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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中邪来我中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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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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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号——熏成烧火棍

    大年初二,艾知悦急赴d国福克市,万里奔波不为别的,只为抱着袁澈说:“妈妈来了,早陪你过年就好了。”

    过年过的是心境,有人奔走他乡,有人衣锦还乡。

    “穷盒子”回到富威县宏声乡过年,另有一番年味。当年穷孩子苦出身,而今成了大丈夫又老板,带着妹妹,携着老婆,兑现当年“我一定会回来”的约定。

    宅基地已是残垣断壁,兄妹睹物思人,掩面而泣。“穷盒子”从裤兜掏出烟盒子,指着墙角对老婆说道:“这烟盒子还是那年给我爸办丧事时从阳沟里捡到的,要不然到如今连一个念想都没有了。”

    “穷盒子”现身,村上人闻讯而聚,一番嘘寒问暖,破涕为笑。

    入住镇上的宾馆后,妹妹翠有瘾出去遛达,大肚子老婆也愿四处瞅瞅,“穷盒子”顺意陪着边看边聊。

    “久违了的地方,镇子并不是想像中的老旧,还蛮新,新修的路,房子也新,嫂子你看,那边挂了招商区的牌子,前面应该是一个大市场。”翠帮着嫂子在婆家找归属感。

    “确实算热闹的,铺子并不少。那边竟然还有夜总会,哪有你哥讲的那么稀巴烂的样。”两姑嫂都新奇。

    “穷盒子”学着老婆叉着腰,不看热闹看门道,指着对面停车的地方说:“那里原来都是巷子,现在大变样了,鸟枪换炮了,不对,应该叫崭然一新。”

    “同志哥,还崭然一新,那叫焕然一新。”翠予以纠正。

    大肚子老婆笑得肚子痛。“猪脑壳,你还逗我笑,你幸亏供翠读书,要不然,你的一崭新就要再崭新好多年。”

    三人过了马路,走到一块空坪上,“穷盒子”左瞄右瞟,嗅着记忆似的。

    大肚子老婆又笑。“又不是狗,你还闻得出什么来?”

    “你还真莫笑,我还真记得当年的这些巷子。羊肠子样的,石子路,边上是矮脚屋,挤密挨密的。晌午就起闹了,补搪瓷的放肆吆喝,卖耗子药的敲竹板,跟唱歌一样的。有些窗户上头晾衣服,还有的屋脚边上挂了尿片,细伢子嗖来嗖去,把一绳子的东西扯发一地,惹得堂客们跳起脚骂。墙角还有马桶,哪个不留神,要是绊倒哒,哗啦哗啦一地,你晓得石子路吧,尽是细的坑,这里积一点,那里洼一点,太阳出来一晒,哦嗬,酸溜溜的味,满巷子都捏鼻子,只看哪个跑得快。”

    大肚子老婆听得入神,想笑又不想笑了。

    翠也心疼哥哥。“时候,只要听到爸爸要去镇上,我就吵着嚷着带我去,经常被修理,哥哥总是帮我拦着。那年典房子出去漂,我还不懂事,闹着不出门,我一直记得哥哥当时对我讲的,以后念书能吃上热饭,上学的路上可能看得到火车,放学说不定还能看到冰淇淋。现在想来讲起,看似寻常事,一把辛酸泪。”

    看了镇上的新面貌,“穷盒子”打消了在村上盖房子的念头,转而在镇上洽谈了一块地基。

    一进三间的余地,“穷盒子”爽快地交了定金,打算开春就盖三层楼。

    在乡下热闹几天后,“穷盒子”打电话给黎德文:“过年还没碰面的,我在回铜峰市的路上,先来趟你家里,给你爸妈拜年。”

    黎德文寻思上班之后就要搞车并且练车了,不如就着“穷盒子”的车跑几圈。“我有驾驶证,但车摸得少,你来也好,把车给我,趁过年路上的车少,我找一下手感。”

    “穷盒子”想着第一回去黎德文家里,特意没带翠和老婆,但结果被黎德文的爸爸黎益坤一顿数落,妈妈张慈英也埋怨不过瘾:“你上家来,我主要就是想看你老婆,还有翠,这些年真的想起就心疼。你倒好,还故意不带来,快去重新接了来。”

    黎德文出去练车了,“穷盒子”只好撒谎:“我老婆在乡下呆几天,有点孕什么反应,让翠招呼休息也要得,下次再带过来,等我老婆生了带把儿的,再要你们的大红包。”说完给两老递上一个厚实的拜年红包。

    温柏丽见到“穷盒子”格外亲近,开口就笑:“听你的故事听得多,耳朵都起茧了,我是特别佩服你,整个一励志达人,你和17又有话讲,以后常来常往,千万莫客气。”

    “17是什么,暗号?”

    张慈英帮着解释:“17是黎德文在原来工厂里的工号,后来就喊习惯了,就跟我们还喊你‘穷盒子’一样的,不过你现在是‘富盒子’。”

    “富就讲不得,回铜峰重新架场,自己发狠搞,也靠兄弟们衬棚,‘寡妇生崽,大家帮忙’。”

    温柏丽听得咯咯笑。“真的乐观,你讲话蛮有水平,开玩笑也有味。”

    “穷盒子”很受用,嘴上仍谦虚:“我是半桶水,甚至半脸盆水,黎德文讲话才有水平,平时在屋里应该很幽默。”

    温柏丽摇摇头。“他跟黎宁倒是话多,也玩得疯,跟我不蛮开玩笑,喜欢呆在书房里不出来。”

    “听说你俩是同学又是初恋。”

    “‘八年抗战’才结婚。”

    “那算感情厚的,应该有话讲,扯得来。”

    “也不,他在屋里基本不扯工作的,讲也是讲宁囡的事,话比原来少多了,老夫老妻的式样。我有时候也困惑。”

    “黎德文可能脑壳转得多,图清静,上次他还跟我讲了工作上的几大困惑。”

    “你看,我就没听他讲过,他在我面前就不谈这些的。他讲有哪些困惑?”温柏丽颇感兴趣。

    “那都是单位上的事,有一个姓隋的主任让他烦躁之类的。一下子我也讲不清。”

    这时,张慈英从厨房出来给“穷盒子”添茶,连忙插话:“是不是受人欺负?我养的儿子我知道,他不是好争斗的人,忍劲足。”

    “您莫担心,他的水平摆在那,也有领导罩着的。他倒是还跟我讲过,对自己的身份有些讲不出味,说自己有好多个面,我首先还搞不懂是么子面,棒子面的面,还是下面的面,后来才听懂,他是讲自己经常要换身份,多变角色。”

    “他具体讲了什么?”温柏丽追问。

    “他说自己是兵头将尾,上面压着,下面顶着,旁边有人扯,搞砸了有人看笑话,身边没人帮,心里有话没人懂,跟压缩饼干一样的。每天一大堆的工作,还有一箩筐的麻烦事,每个亲戚一周只打一个电话来,只托办一桩事,自己就被搞得脑壳蓬大的,更莫说手机通讯录里面一千多号各路神仙,应付王八兔子贼,一桶浆糊抹不开。”

    温柏丽和张慈英还想听,但这会黎德文回家了。

    黎德文还了车钥匙,抓紧点烟过瘾。“聊得还好?”

    张慈英几分恼火。“正在讲你,平时有话憋在心里,看你不烂到肚子里,跟老的不讲也要得,但你应该跟老婆讲。抽那多烟,熏成烧火棍,黑起一张脸,又不锻炼,天天关在房里练功,你就不能轻松点?”

    “讲不讲都是一个样,反正就那样,没什么好讲的。”黎德文倒是平静。

    温柏丽给婆婆帮腔:“有时候一天跟我讲不得三句话,不知道想些么子国家大事。”

    黎德文看着温柏丽还穿着睡衣。“那我现在就跟你多讲几句。你也是的,来客了就要换身衣服,不要一天到晚穿条灯笼裤。后脑壳细想,未必糊涂到睡衣什么时候穿都搞不清,也不至于没有其他衣服穿。”

    看着温柏丽脸上有些挂不住,张慈英接过话茬:“在屋里搞茶饭又不是外面上班,未必每天穿得花花绿绿还好些。”

    黎德文本就不想扯。“莫七里八里扯,收拾桌子吃饭。我去喊爸爸和黎宁关电视,‘穷盒子’也快来坐,试一下老屋里做的腊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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