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确切消息,伟大的马克思主义者,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家、政治家、军事家、外交家,久经考验的共产主义战士,中国社会主义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的总设计师,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开创者邓已于十九日晚上九时前后在北京因病去世……”
一大早,正在睡梦中的余文刚就被工厂里的高音喇叭吵醒了,迷迷糊糊地听到这则让人震惊的消息后,他一时有点懵。
他懵的不是这则消息本身,而是这则消息的存在。
这不是二十年前听过的消息吗?为啥又一次播了出来?
是纪录片重播吗?
那也不能从工厂里的高音喇叭播放出来啊!
不对!
他记得自己此时应该是在深圳的家里宿醉,而不应该是在老家工厂的老房子里。
余文刚立即从床上坐了起来,茫然地环顾了一下四周。
没错,这是在老家,工厂家属楼里那间他住了十几年的小房间,可是……这房子不是已经被拆除七八年了吗?
莫非时光会倒流?
他更加有点懵。
“刚子,快起来吧,邓老过世了。”
余文刚正茫然之中,房间的门敲响了,一个有点沉痛的女声从门外传来。
这是老妈的声音!
余文刚更加有点懵。
如果说刚才所听到的是纪录片重播,那还可以理解,若要是再加上老妈的言语证实,那就证明这不是纪录片。
什么情况?
门外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刚子,快起来啊,赶紧吃点早饭,一会你还得去赶火车呢!”
赶火车?
什么情况?
刚在睡梦中醒来,脑袋还迷迷糊糊的余文刚更加懵了。
“好嘞,我起来了。”
余文刚先应付了一声,开始认真琢磨起这反常的一幕。
他回想起昨晚所发生的事。
喝酒。
酩酊大醉。
然后发酒疯……说什么如果人生可以重来就好了……之后一醉不醒……
一些琐碎的片断被他回忆了起来。
从深圳的家里酒醉后一醒来,竟然会回到二十多年前的老家?
这是穿越还是重生?
余文刚似乎找到了一丝答案,他忍不住把视线回归到了还坐在被窝里的自己身上。
入眼的是一双年轻、皮肤光洁的手,以及身上明显过时的九十年代运动内衣。
真的重生了!
余文刚忍不住重重地在自己手臂上掐了一下。
疼!
这不是在做梦!
他更加有点懵,弄不明白这么玄幻的事情为啥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是因为自己渴望人生可以重来的欲望太过于强烈?
有可能!
他忍不住想起了之前的自己。
一塌糊涂!
在过去的那四十年多年里,他的人生可以用这四个字来形容。
人到中年,辛辛苦苦打拼下的事业从巅峰一下就跌落了谷底,妻儿也离他而去,只剩下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这不是一塌糊涂是什么?
这对余文刚来说绝对是巨大的打击。
事业的意外失败也就罢了,如果不是因为绝望,以他的能力和阅历,他完全有信心东山再起。
真正打击他的是众叛亲离。
在他事业失败,剥离下成功者那层光环之后,抛弃的不仅是他的妻儿,还有曾经迎合、巴结他的一些所谓的朋友,在离开他之后,还在背后说三道四,说他就是一个烂人。
一个烂人!
没有比这更打击人的了,这简直就是典型的众叛亲离。
至于吗?
我真有这么烂吗?
失落之下,余文刚曾不止一次反思这个问题。
不至于。
我最多是在生意经营方面稍稍有些不择手段。
我最多是在一些事情的处理方面有些不近人情。
我最多是在发家致富后随大流变得有些风流成性。
我最多是遇人不淑、识人不善、交友不慎。
……
可余文刚不得不承认,从结局上来说,他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失败者。
失败者!
想明白后,这么一个结论让他变得消极起来,在接下来很长的时间里,他除了静下来反思自己的人生,就是用酒来麻醉自己。
经常喝得酩酊大醉。
在醉酒状态下,他不止一次希望人生可以重来,以让他弥补各种缺憾。
……
现在看来,这愿望似乎真的实现了。
我重生了!
稍稍思索一番之后,余文刚基本想明白了现在的状况,他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户外还在响着的高音喇叭。
高音喇叭里还在以沉痛的声音继续报道邓老的离世。
现在应该是1997年的2月20日,农历正月十四!
余文刚又确定了时间节点。
这并不难。
其一,邓老过世这事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就算是时过二十年,他也还记得清清楚楚。
其二,这一天恰好又是他即将离家赶赴学校报到的日子。
接下来是他大学生涯的最后一学期。
为什么会在这一天?
是因为自己人生的前半段没有太大、太多遗憾需要去弥补吗?
有这可能!
在人的一生里,有着很多重大的关键转折点,选择不同,人生的走向也就会完全不同。
比如说大学毕业时的择业,就即将决定这个人的未来走向。
余文刚很快又想明白了另一个关键点。
那这一生该怎么过?
是尽量去做一个某些人所期待的好人?
还是继续做个烂人?
他有些纠结。
回想起自己的前世,他真不觉得自己有多烂,最起码没有烂到渣的程度,可结果……
那做个好人?
好像也不行。
熟知未来发展趋势的余文刚知道,在未来发展迅猛、竞争激烈的社会大环境里,好人不一定能活得很好。
那怎么办?
也许做好人和烂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关键时刻做出对的选择!
在人的一辈子里,每个人都在不断地做选择、做决定,然后去承担相应的结果,选择不同,结果大相径庭。
在很多时候,选择错误,结果与初衷就会严重背离。
一旦出现这样的局面,人要么痛苦地选择忘记,要么懊丧地选择后悔,区别在于,前者欲求不得,后者烦恼一时。
余文刚不希望自己的这一生再出现太多这种情况。
那怎么办?
“刚子,快起来啊,要不来不及了。”
敲门声又响起来了,母亲的声音再次传进了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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