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没有去大酒楼,而是来到巷子里的一个酒馆,要了几样菜,开始吃喝说唠。
看清冷的店里没有什么人,吴寒突然压低声音,“你们可听说过皇帝身边,有锦衣卫这个狠差事?”
商竹迷茫不知,倒是没有什么反应,胖子在陆界风言风语没少听说过,他却紧张地:“大哥听你这么一说,咱们是让皇帝给惦记上了?怪不得请我们到这里来。”
“岂止是惦记上,我看好像还中了人家的蛊。”吴寒说着眼睛紧紧盯住门口。
商竹见吴哥哥和胖子神兮兮的表情,觉得有意思,“不会来抓你俩,或杀你们吧?”
见她懵懂无知的模样,胖子无奈地咧咧嘴,吴寒却沉重地说:“这些锦衣卫真的来杀就好了,可无时无刻不在盯着咱们,这事要不好办。”
“大哥怕锦衣卫来盯梢,这事还不好说,帅府里都换上咱们漠上的人就是了。”
胖子话音未落,商竹白了他一眼,“说你挺大的脑袋里全是浆糊,就是不爱听,按你说的去做,岂不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两人又开始打起了嘴仗。
看他俩吵闹起来没完,吴寒只好劝阻,“你们不要说了,今后要注意自己的言行,尤其是在汇丰钱庄的掌柜面前。”
“大哥你说他是锦衣……”
“你过会派人到乌山附近,打探下有没有一个侯爷住在那里。”吴寒不等胖子说完,打断了他的话。
胖子和商竹见吴寒沉起脸,知道吃他这口饭不容易,两人不再言语,都想快些吃完,嘴巴一抹好走人。
可还是吴寒吃得快些,他放下碗筷,起身就走。
说好了是他请客,饭东要跑路,胖子觉得不划算,“大哥你慢走,还没给饭钱呢!”
脚已经迈出门外的吴寒,转身又回到店里,“兄弟你一提钱,我想起来了,今天你可没少收那些掌柜的银子,分给哥哥些可好?”
胖子准知吴寒在故意逗他,于是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我说大哥不带这样的,人家是等黛茉来,好留着过日子花。”
见他这个恶心样,在旁的商竹笑话他说:“我信还没有给你写,再说就是写了,人家愿不愿意来还不知道,你现在就开始上心了?”
胖子的脸皮向来是够厚,“你还,有些事不懂,细水长流,日子要慢慢过。”
哄……
连过来低头收拾桌子的店家,都跟着一起哈哈大笑。
吴寒没有在意,只是吩咐商竹去帅府,给胖子写完家书早些回来后,自己就奔向张家宅院。
张家的老仆人,见财神爷早早回来,自然是万分高兴地把吴寒迎进门里说:“帅爷,老太君和姑奶奶在上房里等着呢!”
道了一声谢后,吴寒快步走进上屋,见屋里正寂寂无声地各忙各的。
老太君坐炕头闭眼捻手串,花雨正忙乎绣两个大肚鸳鸯,重孙女低头在写思故乡?吴寒忙给老太君叩首问安。
“孩儿快些起来,今天你帅府可忙?”老太君抬眼慈祥地望着他。
忙与不忙,今天这债主临门之事,吴寒绝对是不能对老人家提起,这样大的年纪是经不起,什么意外的风吹草动。
他只好说:“孩儿身挂这西北军门闲职,清闲自在,一天无什么要事可做。”
老太君闻听,急急捻了遍手里的串珠,“孩儿不要以为我心里没数,娘可是熬过了陆界的三朝,有些事,为娘心里都数烂了。”
噗嗤!花雨抿嘴一笑,“都统你心里有点数可好?咱娘可是念烂了你这本经。”
听花雨来嘲笑自己,吴寒故意与她斗嘴打岔,想躲过老太君的询问。“你个女人家家,不要参与朝政,弄明白你手里的两个大肚鸳鸯,岂不是更好?”
哪知花雨把手中的刺绣,向老太君眼前一摆,“娘,你看他说些什么话?”
吴寒在旁一看傻了眼,这媳妇是坑夫啊!
不知何时?花雨竟然把手中的刺绣,换成了老太君年轻时绣的鸳鸯戏水。
正觉得中了招的吴寒,有些发迷糊时……
“女儿你还没有进他的家门,竟然给你立起规矩来,这样下去还了得?快快给他掌嘴。”老太君沉下脸。
有这等好事?花雨正想挠抓吴寒两下呢!
噌!她跳下炕来,照着吴寒的脸,糊弄了几下。
这温柔热乎的手,抚摸在吴寒的脸上,他自然是很受用地咧嘴发笑。
坐在桌上写李白的女孩,瞧见可不干了,“老太奶,没打疼他。”
呵……呵……
老太君笑着点指吴寒,“我跟你们真是操碎了心,你和你大哥一样,让人不省心啊!”
吴寒不明白了,大哥欠的账我来还,竟然惹得她老人家不高兴,这是哪门子道理?
于是他十分恭顺地:“今天有些城里的钱庄掌柜,前来清算下过往的账目。”
老太君点点头,“孩儿你是如何做的?”
吴寒心想,这能如何做?欠债还钱,多少得给人家点,于是细细地说了遍,今天债主临门的事。
坐在炕头的老太君听完,沉思了一会,“钱庄掌柜孙百万,量他也不敢难为你。”说着又捻动了几下串珠,“你想如何对待这事?”
吴寒只好如实相告,想还这些人的本钱。
“糊涂,真是气死老身,现在看来,你不比你大哥令我省心啊!”好像是气坏了老太君,闭上眼,手中的串珠飞快捻动。
这下吴寒呆呆站立,开始琢磨。
“首辅大哥虽说这钱用在朝廷的军务上,可毕竟是借了私家钱庄的银子,无论如何?应该归还这些掌柜的本钱才是,做为官府,怎可以失信于民?”他迷惑不解地看向老人。
老太君似乎感觉到言语有些不当,缓下口气,“孩子我可如何对你说是好!你大哥有今天的高官得坐,还不是你给架上去的。”老人说着擦起泪。
升官发财,应该是好事,老太君这样一说,吴寒和花雨有些迷糊。
只见老人一指吴寒,“你快坐下来,听为娘我慢慢与你细说。”老太君如梦言般讲起了家事。
吴寒和花雨闻听一半,不由得大吃一惊。
这张家的祖上,竟然与当今的陆界太祖,一同要过饭,当过和僧不说,而且世世代代掌管御林军统领之职。
御林军统领可是皇家的禁卫军总管,理应不离京师半步才是,为何会来到这西北边陲,莫非是这里……?
吴寒猛然想起,钱庄掌柜孙百万说的话,当今圣上的亲兄弟,太平王朱友焕来,莫非是他使皇帝哥哥不省心?
老太君似乎看出吴寒的困惑,语重心长地说:“你没有感觉到这样的怪事,整个陆界到处鸡犬不宁,为何这西北会风平浪静了十多年?”
听老太君这样说来,吴寒猛然想到一个可怕的问题,“难道是这太平王,暗中指使资助民间的叛乱不成?”他惊讶地脱口而出。
“不错,你大哥调任这里十年了,怎奈这太平王处事狡诈多疑不说,而且还深居简出,从不出头露面。”
老太君说完喝了几口茶,然后又缓缓道来。
“你大哥他至今是无从下手,抓不住什么把柄,只能用欠太平王属下钱庄的银子,来激怒他从暗地里跳出来。可惜帮你漠上数次忙后,你给了太多的银子,反而使太平王起了疑。”
吴寒听了现在才知道,什么叫花钱买个不是,感情自己好面子会害了别人。
“那大哥只好把这些银两,都捐给朝廷了?”吴寒这个灰心劲。
老太君无奈地一笑,“全捐了上去不说,现在圣上没钱,可就管你大哥要啊!”
“啊……”吴寒大吃一惊,“我可养不起,陆界这无底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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