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城北门口,王祥这孩子果然是办事人,从他巡抚老爸那里讨来布告,张贴在城墙上,已经围聚不少人前来驻足观瞧。
不晓得其中玄机的胖子,甚是不满,“大哥你费这事干啥?咱们说不许乱走,就得都老实给我待着。”
我这兄弟真是无知,朝廷的王法律令岂能胡来,再说拿了我的银子,总要背点黑锅才是。想罢吴寒一拉胖子,“兄弟走,看看巡抚大人鼓捣些什么玩意?”
等挤进围观的人群中看告示,吴寒才捋了一遍,方知文官真坑爹啊!
洋洋洒洒能有近五六百字的布告,除了极尽给吴寒歌功颂德之外,只有十来字是提:戡乱剿匪,吴帅大任,便宜督办。
现在的吴寒算是服了,怪不得老太君和仙妻花雨督促自己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这些陆界的文官真是玩死人不偿命,一推三六九,没了他们什么事不说,明明是想把自己抬得更高,摔得更狠。吴寒看的窝火憋气,一甩袖离去。
胖子见大哥脸色又晴转多云,准知中了巡抚这帮文官的鸟计,默默跟随在身后,来到帅府东厢房里。
吴寒不禁跳脚大发雷霆,“这些西北官员,各个阴奉阳违,真是不办正事,几十万两银子算是喂狗了。”
听城外人群中风言风语,胖子心里多少会有些数,“大哥你惯着这群鸟官干啥?不服就剁了他们。”
气得来回踱步的吴寒,闻听更是火冒三丈,“你一天就知砍人,连皇帝都砍不绝的贪官污吏,我一个自费的官又能如何?”
见大哥急了眼,胖子咧嘴不敢作声。
正在这时,外面跑进名狼头军急报说,截获靖远侯一车粮,还有来至乌山的一车煤。
“大哥你这不对呀!咋黑吃黑,吃到咱自个头上来了?”胖子感觉整得有些乱。
却见吴寒脸上又忽然多云转晴,满面春风笑道:“兄弟咱们捞老本,见回头钱的时候到了,快随我出府去看看!”
不管官大官,钱多钱少,吴寒的心里有他自己的九九。
想与我玩,你们陆界上至皇帝老哥,下到这群鸟官,门都没有。我见什么就劫住什么,先捞回老本再说。
吴寒心里美滋滋来到帅府门口,脸上不禁又阴云密布,算盘看来是打错了。
停在大街上一车粮,还有一车煤是不假,可围观看热闹的民众,咋这么多?不说是人山人海,也差不多是人满为患。
民众虽然是不敢公然跳脚骂官,可人家私底下议论纷纷,这事还真是没法管束。
“看着没有他老哥,当官的都是这个味,还不是黄鼠狼给鸡子拜年,没安什么好心。”
“可不是吗他大伯,剿他娘的匪,趁机就是捞油水,唬弄咱们老百姓玩。”
“他是新官上任,净玩烧自己屁股的三把火,这事都让人家干八百遍了。”
……
……
这可是能有上千的看热闹人,乱哄起来,真是不比开,捉住外星人的记者招待会差。
胖子见大哥这一天来回变脸,可够这张脸呛,就想跳过去大打出手。
吴寒一把拉住他,满脸笑容高声道:“巡抚衙门办事,果然是铁面无私,现正值剿匪戡乱之际,我岂敢以身试法,快赶到巡抚衙门里去,秉公办事!”说完转身拉胖子回走。
胖子见他阴晴不定的神态,感觉有些发毛,“大哥你定是遭上了啥?这样下去可够呛!”
吴寒听了反而不怒,而是喜形于色,拍拍他肩,“兄弟你果然是呆鸟,塞翁失马,焉知祸福,竹篮打水,还相许捞上一条鱼。”这给他高兴的跑了词。
如坠云雾,一头露水的胖子,只好咧嘴呲牙,随大哥来到屋里。
似乎捡了天大便宜的吴寒,在屋里更是喋喋不休,嘚瑟开来。
“兄弟你目光短浅,做大将的岂能在乎,一城一地得失,千金散去还复来,唯有我辈太有财……”他还要吟下去。
胖子却急忙打断他的话,“大哥你别说了,兄弟迷糊。”
看胖子咧嘴惊讶的模样,吴寒颇为扫兴,不由感叹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腹里少黑,真是可怕呀!”
“吴哥哥你肚里墨汁定是不少,怕是泡黑了心肠吧?”商竹从外面走进来。
眼睛一亮的吴寒,大喜过望,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可遇见知音了。
这事也难怪,商竹虽然脾气火爆,毕竟是对吴寒动口不动手,而仙妻花雨是脾气软柔,可手太黑!
“竹妹妹,帅哥我寂寞孤独,这学问头脑明摆在这,没有知音啊!”
商竹听了,吃惊地看看他,然后猛然沉下脸来,对胖子举起拳,“你快说,今天给他吃了什么?”
“我……哈哈……”胖子忍不住和商竹都笑了。
仍然发飘的吴寒,面带鄙夷不屑的神色,“从今以后,发财捞老本的日子到了,我收上太平王与靖远侯的粮食,送交给巡抚衙门意思一点,剩下的咱们就低价卖掉,岂不快哉乎?”
听吴寒这样说,胖子如遭雷劈般,嗷下跳起,“大哥就是高,这样下来,咱们可真是做了没本的生意不说,而且还套住了王巡抚这只老狐狸。”
这些天净看吴哥哥往外撒银子,都做了病的商竹,听像水一样的白花花银子,要流回来,自然满心欢喜,拉住吴寒高兴的不得了。
屋里三人的梦想,刚插上美好的翅膀,还没有扑腾几下,帅府外一阵人喊马叫,又折断了。
粮车与煤车被赶回帅府不说,而且还哆嗦着来了个,老掉牙的四品官,“大帅可好,叨扰你了!”不用鞠躬,腰本来有弯。
这是唱的哪出戏?吴寒忙给还礼道:“同朝为官,理应如此,不知巡抚大人为何,又遣送回充公之物?”
老官连忙抬起三道弯的身子,“大帅有所不知,王巡抚大人早就上路,返京述职去了。”
啊……吴寒大吃一惊,这老狐狸分明是玩的金蝉脱壳之计。“那布政使大人总得在管事?”
老官闻听似乎很着急,就差哭着道:“大帅你就别问了,现在西北的官员,品级大的就剩咱俩不说,我过这年就告老还乡。”
听他说完,吴寒身子震了下,忙对身边的商竹,“竹妹妹,快扶哥哥回屋里去坐坐,这西北是要闹地震咋的,我感觉发晃悠。”
等三人无精打采回了屋,都明白这是给粘上了,想捞回老本?做梦去吧!
比自己大的官都遁去了,从今以后不搭上血本,就冲南冲北磕头了。
他们还没等缓过神来,老官却追进屋里,把一个黄布包呈上吴寒面前,“这是巡抚衙门的大印,你来先凑乎用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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