们也好好教育教育柱子!
当晚,惨叫声此起彼伏……我这个心啊,哇凉哇凉的。中午被烫到,也吓了一跳,哭了很久,下午又和明哥玩了一下午游戏机,又挨了家人好一顿收拾,这日子,太悲催了。
挨了揍,吃了饭,连大风车我都没看,迷迷糊糊就睡着了。梦里,学校的楼梯,好像变成了怪兽,变成了一个个吞噬生命的巨型齿轮皮带。赵伟出事那一幕,浮现在梦里。结合着我所害怕的黑暗。梦里,我站在楼梯拐角,往上,是无尽的黑色的齿轮,正飞快的旋转着,往下,是一眼望不到底的黑暗深渊。我站在拐角,不敢向前,也不敢后退。黑暗,齿轮,一步步向着我靠近。在被黑暗和齿轮淹没的刹那,我醒了。一身的汗,然后,华丽的感冒了。
那是我整个童年最深的恐惧。最真实的梦。那无尽的黑暗,和巨大的齿轮,一直在梦里,仿佛梦靥,纠缠了我好久好久。直到,我真正的踏入更高的年级,发现自己所恐惧的终究只是自己的幻想,才算是摆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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