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痒得筋直抽
由伍军谊陪着值完两天班,佟苇欣既安心又着急,着急的是伍军谊时不时地蹭到身上来,左抱抱,右亲亲,摸这摸那,弄得佟苇欣像虾蛄一样的弹。
尤其是有一次伍军谊在佟苇欣耳朵那里亲了一下,佟苇欣就像被电打了,一声尖叫,把伍军谊也吓了一大跳。佟苇欣单手捂住半边脸,未做声,好久才抬起头,蹦出一句:“以后不准你再沾这里。”
大年初二,佟苇欣把信息研究中心的临时宿舍清理干净,腾出来给接替值班的人。
早上路过门卫室时,佟苇欣看到矮胖大爷正在吃着热腾腾的饺子,有些奇怪。“我在食堂只看到有包子稀饭,哪来的饺子?”佟苇欣凑近一看,这饺子皮是通明透亮的,更觉好奇,“您这饺子不一样,食堂专供的?”
矮胖大爷一手夹着筷子,一手攥着眼镜,赶紧嚼完嘴里的饺子再答腔:“你这又犯了不够严谨细致的毛病,难道就不能从家里带了来?”
“隔着皮都能看出两种馅来,红的是胡萝卜,深色的应该是青菜。”
矮胖大爷捂上装饺子的盖子,故作气。“这叫玻璃饺子,我老家的特产,不能让你再看了,这饺子认人。”
“玻璃?”离开门卫室,佟苇欣还在寻思这玻璃饺子的叫法。
进到办公楼电梯内,正好遇着拎着一个保温盒的赵老师,佟苇欣满面春风,先赶紧拜年问候,然后有点紧张。“我有一份拜年的心意,想送到您办公室来。”
赵老师答得飞快:“师生之间不搞拜年送礼那一套。”
佟苇欣实话实说:“没花钱的,是我男朋友公司开年会的奖品。”
“心意在,就足矣。既然是奖品,就当是男朋友给你过年值班的奖励。”赵老师的办公室在顶层,电梯一到佟苇欣所在的采编三组的楼层,赵老师先推了推眼镜,再把佟苇欣轻轻推出了电梯。
伍军谊继续实施过年计划,带佟苇欣回了一趟源江市。而佟苇欣本不想去源江的。
在伍军谊的家人面前亮相?佟苇欣觉得紧张,心里还挂着采访写稿的事,想留在昌定多做准备。
伍军谊仍然坚持。“今年我加班那么多,有几个节都没有回去的。我已经跟家里讲了回去一趟,公司也都放假了,我陪你值了两天,你也陪我两天,再不回去就又要上班了。”
佟苇欣的老家铜峰市与伍军谊的老家源江市,分属相邻两省。
从黄牛党那里买了高价票,坐着从昌定市出发的火车一路奔驰,佟苇欣也找到一些回家过年的感觉。
车过源江大桥,江心雾气升腾。
以前寒暑假经过这里时,佟苇欣都要贴近车窗往外多看几眼,也会闪过这是伍军谊家乡的念头。“你愿意到我家去吗?”佟苇欣问道。
“当然愿意,我跟你爸妈还没见过的,跟你弟弟也只通过信,还有阿黄。我希望你带我回去,只要你想回去,我哪怕请两天假都愿意。”
“想是想回家,我哪还有时间。这次跟你回来,我都来不及打扮,临时喊走就走。明天加后天就到了初五,还不赶回昌定?你那边要开工,我也要接任务了,只怕还要出差。高峰期的票又紧张,我才不愿意再买高价票。”佟苇欣多讲了几句。
伍军谊的印象中,佟苇欣的话不多,也不长,一般就是简单的几个字,顶多是两三句话加零星手势或眼神。“平时你是不愿意多讲,还是不愿意跟我多讲?难得你刚才讲了一大段,难得。”
“什么愿不愿意,我习惯了。难得,我也难得跟你回家。”
“我是想,你到了我家莫紧张,随意些,嘴巴上稍微活泛点。以后上班了,跟同事打交道,你可能还要搞采编,话太少也不好,要多练一下口才。还有就是,你讲普通话的咬字也要再上紧,我发现你每次放假回来,就会带好多家乡话的尾音。”伍军谊避开车厢里的旁人,凑近声地说。
“确实,我的有些话都被听岔了。”
“关键是紧张,你做到不紧张就会好一些的,你跟我在一起都紧张,有什么好紧张的?”伍军谊联想到“试一回”,不禁扑哧一笑。
佟苇欣也想笑,强忍住了。
两人下了火车再转车的这会,伍军谊的家里人早等着了。姐姐忙着次卧新铺的四件套,爸爸负责客厅里的组合沙发的加长预备,妈妈把新的洗漱用品摆放妥当,还特意选净了两个大苹果。
伍军谊一手牵着佟苇欣的手,一手拎着行李进家门时,已晚上10点多了。家里诸事准备妥当,福字中国结,迎春蝴蝶兰。
第一次见面,迸发的热情冲淡原有的陌生,相互盼着用几天的时间拉近几十年的距离。佟苇欣从山林原野里滋养出来的清丽素雅,让这个久居闹市的家庭添了几分色彩,也让人情练达的段源宜颇为好奇。
作为姐姐,伍源谊从疼爱伍军谊,母爱一般的泛滥。
“姐姐这回见着真人了,没骗你吧?”伍军谊中举报喜似的。
“确实长得有韵味,天然的清新范,有眼前一亮的感觉,难怪你子老是跟我吹牛皮。”伍源谊也觉得惊讶。
伍军谊的父母更捧着心,想问不敢问,只迈着轻快的步子忙乎。
佟苇欣还是紧张,一问才一答,自然不自在,未施粉黛的脸有如阳台花盆里罩着雪的红梅。车途未睡,佟苇欣已然犯睏。
父母叮嘱早些休息,伍军谊虽跃跃欲试,但当晚家里人多只得作罢。
大年初三,一家人逛了庙会看了灯,既热闹也乐呵。还走了一家亲戚,晚饭前亲戚家的长辈给了一个大红包,佟苇欣推辞不过先收下,回家后把红包还给伍军谊。
伍军谊不收,佟苇欣又执意交还伍军谊妈妈,也被谢却。
当晚睡前,伍军谊先是知会了一声“我先去洗了”,然后赖着不走,躺在被子上,摊一个大字:“莫赶我,你赶紧来,躺在我边上。”
“人家要脱衣服睡觉了,还不起开?”
“你脱你的,我先眯一会,要是睡着了就不走了,好吗?”伍军谊眯着眼睛。
“好你个头,我怎么好意思,家里人也会反感的。”佟苇欣坐在床沿不动。
“新床欠热乎,来让我抱一下,放心来睡。”伍军谊觉得冷,钻进被子里,挪到挨着墙的那边。
佟苇欣想拉伍军谊起来,一边掀被子一边说:“我怕你摸,怕痒。”
伍军谊赶紧扯住被子。“就一会,再躺一会,你先脱掉毛线衣,陪我躺一会就走。”
被窝里,佟苇欣平躺着不敢动,伍军谊侧过身来。屏息,静气,深呼吸,闭着眼,感受着彼此气息,觉得全世界都安静下来了。
“把手给我总行吧?”伍军谊双手轻轻捂着了佟苇欣的左手。“靠紧一点总行吧?”“你对着我总行吧?”伍军谊柔情似水,佟苇欣全身绷紧。“怎么你身上没有我身上热乎?”伍军谊腾出左手围在佟苇欣的背上,右手垫在佟苇欣的左手上。伍军谊睁开眼睛看着怀里的女人,听着,闻着,忍不住把脸贴紧。
“你的脸好热。”
“还不隔开点。”
“被窝里暖和多了。”
“废话。”
伍军谊再抽出右手枕着佟苇欣,抚摸着头发,在额头上亲了亲,右手再围一围,把整个人都揽住,胸前起伏,四脚麻花。
佟苇欣往外移了移:“你哈气哈得我好痒。”伍军谊往下挪了一点,贴面轻吻,佟苇欣浑身由紧而软,推不开嘴上滚热,唇齿温湿,一会抿着,一会微张,在进退之间恍惚。当伍军谊的手从脖颈处滑落,佟苇欣颤了一下,睁开了眼睛。伍军谊再稍许着力揉动时,佟苇欣迅速移开嘴,再移开身:“不行,不能动。”
伍军谊停住手:“怎么啦?”
“太痒,庠得筋直抽。”佟苇欣把伍军谊的手挡开了。
次日早上,佟苇欣起床后,伍军谊在隔壁房间里还没起床,他爸妈则在厨房里忙。佟苇欣与老人打招呼后,走进房间后发现伍军谊也醒了,正瞪着天花板发呆。
佟苇欣坐下,伸手去摸伍军谊的额头。“不舒服吗?”
“我想不明白,正想问你,你不舒服吗?”
“我问你还是你问我,一大早的,没睡醒?”
“你告诉我,你说的庠,是舒服还是不舒服?”
“你问的是这个啊,不是不舒服,也不是很不舒服,就是发麻,还紧张。”
“我觉得你那就是兴奋,正常反应应该是兴奋,如果不舒服那就不正常。”伍军谊坐了起来。
“什么兴奋不兴奋,更不晓得正不正常,反正我紧张。”佟苇欣也有点不明白。
“要你别紧张,你偏要紧张,我下次还要专门试的。”伍军谊伸手要衣服。
“难怪硬要带我回来,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佟苇欣起身取了衣服扔过去,准备出房间。
“别走,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我发现你里面没有穿那个罩,摸着好软和。”
“又来了,还有完没完,赶紧出来吃早饭。”佟苇欣出门帮着收拾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