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掌柜陪送吴寒到里屋门口前,吩咐下人开店门,才开一条缝,下人缩回了头。
“看你个没出息样,大白天见鬼了?”孙掌柜不信邪,推开门一看。
啊……倒退回吴寒身后,可磨叽开了,“兄弟哪有你这样做事的,老哥只是找你唠点知心嗑,看你弄的,抄我家来了。”
汇丰钱庄外,狼目甲带有不下五六十名狼头军,已经团团围住。
吴寒尴尬一拉老特务头子孙百万,“兄弟爱讲排场,好歹是个大帅,没办法的事啊!”
其实吴寒根本没有带随从,可是狼目甲岂能让大都统一个人外出,早就身着便装,远远带几人暗中相随。
见大都统进了钱庄,店里关门歇业,又忙吩咐调来几十名狼头军,单等里面动静不对,杀将进去。
做为当家人的吴寒,心里自然是明白,但无论如何?是不会责怪下属。
孙掌柜是老狐狸精,说说只不过是开个玩笑,临别时,他反而一个劲提醒吴寒,合伙经营钱庄一事,定要走心。
“财神爷谁不愿往家里请,老哥你安心等待银子埋上你吧!”吴寒谈笑风生的离开。
没走多远,狼目甲悄悄近吴寒身边,“大都统,我有事禀报。”
吴寒点点头。
“前些时辰,在钱庄后院便装盯梢的狼头军,发现后院角门打开,一个伙计模样的人,鬼头鬼脑把一叠纸压在花盆下,正琢磨不透是怎么回事时,见来一人,匆匆取走。”
吴寒闻听心里一动,知道这定是锦衣卫派往京城送信的人,忙问:“你可派人拦截住此人?”
“都统莫急,已经扣押此人在东门班房。”
“这样做很好,现在不要惊动他,回府派胖子去收拾。”吴寒他现在有些气恼,决定给皇帝点脸色看看。
毕竟以后这样阴差阳错的事很多,如果任这帮锦衣卫逮啥报啥的胡来,自己明明挺好的经,准保会给念歪了。
想到这些,带狼头军急急来到帅府旁,看图雅的女兵个个回头瞄向院里,吴寒快步走进门口,一时怔住。
这堂堂的西北帅府,难道今天在赶大集?院里可热闹开了。
乱哄哄的一堆人,有吵闹声不断传来。
“你是找死,不学好。”
“老婆你饶了我吧,我什么事可没干。”
听这熟悉的台词,吴寒心里一动,快步过去,顿时众人分开,没了声响。
花雨和商竹搀扶的,腆起大肚子的翠云,动作与表情也定格在火拼的一瞬间。
看损友胖子这孩,岂是一“惨”字了得。
发髻不比鸡窝强多少,脸上好像是犁过的地,不知深浅如何?反正是挂满了血染的风采。
身上的衣服成了破门帘子,道道条条,风吹忽悠哒哒。
吴寒明白了,兄弟胖子遭了翠云弟妹的黑手,大哥无论如何得救弟,于公于私感情摆在这。
还没等吴寒张口,胖子可见来根救命稻草,“大哥我啥也没干,你看这是什么事?”慌忙钻到他身后。
“住口,这是军营,快随我来,有要事交代你去办。”吴寒拉胖子离开众人,对他细细吩咐到城东门班房,如何去拷问送信的锦衣卫。
“大哥这事好办,我定能打残这甘兰城里伏下的所有锦衣卫。”
胖子信心十足的保证完这事,然后耷拉下头,“大哥你可得救我!”
“快去,快点办。”吴寒挥手赶走胖子,还没等转过身……
“都统你可给我主啊!”翠云捂起肚子,哭喊向吴寒扭来。
翠云一向是脾气火烈,而尤今又身怀六甲,吴寒一看更是惹不起。“弟妹身子紧要,有什么事说来,哥哥给你个公道。”
“大哥你看,胖子干了些什么事?”翠云说着从袖口里,掏出一封信。
接过来一看,吴寒知道是商竹几天前给胖子写的家书。
刚劲顺畅的字里行间,开始无非是胖子需要人照顾等等,很是近人情的字语,读到最后几句,吴寒可不淡定了,“寂寞难耐,常夜宿歌舞酒楼。”
“商竹……”吴寒惊叫一声,可商竹连影都没了。
身为大哥,吴寒现在只好自己来背黑锅。“翠云弟妹,我与兄弟在一起,只是偶尔吃些醉酒罢了,你可……”
“好啊,你不打自招,果然是坏了良心。”花雨不等吴寒说完,兰花指已经掐主了他的耳朵。
“娘子息怒,有事咱们进屋里来聊。”这下可好,兄弟没给抖落开,他自己又搭进去了。
同行来的黛茉,只好扶翠云,又到屋里来劝都统与花雨。
毕竟花雨只是逢场作戏,为了岔过这事而已,见翠云一忙乎忘了胖子,就不了了之。
闲谈问好,路途可否辛劳时,翠云说的一番话,吴寒猛然一惊。
是几天前,途径九曲河时,遇有圣母教叛军作乱,多亏太平王府家将赶上,杀退叛军,一路护送到这里。
吴寒听完没有多说些什么,安慰翠云与黛茉几句后,急急奔向王府家将与士兵的住处。
他是知道,世上没有这么多的巧合,看来太平王对自己上心了。可这很平常的往来之事,如何太平王会拿捏这样准,是从什么地方走漏了风声?
猛然间他想起,定是在那个地方,有王府的暗探。
既然太平王这个主角忍不住要蹬台,是好戏该唱的时候了。吴寒带领几名狼头军,加快了步伐。
东城角的一家车店,是很容易找到,吴寒在店房里与王府家将会面。
这是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无处不显现出精明强干,一看就是太平王的心腹爱将。
相互熟识过后,“宋将军,有劳拼力救我兄弟家眷,特来答谢备至。”吴寒一挥手,四名狼头军手捧二百两银子奉上。
王府家将宋将军,忙推辞不受,吴寒相劝才勉强收下。
问候了太平王一番,吴寒表示无已答谢,今晚胖子请客,明晨去边塞兵营,赠与王府二百套盔甲兵刃,聊表寸心。
王府宋将军,自然是高兴得无可无不可。
回归路上,随从狼头军不忍问吴寒:“都统为何不详细盘问,圣母教作乱一事?”
“人家编好的戏文,听来是没有什么意思。”吴寒低沉应了声,带狼头军回到帅府。
离东厢房很远,听里面传出比唱戏还热闹的女人说话声,吴寒摇头暗暗苦笑。
“我这帅府,看来今后就是戏台了!”只好又回门房里,静下心,思索如何来引,太平王这条大鱼上钩。
细心琢磨间,忽听帅府门外……
“现在没事了,都统走了?”商竹问值守的女兵。
女兵知道都统正在门房里,支支吾吾,“事是没了,可……”不敢说。
“你快给我进来,惹是生非的大丫头。”吴寒从门房里探出身,急叫商竹。
商竹猛然吓了一跳,“吴哥哥不管我事,胖子他也总是逗我。”带有哭腔的说着,一点点往吴寒近前蹭。
“哪有功夫搭理你俩烂事?快到屋里给我写封信。”吴寒一把拉她进来。
“吴哥哥你还相信我?”商竹红脸,心中暗喜。
俊俏水灵的大丫头,不使白不使,免得她惹事。吴寒心里好笑地:“你快坐下写,我来说,咱们给太平王灌点迷魂汤。”
商竹执笔,吴寒口中念念有词,给太平王下起了迷糊药。
又起草了一遍,吴寒见商竹果然是灵性不错,书信给圆得滴水不漏,夸奖了她几句。
见吴寒面露喜色,商竹撒起娇来:“吴哥哥你可要管,不能让翠云和胖子,她俩人来欺负我!”
这扭捏一拉,娇态百出,神仙都受不了。
“竹妹妹好了,有哥哥在,你怕什么?”吴寒说着拍拍她手,“乖点快去,看好胖子在城东门班房里,可别给我惹下大祸。”
商竹娇羞连连点头,像燕子一样飞了出去。
独自一人在屋里,思索会儿送太平王兵刃能有何反应?明天胖子带王府家将到边塞兵营,见满库堆积如山的粮食与盔甲兵刃会如何?
在吴寒心里,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这次找上门来的机会。
又想到今天对锦衣卫痛下杀手,这事是纸里包不住火,早晚皇帝会知道,这无疑是打掉了皇帝的门牙,他能往肚子里咽?
种种不安的猜测,在吴寒脑海里荡漾徘徊,最后他索性自嘲的叨咕:“是狗早晚会翻脸不认人,趁现在没到它近前,躲还来得及。”
阵阵爽朗,嘻哈的笑声,传进门房里,吴寒猛然惊觉。
夫人们来了。
图雅与黛茉搀扶起腆着肚子的翠云,而仙妻花雨在前面不断逗笑。
“你们可走好,这是前往张大哥家的宅院?”吴寒这大都统,又是大帅,做到这个份上,好像没啥意思。
“你晚上带胖子兄弟,还有商竹妹妹,早些回去,老娘说备家宴款待翠云与黛茉。”花雨没功夫看吴寒的说。
“娘子,大官人我晓得了,不过今晚帅府有要事,我们三人还真是回不去,就不必等了。”吴寒还和花雨忽悠起来。
“你又要去吃酒?真是个猪,没记性。”兰花指又伸过来,花雨还掐上了瘾。
吴寒闪身躲进门里,“媳妇你长点心吧,陆界的整个西北,就我们三人在忙乎,没有那份闲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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