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恩摆好架势,朝扎克慢悠悠刺去一剑。直到剑势几乎用尽,剑尖触到扎克防御范围时,扎克才挥剑格开。
伊恩停了下来,心里暗喜:“有用。”
于是回转剑身,平平指向扎克,又是直刺而去。这次比刚才又快了一点。
扎克还是一样摆着招架姿态,直到伊恩的长剑快到面前了才挥剑卸开攻势。
伊恩面露喜色,这次不做停留,转身又是刷刷两剑,扎克做出格挡的反应时机也越来越早。
如同自己和自己下棋一般,伊恩与自己的灵体扎克一攻一守,一人一灵,剑刃相交,打得不亦乐乎。随着他对剑技和扎克的掌控熟悉程度提高,这种左右互搏、一心两用的练习终于奏效了。也得益于昨晚的实战压力,逼迫自己更快熟悉了扎克的战斗控制。
随着熟悉程度的飞速提高,两人的剑斗节奏逐渐加快,并且慢慢从单纯的伊恩进攻、扎克防守,转变成了互有攻守的实战模式。
伊恩的黑斗篷在林间翻飞,银白色和淡蓝色的剑刃频频交击,火花四溅。随着催动扎克的灵想力逐渐增强,他淡蓝色的剑刃和身躯,穿梭在林间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一剑交汇,两人相持不下。伊恩眼中蓝色光芒陡然凝聚,扎克整个身躯都变得更加清晰起来,然后猛力一推,将伊恩推开出去五六步的距离。
“嘿嘿,让我看看能同步到什么程度……!”话音刚落,两人瞬间都不见了,只留下骤然被气流带起的落叶,和两处深陷的足印。
“铛!”一黑一蓝的两道身影又在中间相聚,剑刃相击的冲击震飞了一地的落叶。
伊恩低头看,自己只比扎克多踏出半步。
“啪啪啪啪……”四周突然响起了掌声。
“好!”
“再来一个!”
然后是银币坠地的声音。
伊恩一转头,发现周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围了好大一圈人,还纷纷朝他投出了银币。
猫人,蜥蜴人,狮虎人,豺狼人,浣熊人……这些联邦国的闲人看客,全都把伊恩当做了耍卖剑术的街头表演者。
“等、我不是……”伊恩还想出声解释,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分开人群跑了过来。
“希德!他们把我当卖艺的了!”伊恩气道。
希德跑出来以后看了眼一地的银币,竟然原地转身一弯腰,向观众们行了个帝国交际礼:
“多谢,多谢捧场啊!”
“愣着干嘛,快帮忙捡起来啊!”希德一边捡银币一边冲伊恩叫道。
伊恩瞪着希德,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来了来了,见者有份!”莉娜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抢着捡银币……
傍晚时分,希德、伊恩、莉娜三人坐在了一间极具联邦风格的酒馆里。
“好啦,别生气了。”希德一边撕下一条鸡腿递到伊恩的盘子里,一边赔笑道,“你看,多亏了你,我才能吃上一顿好的,正好明天要上路了。”
“怎么听着这么不吉利?”莉娜皱着眉头,咽下一块鸡肉。
“就是,什么要上路了,说得跟最后的晚餐似的……”伊恩还是有点生希德的气。
“行行行,伊恩大人说什么都对,快吃鸡,要凉了!”希德乐呵呵地又撕下一条鸡腿啃了起来。
酒馆壁炉里的火烧得正旺,配合着烛光,映得客人们脸都是红扑扑的。
伊恩忽然发现,这酒馆与他在帝国见过的,很是不同。是哪里不一样呢?
装饰……?不,不是装饰的问题……啊,对了,是客人。吧台上坐着三个人,没有一个是人类。
坐在最左侧的是一个浣熊人重战士,他的双手战锤倒放着支在他的身边。他右手边坐着的是一个蜥蜴人剑士,从背后看看不出性别。再过去是个优雅的猫人,应该是女性,装扮很奇特……她是祭祀?伊恩分辨不出。
再转头看周围,坐着的无不是穿着锁子甲的战士、软皮甲的弓箭手,以及使用短兵器面色凶狠的斗士们。另一桌,和伊恩肩膀一样宽的斩马重剑倚在他主人身后的墙上,他同伴厚重的钨钢盾牌就丢在他们脚边,长剑也随意地横在桌上。酒客们喝着酒,唱着歌,大声喧闹。
不,这不是他熟悉的酒馆。他熟悉的酒馆,是蓝村里粗鲁的矿工喝酒闹事的地方,是酒鬼们借酒壮胆找侍女麻烦的地方,不是这里。这里的空气里有另一种氛围。
他们在讨论什么?不是女人,不是贵族的丑闻,他们在讨论什么?
伊恩听不太清,太吵了。他调动全身的精神力屏息凝神,却只听见了一个词:战争。
战争?谁和谁的战争?与这些酒客有什么关系?等等,他们又是什么人呢……
“伊恩?伊恩!”希德拍了拍伊恩肩膀,一指酒馆的门口。
莉娜正在那边朝他们挥手,似乎在叫他们出去。
见希德和伊恩起身,莉娜转身走出了酒馆。
即便屋外光线昏暗,即便莉娜是个没有进化的浣熊人,伊恩也看得出她心事重重,愁眉苦脸。
“怎么了?”希德问道,“什么人找你?”
“商会的信使。”莉娜答道。
刚才伊恩在出神发呆的时候,莉娜被什么人叫了出去。
“联邦国已经有多个国家宣布进入战备状态了。”莉娜声音冰冷。
“战备?对谁作战?”希德问道。
“魔兽!”莉娜重重地叹了口气,“最近这些日子,魔兽袭击的事件突然暴增。商会收到的消息是,有些村子,已经被毁了。”
怪不得,酒馆这么多战士,伊恩心想。
“虽然这的确不是什么好消息,”伊恩问莉娜,“但你为什么这么严肃?难道说……”
难道被毁的村子里,有她的故乡……?
“是的……”莉娜难过地点了点头,“我损失了一个商路据点,那个村子的特产我再也进不到货了……”
伊恩都想抽自己:能让莉娜不开心的理由除了损失金币之外,就只有损失银币,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莉娜突然一抬头,看着伊恩和希德说道:“你们还愿意送我去绿洲镇吗?”
被她突然一问,两人愣了一下。
莉娜笔出三根手指:“如果你们愿意,我给你们每人再增加三枚金币的追加报酬!”
“你说什么傻话,”希德温柔地将莉娜的三根胖浣熊手指轻轻按下,“当然去,一共追加六枚金币的报酬,说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