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情况?老官突然追进屋里来了这么一手,大大超乎三人的想象,莫非产房传喜讯——生了?
“大哥怪不得你今天老是忽忽悠悠,这快飘上去了!”
“吴哥哥你花那么多的银子,还不得连跳三级?”
听胖子和商竹的一番言论,吴寒是目瞪口呆,可老官却笑了。“这可不是钱多钱少的事,财神爷那么有钱,他还不是没有升官?”
吴寒心里倒不是在乎能爬多高的问题,他是对西北这些大员的严重甩锅行为,甚是不满。
江湖上还讲究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可这些饱读诗书,满腹经纶的有地位之人,净干了些什么事?
“我说老官,你们大员借年遁这事,可有些不地道,如今西北这乱摊子,就砸在我手了?”
哪知老官听了忽然悲哀道:“大帅你是有所不知,今年正逢老太后六十大寿,佬儿我没钱,可还掏了一千两银子!”
啊……吴寒现在是彻底懵了,送完老官回来,他又呆坐在炕上。
脑海里不断琢磨这件事,全陆界的官员都给老太后贺喜祝寿,金银珠宝统统献上去,自己却把人家儿子的脑袋瓜给拎过去?
完了,这不是坑爹的差事,是要爹的命。
看吴寒低头沉默不语,站在一旁怀抱大印的商竹,心里难受,“吴哥哥你现在怕啥,盖上什么不就是什么吗?又不是你干的,快回后院去吃饭。”
“竹妹妹高,哥那就与他们耍一耍。”吴寒悟了道。
到了后院,哥俩这饭吃的也是不咋地,吴寒琢磨事,胖子怕惹事,两人就是一个劲地吃。
总算是填饱了肚子,吴寒又匆匆回宅院给老太君请安。
当谈及今天这些怪事时,老太君安然一笑,“孩儿这事算不得什么,你慢慢习惯就好。”
可坐在桌旁,一直低头忙绣大肚鸳鸯的仙妻花雨,猛然抬起头,眼里冒火,幽怨对他说:“干啥也没有痛快劲,磨磨唧唧,你干不就完了,大印不行给我抱来。”
这是什么媳妇,又烧错了哪柱香?吴寒干瞪眼没辙。
老太君听花雨火气十足,只好安慰吴寒,“有些事你尽管去做,只要陆界的西北好起来,你大哥和圣上是不会亏待于你。”
听老太君的话,好像是功到自然成,可到时候就是天下不会亏待自己,大把的银子也是没了。
这一天潮起潮落的心情,吴寒感觉真是够呛。
当送老太君和仙妻回内宅时,花雨又狠狠掐了自己一把,“你给我等着!”
心里犯嘀咕,一路上揉到帅府还感觉有些疼的吴寒,到东厢房屋里还是琢磨不透,“伤了仙妻的哪根筋?”
倒在炕上捂头大睡的胖子,见吴寒又像受害般归来,揉起发直的眼,“大哥你回宅院,又被嫂子给亲热了?”
看胖子颇为关心自己的样子,吴寒总是觉得他在幸灾乐祸,狠狠瞪了一眼,“你俩媳妇在后院屋里,上我这里混个球?”
却不料他随口一说,胖子咧起大嘴,就差挤出眼泪来,“大哥你啥也别提了,这真是没什么想什么,弄到手里更烦呐!”
吴寒很是心疼这个患难与共的好兄弟,猛然上前一把抱住他,“兄弟咱们哥俩是出息不了,你说人家皇帝可咋活呀?”
哈哈……两人拍掌大笑。
第二天很早,吴寒派商竹把巡抚衙门的大印给送了回去,因为他懒得去上那里坐堂,更不愿见那群不够意思的鸟官。
商竹回来不久,帅府门外又热闹起来,吴寒刚出屋,见老官怀抱巡抚大印,身后能有几十名官员,迎了过来。
“大帅你可是我们当家人,主心骨,这大印非你莫属!”
“你可是咱陆界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定能担此重任!”
“你功德盖世,青史留名,万世传颂!”
……
……
这家伙给吴寒戴高帽戴的,就差永垂不朽,万古流芳。
吴寒一听照这样夸奖下去,还真是要活不成,连忙满口应承,收下大印。
顿时众官一片欢呼雀跃,“终于可以好好过年了!”
只见老官万分激动,从怀里掏出一本厚厚的册子,哆嗦着捧到吴寒眼前,“还是烦劳大帅一下,把这西北差伇的饷钱,都给开了吧!”
“啊……这……”吴寒扫了一眼,册子上归拢出的总饷银数目,才是三十万两银子,他已经麻木了,“这……这事好说。”
看众官员欢声离去,吴寒感觉这大印太沉,往商竹怀里一扔,“竹妹妹,你替哥哥再抱一会儿!”
接住大印的商竹,狠狠白了他一眼,“你就败家去吧!”
银子又没了,三人又耷拉下脑袋。
终于狼头军来报说,靖远侯前来拜访,这下又有了精神。
请进屋里,靖远侯急了,“我说帅老弟,你弄群死太监,黑白不分来劫道,这可不对劲啊!”
吴寒明白了,这靖远侯定是又中了招,随后假意关切道:“侯他哥,这事也是没有什么办法,如今上面追的紧,我还不是与你一样倒霉?”
靖远侯心里明白,可不跟着你一起倒霉。没收你一车煤,就劫走我十车粮,忽悠我是傻帽,还不知你给鼓捣哪去了?
“帅弟可这些收缴上来的粮和煤,不知存放在何处?”
见靖远侯不死心的样子,吴寒懒得与他磨唧,“这个事……理应巡抚衙门来处置,兄弟还真是不好过问。”
靖远侯不晓得现在的陆界西北,已经变幻了天地,听吴寒一说还竟然当了真,却不知人家套路玩的深,就急急上巡抚衙门去找。
吴寒与胖子绷脸送出帅府,哥俩一扭头跑回后院,躲了起来。
到巡抚衙门去找的靖远侯,想当然没有什么好烟抽,灰溜溜被顶了出来,他现在终于明白了,自己与太平王中了吴寒的蛊,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只能恨恨看了帅府一眼,跺脚离去。
躲在后院的胖子,听狼头军报靖远侯离去的消息,他高兴对吴寒说:“大哥靖远侯这老子,还挺知趣,这快就认栽了。”
“兔子惹急了还会咬人,何况这是两只老狐狸,他们是不会认输,天大的事还在后面等着咱们。”
果然第二天,甘兰城的街面上,就骚乱起来。
城里的大米铺,纷纷贴出告示:无米可售,关门歇业。
穷苦的老百姓,挣一天钱,买几顿米吃,根本没有什么余粮,今天断了炊,自然是来找官府算账。
不过巡抚衙门没人去,而且是目标明确的围住了帅府。
站在院里向外看的吴寒,他心里清楚,民众一定是受了人家的唆使,账都算在自己的头上。
尽管他心里早有准备,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可还是气得脸色铁青,紧锁眉头。
在一旁的胖子,也气得咬牙切齿,“大哥快派人前去,把城里米铺都连锅端了省心。”
吴寒摇摇头,“兄弟这事是做不得,他们虽然与靖远侯合谋倒卖粮米,可是以私人名义开的粮庄,照章合法交纳税赋,身为陆界朝廷的官员,由不得咱们乱来。”
“大哥你就是天天学,那个要饭的老祖宗穷说,做上了病,怕他个鸟事。”胖子又来了浑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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