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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酒祭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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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结伴卧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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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明时分,温暖的阳光洒在地面上,清爽的微风给这里带来悠然的惬意,此时两个相差较大的身影出现在宽阔的大道上,身着墨衣的那位神色俊朗,举手投足之间向外透射出浓浓的华贵之气,苍白的脸庞看上去有些虚弱,脚步虚浮无力,每走几步豆大的汗珠顺着脸庞缓缓滴落,即使如此依然坚毅地望着路的远方。在他身前,身形高大的韩栋正在缓缓步行,桀骜难驯的脸庞此时显得无比担忧,不时地回过头来,看了看俊朗男子的神色,关心地问他一句:“现在怎么样,要不要歇一歇?”每当此时,俊朗男子都会对着韩栋报以亲和的微笑,点点头继续向着前面走去。日上中午之时,二人的身影出现在一座小土坡上,走在前面的韩栋此时擦了擦脸上的汗,向着远方仔细望了望,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回过头对着俊朗男子憨憨地笑笑,大声说道:“走了半天了,还是坐下歇歇吧!”

    望着遥远的前方微微皱起眉头,俊朗男子“嗯”了一声紧随着韩栋坐在了地上,此时,一阵微风吹来,胸口莫名地微冷,低头向下看去,脸色微惊,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胸口的衣襟被他这一路流下的的汗水完全浸湿了,轻轻抬起头,对着路上一直悉心照顾他的韩栋投去亲和的微笑,径直躺在松软的草地上,二人相互之间不发一言,静静地望着湛蓝的天空,赶路而来的疲惫与沧桑逐渐从他二人的脸上完全销去。

    几只飞雁从二人眼前轻轻地飞过,躺在地上的二人此时脸上已经挂满了舒畅,正在这时,俊朗男子转过头来望着韩栋,目光中透射着浓浓的感激,笑了笑随后说道:“小兄弟,这几天多谢你的照顾,我感觉我的伤已经好了一大半,等到了盘江城我一定好好感谢你!”

    躺在地上眼皮发颤的韩栋听此双眼一睁,转过头诧异地望着俊朗男子,眨了眨眼对着他迷茫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我好像没听清楚!”

    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俊朗青年尴尬地咳嗽了一声,随后对着韩栋直截了当地感激道:“这几天,多谢!”

    韩栋听此摆了摆手说道:“不用!”,说完憨憨地笑了笑,坐起身来从包裹里掏出一块野果,递到俊朗男子面前,瞪着大眼语气真诚地说道:“尝尝这个,味道不错!”

    望着韩栋手上带着些许灰尘的野果,俊朗男子微微地蹙起了眉头,最后抬起头迎着韩栋真诚的目光,目光中透射出一丝感动,微笑着说了声“谢谢”,接过野果擦都不擦径直塞到口中咬去,随着入嘴的清甜,俊朗男子舒服地“嗯”了一声,对着韩栋点了点头后,开始大口地咀嚼着手中的野果。韩栋见此脸上的笑意更浓,伸手从包裹里掏出了一个野果,放在俊朗男子的身下,慷慨地说道:“放心吃吧,包裹里还有很多”,说完憨笑着从包裹里又拿出一个野果往自己口中塞去。

    微风轻轻地吹来,给刚刚吃饱的二人带来阵阵清爽,俊朗男子此时静静地望着湛蓝的天空,也不知他想起了什么,眉头时不时地微微皱起又舒展下去,片刻过后,俊朗男子停止了思考,转过头来对着韩栋微笑着问道:“敢问兄台贵姓,以后有没有什么打算,我看你身姿不凡,要不以后你就和我一起,保你一生荣华富贵!”

    韩栋听此转过头好奇地看了他一会儿,挠了挠头对他笑道:“我叫韩栋,以前一直在落霞山生活,这次下山是要办些事情!”

    “什么事,需不需要我帮忙?”俊朗男子听此对着韩栋继续问道。

    此时,韩栋的眼角不知为何有些泛红,感激地对着俊朗青年点了点头,然后转过头来望着天空,脸上带着浓浓的沉痛,目光坚定地说道:“我要找到我父亲生前的一位好友,跟他打听一些关于父亲的事情,要不然我的父亲怎么死的我都不知道,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我的父亲死得不明不白!”

    脸上的笑容一停,俊朗男子脸色震惊地注视着韩栋,双眼渐渐地泛起闪烁的泪光,心底悄悄地暗道:“想不到他也是个不幸之人啊,看他这么伤心,他的父亲生前一定对他很好,不像我,自我出生开始,父王于我一直是那种遥不可及的概念,直到他死我才与他见了几面,也许在他心中,我这个皇儿一直就是个多余的”想完深深地叹了口气,俊朗的脸庞充满了伤感与不甘。

    不知不觉的,二人在各自的不堪回忆中痛心了好一阵子,此时,不知从哪传来一阵轻快有序的车马声响,回过神来的俊朗男子向着远方望去,只见一对细长的商队出现在他眼前,仔细地望了望后,俊朗男子转过头来对着韩栋地笑了笑说道:“时候不早了,咱俩还是赶路吧,前面正好有一个商队,我们紧跟着他们应该很快就能到达盘江城!”

    韩栋听此“嗯”了一声从地上站起,系好包裹后正要走向商队,突然停下身来好奇地看了看他,眼珠子转了转拍了一下头,对着俊朗男子恍然大悟地问道:“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话刚说完,满脸微笑的俊朗男子神色一紧,静静地看了韩栋几眼后脸上重新露出如沐春风般的笑容,对着韩栋轻轻地回道:“我叫纪霆!”

    “哦,是吗?”,韩栋听此挠了挠头静静地望着面前的俊朗男子,好像想到了什么,俊朗男子见此脸色有些紧张,片刻过后,不知韩栋想到了什么,只见他伸手指着俊朗男子大声地说道:“我想起来了!”俊朗男子见此神色一紧,心底暗暗后悔,谁知韩栋接下来对他憨憨地说道:“你这名字起得真不错,给你起名字的应该是个很不错的私塾先生,我说的对吧?”

    “这”俊朗男子此时不禁有些发懵,望着韩栋期盼的表情,最后脸上不禁露出难以抑制的笑意,对着韩栋点了点头回道:“是的,兄台你猜对了,给我起这个名字的私塾先生特别出名,普天之下能让他亲自起名的真没几个!”说完对着憨憨的韩栋笑道:“走吧,天黑之前咱俩争取赶到盘江城,到时候请你吃一顿好的!”

    一听到请他大吃一顿,韩栋的双目不禁冒光,嘴里不禁向外流出几滴口水,对着正要起步的纪霆猛然问道:“你说真的?”

    纪霆被他这种表情惊得往后一退,皱着眉头仔细地望了韩栋一会儿,最后脸上浮起亲和的笑意,对着韩栋点了点头笑道:“是的,绝不骗你!”

    憨憨地笑着,韩栋对着纪霆说道:“那好,那咱俩抓紧!”说完大步向前走去,没走几步突然回过身来望着正在行走的纪霆,想了想突然走到纪霆身前,伸手向他抓去。

    伸手将韩栋的双手挡住,纪霆的双眼隐约地透出一丝敌意,对着韩栋惊疑地问道:“兄台这是作甚?”

    韩栋见此一边向着纪霆继续伸去双手,一边对着大吃一惊的纪霆说道:“你走路太慢,还是让我扛着你,这样咱俩才能走得更快!”

    听完韩栋的话,纪霆微微一愣,随后神情变得有些哭笑不得,向后轻轻地退了一步,纪霆拱手对着韩栋说道“不用,我喜欢自己走!”

    “那这样吧,我搀着你怎么样?”韩栋见此走到纪霆的一边,伸手抚着纪霆的一只手臂往上一提,直接将与他相比身材如同孩童的纪霆提了起来,正要向前行走,只听恼怒无比的纪霆此时对他大喝一声“放肆!”伸手将他推开,踉跄着后退几步后羞恼无比地瞪着他。韩栋见此脸上一呆,对着纪霆百思不得其解地问道:“你这是怎么啦?”。

    望着一脸呆萌的韩栋,面色发红的纪霆深深地舒了口气,整了整衣襟,对着韩栋一脸歉意地拱起双手,轻轻说道:“兄台见谅,刚才是我一时冲动,请你切勿放在心上,咱俩还是像之前那样赶路就好,兄台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真的不喜欢!”说完静静地望着韩栋。

    韩栋见此“哦”了一声,挠了挠头转过身,向前走了几步回过头来对着纪霆憨憨地笑了笑说道“没事!”,说完大步向着眼前的商队走去。纪霆见此摇了摇头,苦笑一声跟在他的身后。

    二人刚刚向着商队接近几步,只见商队突然停了下来,所有人各自抽出手中的武器,如临大敌一般地望着他二人,韩栋见此心有所感地停下了脚步,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时,纪霆拍了拍他的后背,在他回头时对他点了点头走到前面,对着商队里面的众人说道:“各位好汉,我与身旁的这位仁兄本是澜州人氏,此次和一些乡邻在去盘江城的路上不幸碰到了土匪,一百多人最后只剩下我和这位仁兄逃了出来,请各位好汉们捎我等一程,此恩以后绝不敢忘!”说完深深地拱手一拜。

    商队中的众人听完他的陈述,对他二人的敌意稍稍减退几分,此时,一位手握大刀的中年男子骑着黑色的高头大马从人群中缓缓出现在他二人眼前,在他二人身上仔细观察了许久后,向他二人回了一礼,随后轻声说道:“江湖之中助人一臂之力原是无可厚非,然而我等现在需要急着赶路,所以抱歉!”说完不待纪霆回话对着身边的众人大声地喝道:“时间不多了,快走!”其他的人们听到他的话后加快了行程速度,很快这批商队就完全消失在他二人的眼前。

    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人从他眼前走过,纪霆心底莫名地升起一丝无力感,无可奈何地向着这些快速消失的身影叹了口气,此时,站在他旁边的韩栋望着他脸上的忧愁,转过头向着那群商队“哼”了一声后对着纪霆说道:“没事,我们自己都能走过去,哪还要他们帮忙!”纪霆见此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后,想了想对他点了点头说道:“希望如此!”说完率先向着前方走去。

    二人向前行走没多久,宽阔的大道上逐渐出现其他的身影,越往前走路上的身影越多,只是其中大部分是一些从北境向这里逃离的难民,望着这些衣衫褴褛、食不果腹的苦难百姓,二人的神色变得越来越严肃,向前行走了一会儿,一名饿得倒地不起的男子躺在他俩身前,看到他俩微颤颤地伸出一只手,韩栋见此伸手掏向身后的包裹,纪霆见此正要阻止,想了想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最后望着遍布在四处的难民,眼中莫名地充满了警戒。

    从包裹中掏出两个较大的野果,韩栋轻轻地递到这名男子身前,男子一见到他手中的野果,如同饿鬼一般迅速地将其抓了过来,向着嘴里狠狠地咬去,也许是吃得有点急,刚咽下去几口就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韩栋见此无比关心地伸手去拍他的后背,一只手刚刚贴近这个人的后背,宽阔的肩膀突然被纪霆拍了拍,回过头去,只见纪霆此时如临大敌一般地向他示意一下周围,韩栋见此转过头看了看四周,猛然发现他二人此时竟然被蜂拥而来的难民给包围了。层层目光中,数不清的乞求、贪婪甚至凶狠遍布在他二人身上。韩栋正不知所措时,纪霆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惊疑的目光下取下他的包裹,打开后奋力地向着大路的另一边抛去,包裹刚刚升起,数不清的吼叫声在这里猛然响起,只见将他二人层层包围的难民们如同地狱中的恶鬼一般面目狰狞地冲向包裹中的食物,韩栋还没回过神来,纪霆拉住他的一只手,对他轻轻地说了一句“快跑!”,然后二人开始向着盘江城的方向奋力地跑去,逃命一般地跑了好一阵子,就在他二人倒在地上快喘不过来气时,一个巨大城墙的影子浮现在他二人的面前,面色颓白的纪霆此时突然变得异常的兴奋,从地上猛然窜起挥舞着双臂向着前方哈哈大笑起来,笑完之后拉着不知所云的韩栋向着盘江城快步走去,没多久二人终于出现在了盘江城的大门前。

    面色有些虚脱的纪霆此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边大口喘气一边对着韩栋兴奋地说道:“终于到了,终于到了,哈”,在地上歇息一会儿之后,纪霆站起身拉着韩栋正要进城,刚到门下两把寒刀挡在他二人面前,二人正要发怒,一名官爷大摇大摆地走到他二人身前,对着他俩冷冰冰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说完在二人身上仔细看了看,当他看到气色颓败的纪霆时,脸上布满了惊疑,随后扬了扬眉毛对着纪霆轻蔑地问道:“你是什么人,看你好像没几天可活了,要死也该死在外面,进我盘江城难道是想麻烦我们过几天给你的尸首抬出去?”

    也许是守门官的话语太损,一路上很少发火的纪霆此时脸上一怒,凌厉的双眼迎着调笑自己的守门官,不发一言地冷冷注视着他,如同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名即将被踩死的蚂蚁,刚刚轻视他的守门官见此心底莫名地一慌,迎着这双凌厉的目光坚持一会后,心惊胆战地移去目光,心底的不安越来越明显,后来守门官对着纪霆哈哈一笑,正要缓和一下气氛,只见纪霆此时深深地舒了口气,摆出一副亲和迷人的笑脸对他率先开口道:“官爷,我本是澜州人氏,听说那里要开战,不得已逃到这里投奔亲戚,路上不小心遭到了土匪,一群人中最后只剩下了我和这位乡邻,还望官爷可怜可怜,行个方便!”说完对着守门官轻轻一拜。

    守门官听此脸上的惊慌再次转为轻蔑,在他身上冷冷地地看了几眼后语气傲慢地说道:“投奔亲戚?那也看你身上有没有证据,万一你是戎狄派到这里的奸细怎么办,在下奉命守城,自当严查所有可疑人员,要不然太守怪罪下来,我可是吃不了兜着走!”说完趾高气昂地望着他二人,眼中透射着一丝贪婪。

    抬起头看着这名不停刁难自己的守门官,纪霆的目光微微一冷,暗自压抑心底的震怒,想了想片刻从怀中掏出一块成色绝好的玉佩,将其恭敬地递到守门官身前,对其谦恭地说道:“官爷,这是我家中留下的唯一信物,可证明我与身边的这位俱是良民,官爷不信的话自可将其带回家仔细检查!”

    望着纪霆手中白玉无瑕的佩件,守门官的眼睛不由地直了起来,一把将其夺去,放在眼前仔细地看了看,站在青年身边的韩栋见此大吼一声,正要将其夺回,不想纪霆一把拉住他的手,对其悄声地说道:“兄台莫怒,此事以后自有结果!”说完对其眨了眨眼,待其怒气平息之时,转过头来对着守门官谦和地说道:“大人,你看我们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守门官此时双眼一直紧盯着他刚刚送上来的玉佩,不耐烦地对他摆了摆手,纪霆见此笑道:“多谢大人!”说完转过身,拉着愤怒不已的韩栋的手走进城门。待他二人进城之后,青年的脸上的笑容瞬间化为冰冷,转过头对着怒意未平的韩栋笑了笑,随后轻声说道:“走,累了一天了,跟我去这里最好的酒馆大吃一顿!”说完拉着怒气未平的韩栋在城中缓缓步行,最后二人走到了一个香气四溢的酒楼面前,只见酒楼的楼顶挂着一个红彤彤的牌匾—醉仙楼,闻着从酒楼里传出的诱人香气,韩栋的肚子不自觉地叫了起来,纪霆听到后对他笑了笑,站在门外对这个酒楼饶有兴趣地看了看,最后拉着韩栋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轻轻地拍了一下酒楼的台前,纪霆对着正在翻阅账本的掌柜笑道:“掌柜的,给我和这位兄弟找个最好的位置,把你这里最好的酒菜统统都给我上过来。”人过中年的掌柜听此在他全身仔细瞧了几眼,笑了笑将一只手伸到他面前轻蔑地说道:“当然可以,不过,先把钱付了!”纪霆听此看了看自己的全身,对着老掌柜笑道:“怕我付不起钱,好说!”,径直从怀中掏出一块军牌按在桌子上,对着老掌柜笑道:“你给我看仔细了!”老掌柜见此随意地瞟了一下他手中的令牌,刚看了一眼脸色一惊,惊慌无比地望着正在轻笑的纪霆,最后脸上的肉挤成一朵菊花,对着纪霆干笑着说道:“抱歉军爷,刚才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人老了眼神也有点坏,请你不要介意,二位爷,请随我来!”说完毕恭毕敬地带着纪霆与韩栋进入八楼最好的单间,打开门,只见屋里豪雅并存,窗口下方,整个盘江城跃入眼中。纪霆进去仔细观赏了一会后,拍了拍手对着老掌柜笑道:“嗯,还行!”说完轻轻地坐在椅子上把玩着桌子上的盆栽,韩栋此时站在窗口,望着窗外的城景,脸上布满了兴奋。老掌柜见二人都比较满意,对着纪霆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毕恭毕敬地说道:“军爷请稍等,酒菜马上就到!”说完微微颤颤地走到门外,回头对着二人无比讨好地笑了笑,轻轻地关上门,向着下面急忙走去,嘴里大叫着:“小二,快给上面的两位爷拿酒!”

    难怪醉仙楼的生意这么红火,菜桌上,每一个菜食吃起来都是那么的香味可口,二人正在风卷残云之时,一波威风凛凛的军马出现在醉仙楼外,只听“嘭”的一声,地上传来一阵惨叫,刚刚在城门对着纪霆耀武扬威的守门官此时被五花大绑地按在地上,嘴里大声地求饶连连。在他身边。一位身着橙衣、相貌儒雅的中年男子无比仓皇地落下马,整了整衣冠后带着一批下属在老掌柜的带领下向着他二人正在进食的房间急步走来,当他走到门外时,手中举起纪霆被勒索的玉佩,跪在门外诚惶诚恐地说道:“不知汉王来此,多有误会,还请汉王不要怪罪!”说完低着头,双手举着玉佩,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轻轻地饮下杯中的女儿红,纪霆舒服地呼了一口气,向着门外看了看,轻声地说道:“听这口气好像是陆望升陆大人,既然来了就进来吧!”说完往韩栋的酒杯满上,递到正在大口吃肉的韩栋面前,笑了笑。韩栋见此憨笑着将其接过来,直接一口饮下。

    两扇雅门轻轻推开,一个官帽巍颤颤地向里面伸进,朝着正在细细品酒的纪霆笑了笑,微弓着背走到桌子前,战战兢兢地立在酒桌旁,往正在狼吞虎咽的韩栋好奇地看了一眼后,对着汉王挤出一个笑脸谦恭地说道:“汉王殿下,敢问这里的酒菜还满意吧?”

    正在品酒的汉王听此转过头,对着问他的陆大人笑了笑说道:“大人不用如此拘谨,先坐下,有些事情慢慢聊!”说完瞟了一眼他手中的玉佩,笑了笑继续品酒。

    陆大人听此恭敬地应了一声,整了整衣襟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将手中的玉佩微颤颤地放在纪霆身前,拿起酒壶将二人的酒杯斟满,然后轻轻地放下,对着纪霆拱了拱手脸色严肃地说道:“殿下请说!”

    望着神色镇定自如的陆太守,纪霆欣赏地点了点头,随后神色平静地对着陆大人轻轻地说道:“不知这盘江城为何对进出人员盘查得如此森严,普通百姓进城还要上交什么证据!”

    脸色严肃的陆大人听此神色抖了抖,神色略微惊慌之后咳嗽一声,深吸了口气对着纪霆正声说道:“汉王殿下,下官用人不淑,此罪难以狡辩,然而殿下,你也知道,这盘江城可是帝都的门户,若是这里出现任何闪失,下官人头不保也就算了,万一威胁到京都陛下的安危,那就可能招致天下大祸,因此不得不严,还望殿下理解。至于那个守门官,因为是京都某个大人的亲戚,虽然手脚有些不干净,但是做事还是比较仔细的,自他看守北门以来,进来的胡商们没有一个不规规矩矩的,殿下如果不信的话自可在此逗留数日,一边也好让下官多招待招待,一边也可以观察一下此人的做事,到时候自可分晓。不过此人对汉王不敬,下官已对他严加处罚,若他以后再敢胡来,下官绝不饶他!”说完在他身前恭敬地跪了下来,严肃恭敬地说道:“还请汉王息怒,不要与这厮一般见识。”

    听完这位大臣的解释,纪霆想了想,落在陆大人的目光不时透射出复杂的神采,最后深吸了口气轻轻站起,走到陆大人身前露出无比亲和的微笑,扶着他的臂膀笑道:“陆大人快快请起,此事我已知晓大概,陆大人果然办事得力,回去本王会想皇兄给你好好美言几句,至于刚才的不快就算了,你说得对,我堂堂一个亲王,何必与这等人一般见识,陆大人请起,实不相瞒,我来这里是要和你说一下关于我国安危的大事!”

    深深地舒了口气,陆大人对着纪霆恭敬地拜道:“多谢汉王!”说完轻轻地站起,整了整衣襟坐在椅子上,好奇地看了几眼吃相难看至极的韩栋,转回头恭敬地注视着纪霆,轻声问道:“这人是谁,怎么看起来如此奇怪!”

    微微楞了一下,纪霆哈哈笑道:“这是我在路上遇见的小兄弟,我见其有些有趣,所以将他带在身边,大人不必惊疑!”说完脸色一正,继续说道:“前段时日,我的几名属下在经过澜沧山时,发现那边的戎狄正在筹备一些仪式,看那声势,可能戎狄最近又要搞些什么大动静,现在请你马上快马传信到京都,催我皇兄赶快往这里调兵,这事需紧急,不能再拖延,时日一久,恐有大变。”

    “什么!”也许是纪霆说出的这个消息尤为骇人,沉稳如井的陆大人此时满脸的震惊,留着冷汗仔细地看了看神色严肃的纪霆,陆大人伸手擦了擦脸上刚刚被吓出的冷汗,霍然起身对着汉王拱手说道:“事不宜迟,请殿下尽快详书,属下好安排人快速传报京师!”说完对着门外的一名下属命令道:“快把笔墨纸砚给殿下供上”,站在门外的下属应了一声进入屋中,很快就将笔墨纸砚列在一边的书桌上。

    汉王见此赞赏地看了陆大人一眼,转过头又对他带来的这名下属点了点头,随后快步走到桌前,在白纸上洋洋洒洒地写着。在他身后,神色严肃的陆大人在他身旁静静地观望着,当他看到纪霆额头出现的两处凸起时,神色不由地有些着迷,浑身抖了抖,摇了摇头暗呼一声“这个,怎么可能?”

    快速地在白纸上写完详情,纪霆从怀里掏出一颗玉章,哈了口气后将其重重地印了下去,回过头将其郑重地递到陆大人面前,对着陆大人正色说道:“事不宜迟,大人需抓紧为妙!”陆大人见此赶紧恭恭敬敬地将其接过,然后对纪霆深深地拜了拜后大步向着门外走去,刚走出门纪霆突然对他说了一句:“大人且慢!”陆大人见此虽心中有些疑惑,不过很快就恢复平静,走到纪霆身前拱起双手,对着纪霆疑虑满腹地问道:“不知汉王还有何吩咐?”

    纪霆笑了笑,将头伸到陆大人耳边悄声说道:“大人在上交信件时最好跟皇宫的人说:这封信是我的人从澜州递过来的,如果你能让你的传信兵打扮成澜州守军的模样那是更好不过,你懂吗?”说完意味深长地看着陆大人。

    抬起头仔细地看了纪霆一眼,陆大人此时不禁打了个冷颤,弯下身对着纪霆深深地一拜,随后恭敬地说道:“多谢汉王殿下!”说完大步走出酒楼,刚刚上马,一名得力附属走到他身前悄悄地问道:“大人,你的后背怎么湿了?”

    “闭嘴,不该问的别问!”陆大人严厉地斥责了下属一句后转过头向着楼上纪霆的方向望去,想了想刚才所看到的事情,心底莫名出现浓浓的忧虑,但究竟是那些他现在也不太清楚,摇了摇头对着醉仙楼的郝掌柜摆了摆手,郝掌柜见此战战兢兢地走到他身前问道:“陆大人,有什么吩咐您尽管说!”

    平常一直不苟言笑的陆大人此时竟是难得地对着郝掌柜摆出一副亲和的笑脸,只听他对着郝掌柜地说道:“三楼那两个人给我好生伺候着,每天早上我会安排人给你送他们的开销银两,记住,不得怠慢,听明白了吗?”说到最后一句时故意加重了语气。

    “是”郝掌柜听到了他的吩咐,站在马下头点得跟小鸡吃米一般,陆大人见此放心地“嗯”了一声,瞪了一眼被五花大绑的守门官,“哼”了一声带着身后的官兵们迅速离开,只留下站在原地一直干瞪眼的郝掌柜。

    陆大人和他的手下刚刚离开,纪霆悄悄地站在窗前注视着陆大人远去的背影,点了点头向着遥远的北方望去,静静地望了一会后,深深地叹了口气后,语气复杂地说道:“皇兄,还记得当年你在紫霄阁对我做出的诺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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