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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小医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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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君心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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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昭仪在兰台宫的后院转了一圈,看着工匠们里里外外的忙活,她不免有些失神。

    这后院正在施工动土,工程不算大,只是在后殿的殿宇内挖出一个长十米宽八米的坑罢了。不过,这却个是当务之急,皇帝下旨,务必要赶在三伏前完工。

    阴刻卷草纹的汉白玉石板一块一块的码在草地上,虽然是着急赶工,但这里的每一块石板都是精雕细琢的,找不出半点瑕疵。工匠赶工时也极小心,不敢有丝毫懈怠。

    浴汤池的图样是皇帝亲自设计的,在水池中铺设台阶。平缓的台阶浸在水中,可以慢慢走到水深处,也可以坐在台阶上,只泡半个身子。池壁和台阶都是雕花汉白玉石板镶嵌,既光滑如玉又不至于滑了脚。

    苏昭仪长长叹了一声,都说皇帝凉薄后宫,可也得分对谁,幸亏这良妃的父亲还未洗冤,倘若是恢复了沈家国医的门楣,皇帝岂不要把她捧上天了?

    “主子,良妃娘娘已经起来了,请主子过去说话呢。”知夏轻轻提醒道。

    苏昭仪回过神儿来,挑帘进了花厅。

    花厅内的青花缸里堆放着大块大块的冰,内府早晨刚刚送来的,供一天使用。冰块的缝隙里塞了些水薄荷,梅花冰片等清爽的药,免得人在炎炎夏日中了暑热。

    “臣妾只知道往这冰块儿上堆些瓜果梨桃,原来这冰块能这样用呢,良妃娘娘真是心思细巧。”

    凑近冰缸,苏昭仪深深吸了口气,只觉得满腔清凉舒适。她坐了下来,接过刘二月奉上的一盏冰酪。

    “听说皇上昨晚宿在昭台宫了。”她舀了一勺酪送入口中。

    沈韵真看了她一眼,笑道:“苏姐姐这话似乎有点酸呐。”

    苏昭仪咬咬嘴唇,她是有点酸,酸的是皇帝居然轻易的相信了贤妃刺血抄经的鬼话。

    贤妃禁足才多久?竟能抄出十万余字的血经,若是割自己的血,岂不要把血都流光了?哪还能像条水蛇似的,缠着皇帝留宿?

    她嗤之以鼻:“皇上一向圣明烛照,真不知这次为什么会相信她。”

    沈韵真才刚插了一小块冰雪梨送入口中,这小冰碗随即便被刘二月给收走了。

    “这东西性凉,主子尝尝便罢了。”

    沈韵真淡然对苏昭仪笑了笑,不答反问:“听说皇上把苏姐姐的舅父调到北寒去了?”

    苏昭仪愣了一下,还是点点头:“是啊,这些日子不太平,北寒的铁蠡王、忽尔都王秘密的集结军队,恐怕要与大齐开战。”

    北寒是信王的地盘,铁蠡王和忽尔都王一向是跟大齐和平相处的,这次贸然聚兵恐怕与他有关。

    不过这也难怪,信王蛰伏了这么多年,也该是他举兵谋反的时候了。

    坐得太久,有些腰酸。沈韵真将身子往椅背上靠了靠,有些慵懒:“这就对了。”

    苏昭仪微微凝眉:“你是说,皇上留宿昭台宫与北寒的战事有关?”

    沈韵真点一点头,道:“对外开战,最忌讳的就是内忧。朝廷里各方势力都很稳定,唯有姜家刚刚和信王结了姻亲,而姜家又权倾朝野。”

    (ex){}&/  “你去睡吧,”他头也不抬的说道:“明日还不知会有多少奏折呢。”

    论熬夜,他是行家里手,贤妃只是陪着熬了两天,这身上便疲累的紧,好像四肢都绑着沙袋,沉重的抬不起来。她撑在桌边小憩了一会儿,实在熬不住,便回寝房去睡了。

    东来默默的将皇帝批过的奏折装进小木匣子里,又慢慢调好一砚朱墨。

    “这些日子都宿在昭台宫,她那边还好吗?”他轻声问道。

    东来应了一声,道:“良妃主子一切都好,有苏昭仪陪着说话,想来不会闷。”

    他粗粗喘了一口长气,搁下笔,揉揉酸痛的肩膀。人们以为当皇帝可以随心所欲,殊不知皇帝有皇帝的难处,有时候连自己住在何处都没有权利选择。

    “苏昭仪是个聪明人,比她爹要强。”他淡淡的说道。

    东来愣了一下,想起今日在朝堂上,姜太师主和,要以钱粮安抚北寒。苏昭仪的父亲立刻随声附和,竭力声援。

    “苏大人太重情义,恐怕到现在,他还看不透局势。”东来应声答道。

    南景霈看了他一眼,默然揉揉眉心。

    “影霖上了一道奏本,请朝廷拨给钱粮,说是要亲自带兵戍卫边境。”他戏谑的冷笑道:“他把朕当做三岁孩子骗了。”

    东来悄悄一瞥,那半开的奏折上写着几行字,正是信王的笔迹。

    想来写这份奏本时有些仓促,这字迹发飘,笔力发软。亦或是因为心虚,毕竟那铁蠡王和忽尔都王都是在他的挑唆之下才仓促聚兵的。

    “奴才倒是有些担心沈大人。”东来低声说道。

    南景霈倏忽睁开眼,凝了东来一阵,才道:“这倒是个麻烦事。”

    虽然沈文忠对于信王来说只是一介囚徒,没有太多利用价值,可他毕竟是沈韵真在这世上唯一的血亲。若信王心血来潮,杀他祭旗……沈韵真腹中怀着孩子,实在禁不起丧亲之恸。

    这事儿很急,十万火急。他必须想个办法,想个万全的办法。

    剩下的奏本,他大略翻了翻,都是主战主和的表态折,主和的强调战争之害,主战的强调捍卫国土。

    无非是一套固定的说辞,说不出什么新花样。他索性也不再看了,在折子上朱笔一圈儿,算是他看过的标志。

    他站起身,已经是三更天了。

    用温水洗了一把脸,洗去一脸的倦态。

    “皇上,贤妃娘娘已经在寝殿睡了,您要不要也去歇息?”东来麻利的将奏本收好,再用小铜锁锁好了匣子。

    他失神半晌,摇摇头,道:“叫人把偏殿收拾一下,朕就在那儿睡了。”

    东来应了一声,安排人把批好的奏折送到通政司去,自己则服侍皇帝洗漱更衣。南景霈连着熬夜,着实困倦。

    他急着就寝,也不等东来替他解衣裳。自己将衣裳褪去,一把扔到东来身上,扯过被子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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