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随从护卫的十多名御林军,完全可以证实你太平王谋害皇帝,篡位夺权之事。
太平王没有拒绝,很快随从护卫的众御林军,从后宅里慌忙跑来,“圣上龙体欠安?快快回京师医治静养。”上前围住吴寒,要接皇上回宫。
“且慢!这么长工夫,你等适才做何去了?”吴寒怕这些御林军被太平王收买,定要问清楚方可放心。
众御林军一怔,其中有人迷惑不解答话:“大帅,我等在后院恭候圣上差遣,并没有擅自离开。”
“我随意问问,你速去招集大队御林军前来,护圣上回京师医治休养。”
御林军领命而去,吴寒看看太平王,“你无论做过些什么,我觉得你还够个爷们,我即刻出府退兵回漠上。”抱起皇上走向府外。
吴寒这样突然间干脆利落,倒是给太平王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他紧追几步上前,“我说大帅,陆界你还是有银子可赚,咱们还有亲近的时候。”
“这事你说的对,通商是民间往来,不过但愿今生你我永不相见,告辞了!”吴寒觉得还是先带皇上离开封城为好,他抱住皇帝才出王府门口。
见一匹快马疾驰而来,上坐的人高呼:“吴哥哥,我奉老太君之命从甘兰城赶来,看看给你带来了什么?”
红缨盔前发髻凌乱,满脸风尘仆仆,尽带旅途倦意的商竹,猛然出现在吴寒面前。
他扑通扔下皇帝老哥,跑前从马上抱下商竹,相拥痛声道:“竹妹妹我辜负了老太君不说,更对不住天下苍生。”
冰雪聪明的商竹,在北门入城时与做事严谨的岳伦相遇,知道今夜这封城的瞬息千变万化。明白吴寒为何会像丢了玩物的孩子,委屈地抱住自己的感受。
“吴哥哥你不要着急,咱们说没有完,就没有完!”
她推开吴寒,猛然从背后拽过长长黄布包团,忽下举过头顶:“奉御林军统管,三朝佑国诰命老夫人之命,彻查藩王朱友焕谋反叛乱,祸国殃民之事,太祖在此!”说着一抖封套,左手高举太祖圣像,右手抄着黑不溜秋的棍子。
在她身后的吴寒一看,马上背过脸,心说竹妹妹弄来这玩意儿真是够劲,我有些迷糊。
而御林军慌忙间,把倒霉到家的皇上又给扔在地上,扑通下跪倒一片叩首。
太平王与靖远侯则无奈地对视了下,跪倒连连磕头高呼:“不孝仍孙,恭迎太祖圣驾!”
商竹俊目圆睁,一张清秀的脸绷起,缓缓走到太平王近前,“孙孙你可知罪?”
本来背脸躲清静的吴寒一听,急忙回首,“我的妈呀!这竹妹妹咋还招来鬼,跳起大神来?”捂嘴琢磨着看热闹。
太平王心里明镜似的这事纯属巧合扯蛋,可是也没有什么办法,谁让自己的老祖宗在人家手上挂着。
只好跪地大气不敢出地:“仍孙自知罪孽深重,可圣上哥哥宽恕了臣弟,敬请明察。”太平王不傻,你拿的终究是张纸,还是哥哥说话算数。
“就是,当今圣上已经免去王爷所有罪责,我想太祖有灵是愿意看到众晚辈和睦相处,手足情深这感人情景。”
靖远侯与太平王穿一条腿裤子,想当然会为太平王狡辩开脱,可他忘了自己这猴啦吧唧的身份,商竹不敢轻易削太平王,打扁你这个猴还是绰绰有余。
“住嘴,现在还轮不到你来说话,哪个是当今圣上?”她柳眉倒竖,啪嚓一棍子削到靖远侯的背上,嗷的一声,靖远侯疼得低头发抖。
商竹又轮起要饭棍子开打……“那个就是当今圣上大哥。”太平王可不想让商竹削死同伙,好歹是有个照应。
顺太平王手指看去,商竹见冰冷的地上,蜷缩一个浑身颤抖的御林军,她一手举着画像,一手拎着棍子可走了过去。
躲在远处看热闹的吴寒,心里一紧:“竹妹妹你可不要下手啊!这好歹是有一口气的皇帝,你给削驾鹤西游了,别的不说,咱们搭里的银子可就没了。”
看商竹脾气火爆,做事还是有些分寸,她用太祖的家法要饭棍子,像拨弄死蛇一样,捅了捅还在翻白眼的皇帝,自言自语地道:“老太君说圣上一在她怀里抽过疯,看来这个好像是真的。”
堂堂的一代人王地主,给弄得像斗蛐蛐似的拨弄来拨弄去,这多少不是那么回事,吴寒于心不忍的疾步上前,又从地上捞起皇上,“竹妹妹不得无礼,圣上饶恕了他弟弟的过失,这里没了咱们的事,还应速速撤兵为好。”
吴寒说着抱皇上来到太平王面前,“你给我记住,太祖律令上还有谋反篡位者杖毙之这一条,快快给九曲河以南的叛军下书,撤兵散去。”
太平王闻听眼睛翻了翻,又活动起心眼。我与叛军写书退兵,开什么玩笑,别说退不了,就是能退岂不是给你落下口实?
他忙道:“我以前与叛军虽有些商贸往来,可是还不像大帅一样,为了银子而已,何况我许久没有与叛军做过什么生意,恕难从命。”
这话够狠,分明暗指你吴寒还不是与我做过生意,坑过爹?如今我改了过,咱俩彼此彼此!
听他穷对付,吴寒还真拿他没有办法,只好对身旁的商竹说:“快收回太祖圣像,撤兵!”
“吴哥哥你真气人,削死他就算了。”商竹跳脚把太祖圣像与家法向吴寒一摔,“我不跟你混了。”
在场跪着的众一看,个个目瞪口呆,这个吴寒怕女人果然是名不虚传,一个下人大丫头不但和他摔摔打打,竟然敢对本朝太祖如此大不敬,可够一说。
正抱着皇帝老哥的吴寒一见,太祖圣像忽忽悠悠飘来,这可惹不起,急忙扔掉皇上,伸手去接。
匆忙之中吴寒倒是忘了这张纸它能忽悠哪去?你怀里抱的可是有口气的倒霉皇帝,一个倒栽葱给摔在地上。
跪下的众人一看都闭上眼,心说这回皇上不用抽疯了,直接归了天。
吴寒这时也发觉自己犯了丢西瓜捡芝麻的毛病,急忙扭头去看。
却见皇帝老哥,哎呦下大叫一声,咕噜从地上捂头爬起,万分抱怨道:“哪有你这样做的,就是死孩子摔一下就完了,干嘛没完没了?”说着一抹眼,“太没面子了,回宫!”扬长而去。
众御林军慌忙爬起跟随,现场只剩下发呆的吴寒与商竹,还有跪下的太平王和靖远侯四人。
皇帝是真抽疯,还是假抽疯?从目前来看,的确是撂挑子不管了,这叫什么事?正猜测间……
忽地一阵马蹄声传来,见胖子急急跳下马,跑到太平王面前,狠狠踹了他一脚,“你还装什么大尾巴狼,这回大爷我可抓住了你的尾巴。”说着向随同前来的马队一挥手,“带过来,让他认识下。”
狼头军推搡着押过一人,太平王与靖远侯俩人瞄了一眼,低头没了脾气。
胖子轮起大巴掌,又要抽太平王,吴寒疾步上前喝止:“不得无礼,有事说事,罪大莫过于一死,这是何必?”
“大哥不是兄弟我看不上他,你说他做的什么牲口事?”胖子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交到吴寒手里。
吴寒拆开火漆封印,展开扫了一眼,他突然面沉似水道:“速押这两人回王府。”
封城里外一阵忙碌,众将总算是在灯火通明的王府厅堂里,纷纷聚了齐。
吴寒站在厅堂正中,挂有陆界太祖皇帝的圣像下,见商竹读完叛军与太平王合谋扣押皇帝,企图逼迫退位一事后,他高喊一声:“太平王你等招与不招,本帅即可杖毙于厅上,允你自己道来。”
抛却皇权的诱惑不说,太平王还真是条汉子,挣扎着站起:“成败一念之间,我无话可说,只求速死。”
在场的众人一看,这家伙还真够个样,本来他谋反叛逆,说实话与漠上没有多大的关系,众将士也不好说什么。
胖子见他耍起了光棍,而且还颇受众人同情怜悯,可来了气,飞起一脚踹趴下他,“你他妈的还犯起了横,想要让你玩完,早就见你老祖宗去了,在这里装什么人?”说着又踹了几脚。
太平王趴在地上没有动,只是低声叹息道:“唉!你踹死我算了,天下之大哪能容我独活?”
“你……”胖子又要下脚。
“兄弟且慢!”吴寒喝止一声走过来,拉起太平王,“你休要怪罪于天理不公,命运不济,如若不是在老太后寿诞来临之际,恐怕是难逃一死。念天道人寰,母子情深,你携家眷去印地饿狼谷反省罪过可好?”
太平王做梦未曾想到,吴寒会这样宽大对待自己,而且还给留下条去路,扑通跪下:“谢大帅手下留情,我愿老死在番邦他国,永不踏上陆界半步。”给太祖圣像磕几个头后,毅然走出厅堂。
吴寒命狼头军去监押太平王收拾行囊,今晚即刻出发前往饿狼谷后,又来到靖远侯面前,只是冷眼看他。
靖远侯忽然哈哈大笑,“大帅不用费心了,所有罪责都记在本侯名下,我负罪自裁便是。”
吴寒一挥手,押他的两名狼头军退后,“侯爷更是痛快人,我自然也要够意思,你的妻室有子女者,一同随太平王到印地饿狼谷了此一生,永不加害,你可安心走好?”
靖远侯明白,当下是落在这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大帅手里,否则定是祸灭九族的十恶不赦重罪,老婆孩子能活?就是侯爷府里的一条狗,能逃命就算不错了。
他点下头,快步走近桌案前,飞笔疾书,不大会儿写好一份罪状,签字画押,然后转身对吴寒一抱拳:“老弟如果有来生,哥哥真想与你好好共事一场。”说完一头撞向桌角,顿时气绝身亡。
在场可有几十号人,没想到靖远侯会如此刚烈仗义,无不摇头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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