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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犯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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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陆腾飞讲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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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八章,陆腾飞讲笑话

    早晨,耿云天将家里带来的棉衣给父亲穿上,扶着他上了棚子车。转过头来,双手送与那老汉十两银子。老汉不住推辞,耿云天说:“爷爷,情谊不是用银子换来的,他只不过表达孙子的一点心意。感谢爷爷对我父亲的救助之恩。一有时间,孙子定来西山村看望你老人家。”老汉歉然笑着收下,他想扶杖送出门外,被耿云天劝住。

    陆腾飞见他们爷俩团聚,觉得自己的任务已完成,便说:“锦章大哥,回家后好生调养,弟就此告辞。”说罢,转身就要北去。

    “陶叔,你务必跟我回家一趟。你往来奔波,受尽辛苦,哪怕到家里喝口热水,也算尽了侄儿的一点感激心意。”耿云天拉住陆腾飞的手说。

    “回家就不必啦,来往路途遥远,你赶快走吧,早到家一时好早治一时。那热水就当你陶叔叔喝了。快走吧。”

    “陶叔叔,侄儿求你啦!”耿云天双膝跪在雪地上,手按在雪里。

    “侄儿,这可使不得,你快起来。这冰天雪地的,千万别在冻着!”

    “叔叔若不答应,我就不起来,宁可让父亲在这里多停留些时日。”

    “嗨,你这孩子,我跟你回家!”陆腾飞摇了摇头,将他扶了起来。

    “叔叔快上车!”耿云天笑着起身,拍打着手上的雪。

    坐上车,耿锦章说:“云天啊,你陶叔叔在山顶见到我时,我一手拄着木棍,一手搂着个碗口大的倭瓜。我身后还跟着一只饥饿的老狼。那雪渣子下的密密麻麻,落在枝杈上沙沙作响。我边走边打哆嗦,若不是你陶叔叔把他的棉衣给我穿上,将我背下山来,恐怕我坚持不了多久,就会跌卧雪里再也起不来了。就算我不被冻死,也得成为那只老狼的口中餐。我死里逃生,多亏了你陶叔叔。”

    “谢谢陶叔叔!”转过脸来,看着不似往昔的父亲,声音有些哽咽地说道:“爸爸,你瘦了很多!”

    “两个多月不修剪胡须,那胡须都遮住了嘴。你陶叔叔见到我时,恐怕都吓了一跳。”

    “我确实吓了一跳,我以为后面那只狼是你父亲带在身旁的宠物呢?”

    耿锦章咧嘴一笑,接着说:“手里的倭瓜,就是我的饭,我得省吃俭用。因我不知还有多少天,才能到咱们家,也不知自己能不能坚持到家,只能一步一步的往前挪。你陶叔叔将我背到屋里,不但用酒给我搓腿搓脚,还跟那老大伯借来剃头刀,给我剃去胡须。那大伯一家对我们特别热情,我喝上了热乎乎的玉米粥。昨天早晨,你陶叔叔说给我去买药,哪想到,他却顶风冒雪,来往二百里到了咱们家,把你又带了来。这救命之恩,你可不要忘记啊?!”

    “大哥,这是都过去了,你别老挂在嘴上。若我有这个时候,侄儿云天也会这么办的,云天,你说是吧?”耿云天点点头。耿锦章明白他的意思,毕竟云天还太。

    过了一会,陆腾飞问:“云天,动物和人比较,谁更聪明?”他想缓和气氛,转移话题。

    耿云天笑着摇了摇头。

    “动物比人聪明。”

    “从哪儿说起呢?”

    “人会盖房子,鸟会搭窝。鸟搭的那窝不但稳定,并且隐藏的也严密。那窝里的细草、马尾,围成一圈一圈的,细密、柔软、均匀。如果窝里有鸟,它给鸟寻食回来,若见旁边有人,会在离窝很远的地方钻入,慢慢靠近鸟窝,喂食鸟。”

    “那鸟窝我见过,编的确实好。”耿云天高兴的说。

    “冬天来临之前,老鼠会把粮食储存在土里。它吃到来年开春,那粮食也不会坏掉、发芽。它把地道修的四通发达。有的当仓库,有的当卧室,有的当厕所。不能回到南方的鸟儿,他们会把花生、酸枣、糖梨等食物藏起来。你知道它们把这些食物藏在哪儿吗?”

    耿云天摇了摇头,一双大眼睛看着他,似在寻求答案。

    “恐怕你父亲会告诉你答案。”陆腾飞不想冷落耿锦章。

    耿锦章勉强笑了笑说:“它们把这些东西藏在玉米皮里。如果收秋早了,它们会把那些东西藏在玉米秸的根部。”

    “大哥,你世代学医,怎么也知道这些事情?”

    “是我时,给我家干活的长工告诉我的。那长工说,这些东西放在玉米秸的根部,和地面有一定的高度。这样做的好处就是,一是不易返潮腐烂,二是人们捆玉米秸时,那些东西不易被甩出去、丢掉。”

    “这么说,鸟儿并不比人笨!”

    “它们藏得那酸枣,比人摘的好吃。它并不是很酸,是酸中带甜,并且,那枣肉比自己摘的要厚实很多。”

    ······

    下午两点左右,耿锦章所坐的马车停在了自家的大门外。耿云天跳下车,对赶车的说:“黄叔叔,冰天雪地,让你辛苦了!”“没事!”他随即搀扶父亲下车。陆腾飞扶着耿锦章的左臂。两人扶着他向大门里走去。

    耿云霞见父亲回来,连蹦带跳的跑下台阶,伸出双手就扶住了陆腾飞的左手臂。陆腾飞侧脸看着她,有些不解。她微笑着说道:“我力气,扶不住父亲,叔叔,我扶着你,你是不是觉得能省些力气?”陆腾飞点点头。这女孩子不但容貌秀美,且直言快语,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矜持做作。他心里自然而生一种喜爱之情。若自己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妹妹该有多好。

    直到将耿锦章送进卧室,放在床上躺好,陆腾飞嘱咐要赶快内调外治,耿云霞的双手扶着他仍没放下来。陆腾飞看了她一眼,意思是:你父亲已躺在床上,你不必再扶我了。她看了陆腾飞一眼真诚地说:“叔叔,往返奔波,真是辛苦你了,走,我给你倒些热水洗一洗。”边说边拽起他的胳膊往客厅走去。他心里不住暗笑,只得随着前往。她就像个缠着哥哥非要带她去看戏的妹妹,不像是撒娇,倒像是命令。

    到了客厅的一角,她舀来热水倒入盆中,用手指试了试说:“这水不凉不热,正好。”她顺手接过陆腾飞肩上的包裹。洗过后,她将毛巾递到他手里。陆腾飞边擦边问:“你是云天的?”“我叫云霞,是他的二姐。走吧,快入席吧,你早该饿了吧?”

    八仙桌上,酒菜齐备。陪他的,只有耿老汉一人。他首先拿起酒壶给陆腾飞倒了一杯说:“老朽感谢陶先生对犬子的救命之恩!”“你老客气了,我与锦章大哥偶然相遇,算是有缘,适逢其便,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大伯,这诺达一桌子酒菜,就咱俩,是不是显得有些冷清?”

    “你大哥身体不便,只能由老朽作陪。”

    “一路上,我与云天侄儿说的很投机,能不能让他也入席?这样,也显得热闹些。”陆腾飞知道,有教养的人家,绝对不会让子、侄儿辈来陪客人的,那样,显得不尊重客人。课耿云天是个孩子,一路上也是吃不好,喝不好。就算你这当爷的嘴上不说,心里也会惦记。

    “我怕孙子幼不懂事,影响了陶先生的食欲!”

    “我既然把耿锦章称为大哥,这就是一家人了,若你老把我当客人一样看待,我肯定吃也吃不好,喝也喝不好。”

    “那好吧,云天,你进来,坐在你陶叔叔的旁边。”

    “陶叔叔!”耿云天进了客厅,先跟他打招呼。

    “来,快坐这儿。”

    “替你父亲多敬你陶叔叔几倍!”耿云天笑着点头。

    耿云霞见弟弟坐在了陆腾飞身旁,像个蝴蝶一样飞到他身旁,附在他耳边就说起了什么。陆腾飞看了她一眼,随后对耿老汉说:“我为了热闹,气氛融洽,这才让云天入席。本来,我年纪不大,与你老的孙辈年龄相仿。因对锦章大哥有点帮助,这才提高我为弟弟,根本名不副实。我看那,你就答应让二姐入席吧,我可不想落下个重男轻女的坏印象。”

    “既然你陶叔叔都替你说话了,我还能说什么?”耿老汉心想:这个二孙女调皮捣蛋,与这位陶先生不知耳语了些什么,惹得他为你费尽唇舌。

    “谢谢叔叔!云天,你坐在陶叔叔的右面。”

    “为何要他坐在我的右面呢?”陆腾飞侧脸声问。

    “叔叔的左手为上陪,我是姐姐,我是上陪。”

    “有这种说法吗?”

    “难道叔叔不知?”

    “这上陪,有什么好处?”

    “喝酒时,大部是左手端酒杯。我虽不会喝酒,但我会倒酒。叔叔你这么辛苦,一定得多喝几杯。这杯里是水吗,我给你倒去!”说完,端起酒杯就要走。“别,别倒掉,那是你爷爷给我倒的酒!”陆腾飞赶忙起身拦住。

    “按医学上来说,空腹喝酒对肠胃不好,叔叔,你先吃几口菜,垫垫底。”

    “陶先生,这上陪都发话了,你就快吃菜吧!”

    陆腾飞吃过菜,又看着耿云霞。耿云霞见了,笑着说:“叔叔,你该喝酒了!”

    “你这上陪不发话,我都不知下一步该干什么了。”陆腾飞看了一眼耿老汉,转过脸来不住窃笑。耿老汉也知其意,不过,这孙女既能让他开怀,而又不失礼仪,自己又能说什么?自己只能板着面孔不笑。

    “叔叔,你笑话我?!”她噘着嘴嗔怪道。

    “没有,我真的没有!”陆腾飞嘴上虽说,可脸上还是绷不住想笑。

    “你看,爷爷你看!叔叔还在笑我!”她撒娇地说。

    “没有,你叔叔没有!你个女孩子家,怎能顽皮的像个男孩子呢?”

    陆腾飞是在绷不住了,笑着说:“云霞啊,你是我见过最招人喜欢的女孩子!今天,我遇到你这样的好侄女,是非喝多了不可!”

    “我不会让你喝多的,叔叔,你随意,想吃就吃,想喝就喝。我问一下,你是怎么遇上我父亲的?你想去哪里?”

    “你呀,别总照顾我,天到这般时候,你早该饿了。我是在山顶上遇到了你父亲。我本来是想到北面的无垠庄去寻亲。”

    “那无垠庄比我们耿家村好吗?”

    “这怎能相提并论?你看,这里多好!早晨、中午、晚上,分得清清楚楚。可哪里呀,人们天天过黑夜。”

    “你在骗我吧?哪儿有天天过黑夜的?你说一说?”她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不解地问道。

    陆腾飞想了想说:“无垠庄座落在一条山缝之间。山缝南北狭长约有六里,宽有两米。上面更加狭窄,岩壁间伸出的杂木乱枝是纵横交错,将下面遮盖的严严实实、密不透风。就算是太阳高照,晴空万里,下面仍是一片黑暗。无垠庄共有十几户人家,他们就住在东西两侧的山洞里。所以,人们根本不知道天亮。妇女在山缝里敞着锅做饭时,鸟蛋会从天而降。那男孩手里剥着煮熟的鸟蛋,会时不时的向上面望上几眼。守株待兔早已流传,可‘守锅待蛋’你不曾耳闻。可这四个字,就是从这里传出去的。”

    耿云霞眨了眨大眼睛问:“怎么才掉下一个鸟蛋呢?若掉锅里一个野兔子该有多好?”

    “不能!崖壁上的草木,编织的比炕席还密实。”

    “他们不知道天亮,难道天天睡觉?”

    “他们也得吃饭,去山坡上种地收秋。北面的村庄,有个卖香油的,他进了山缝就吆喝一声。人们听到吆喝,就知道天亮了,赶快做饭吃饭干活。”

    “那···那卖香油的不来呢?”耿云霞侧过身看着陆腾飞问道。

    “那他们只有睡大觉呗!有一次啊,他们都把觉睡够了。睡得他们不住的在地上走溜溜,嘴里不住的念叨,这宿怎么这么长啊?照这么睡下去,脑袋非睡扁了不可。正在他们心烦意乱,坐立不安时,外面传来了一声吆喝。他们长出了一口气,高兴得手舞足蹈,纷纷跑了出去,到外面一打听才知,他们整整睡了三天三夜。”

    “他们怎么睡了那么长的时间?”耿云天问。

    “原来呀,是卖香油的亲戚死了,他去了外村。”

    耿云霞附在他耳边声说:“我还以为是卖香油的死了呢?”

    陆腾飞忍住笑说:“不能,如果卖香油的死了,谁告诉他们天亮啊?!”

    耿云天听后,乐的直捂肚子。耿老汉听后,两眼眯成了一条缝。

    “无垠庄还有你什么亲戚?”耿云霞又问。

    “哪里还有个老姨。侄女,你替我看一看,我这脑袋是不是太扁?”

    耿云霞端详了一会说:“不,不太扁。”

    “真是万幸!幸亏我不随我那老姨。我母亲告诉我,说我那老姨特别能睡觉,结果呢,脑袋都睡扁了。你说国家吧,对事情确实不公平。有考武状元的,有考文状元的,就是没有考睡觉得状元的,若是有啊,你老姨怎么也得弄个第二名。也就因为她爱睡觉,所以,就嫁到了本村。”

    耿云霞又附在陆腾飞的耳边说:“这是多少年前的事啊?难道那卖香油的是神仙,总也不死?”

    陆腾飞笑着说:“我的好侄女,咱们不来刨根问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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