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明盛王朝元贞115年,初春。
朝廷重臣户部右侍郎师贤玮因贪污受贿被大臣告发,搜出私藏黄金一百万两,届时朝野震惊。
明盛灵帝一怒之下将其斩首,并下旨抄家,将师府上下百余口人全部流放。
师老太爷得此消息,气急攻心,加之年老衰微,便一命呜呼,撒手人寰。
而圣旨颁发的第二日,渝州侍郎府内又传出消息,师贤玮胞妹师如琴,即师家大小姐抗旨潜逃,官兵寻遍了整个渝州城未果,此女已然失去了踪迹。
灵帝随即又颁布了悬赏令,称只要能捉到此女,无论她是死是活,立即赏赐三百两银子。
渝州城城外,成片的芦苇围绕在静谧的陵水湾边,随风而荡,苍茫悠远,恍惚飘零。
两个粗布麻衣的黝黑大汉在高过人头的芦苇荡里来来回回地寻觅,他们瞪着两双凶煞的虎眼,不放过任何隐秘藏身之处。其中一个稍矮一截的汉子还时不时地粗口骂道:“那个臭娘们,跑得还挺快,老子还不信,这煮熟的鸭子还飞了不成!”
“那娘们可值三百两银子!千万不能让给别人劫了去!”另一个稍微高大一些的汉子拨开了一丛芦苇,往河边寻了过去。
那汉子刚走到岸边,忽然听到细微的水声响起,原本平静无痕的河面鼓起了几团气泡。
“这在里!兄长快来!”那高大汉子兴奋地朝刚才那矮壮汉子嚷道。
话音刚落,水面哗啦一声响,河里钻出一个书生打扮的人,湿透的衣衫贴着他高挑纤瘦的身形,凌乱的发丝海藻般贴在面颊,让人辨认不清他的面目。憋气许久,他还未来得及吸上几口新鲜空气,便拖着沉重的身体迅速从岸边爬起,刚一上岸,便撒腿就跑,活像一只受惊逃亡的野兔,几步便窜入了芦苇荡之中。
那矮壮汉子早有防备,粗手狠狠一拨,将那密集的芦苇丛开出一道空隙,迈着大步就从近道包抄过去。
那“书生”一路埋头疾跑,压根没有时间回头看。好不容易出了芦苇荡,上了小道,奈何他已疲劳到了极限,终是没有身后这两个大汉体力旺盛,那两个汉子腿脚极快,一路追着他而去,左右夹攻,将他堵在了小道上。
“师大小姐,你还跑什么啊?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劝你,早些伏法认罪,等我二人得了那三百两银子,也好买副棺材替你收尸!”那矮壮汉子啐了一口唾沫,卷了卷衣袖,哼笑一声,似乎十分得意。
原来那瘦弱“书生”便是前几日潜逃而走的朝廷钦犯师如琴,此时她手里抱着一团湿漉漉的包袱,身形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摇欲坠。初春的寒风仍然刺骨,她浑身湿透冻得一脸乌青,止不住地发抖。
纵使此刻已狼狈不堪,容颜憔悴,不似往日风貌。但她眼眸里迸发出的那股凌厉而夺目的光,却让她看起来莫名的坚韧。
“当年,你们在府中行窃,还是我在兄长面前替你们求情,要不然还能有你们的今天?如今却要恩将仇报,将我捉去官府领赏。早知今日,当初,就该让兄长将你们杖毙而死!”师如琴从未想到,那日她不过一念之仁,却惹来这样的祸患。
这两个大汉三年前本是侍郎府的下人,因为行窃被人告发,当时师如琴的兄长师贤玮本想将他二人杖毙,以示惩戒。可是师如琴念他们是初犯,便劝诫师贤玮,将他们逐出侍郎府便可。
后来两兄弟离府本想去投奔其他大户人家,但是因为行窃之事闹得众人皆知,没有人敢用。他们一时找不到活干,只能做起了杀猪的屠夫,但生活也不尽人意。
正值师贤玮被斩首,师家流放。两兄弟大为解恨,正想庆祝一番,又听闻师如琴潜逃。悬赏令一出,两人觉得报仇的机会来了,便一路寻找师如琴,想着如何将她擒获,去得那大笔的赏金。他们毕竟在侍郎府待过不少时日,师如琴就算是化成灰他们也认得。
二人一路追着她而去,而师如琴一路逃到了陵水湾的芦苇荡,才有了方才之事。
“可惜,我们还活得好好的,而那师贤玮却被皇帝砍了脑袋!”说罢,两兄弟哈哈大笑,丝毫不留情面地讽刺道。
听到这里,师如琴心里似被泼了一盆凉水,浇得她整个身体都是冷的。那彻骨的寒,浸得她的心门都被冰冻一般。又像是被谁狠狠地抽了一耳光,她脸色红紫来回变换,只觉羞辱不堪,难以言喻,心里阵阵抽痛。
是,他们说的没错,她有什么资格去说他们行窃?因为她的兄长便是这个世上最大的窃贼。
她突然很恨,很怨,很想将她的兄长从坟墓里挖出来,质问他。
为什么?为什么要做这种荒诞不堪的错事?
难道父亲多年的教诲,你都抛到脑后了吗?
可是兄长已死,她已没机会再去质问他了。
“所以,师大小姐,你难道还要一个人苟活于世吗?倒不如,我们兄弟二人送你上路吧!”那矮壮汉子说罢就从腰间抽出一把宽大厚重的屠刀,刀身上还残留着一层腥臭的血污,仿佛是很久没有洗过了。
师如琴见此,大惊失色,立即抱着手里的包袱,转头便要跑。那高大汉子立马上前堵住了她的去路,大手一伸禁锢住了她的胳膊,将她强横地扔到了地上。
师如琴只觉得那人力道迅猛,她身单力薄,抵挡不过,惊叫一声便被撂倒在地。这还不够,那高大汉子立马抬脚猛然踩住了她的手指,另一只脚碾着她的背,她只觉得指骨一阵碎裂的疼痛,呼吸困难,冷汗直下,但是硬是咬着牙不肯发出一声哀嚎。
这或许是她最后一点自尊。
“我这把刀,还未宰过人呢,今日就拿你开刀!”那矮壮汉子用手指摸了摸刀锋,笑得很是解气,心里仿佛已经开始计划,到底是从脑袋开始削,还是先切掉这娘们的手指。越想便越是亢奋,他眼神忽地一动,凶恶至极,扬起手臂便要一刀砍下。
师如琴此时已是心灰意冷,并未表现出过多的惧怕,或许她本就不想独活。只是,父亲的遗愿,她或许是不能帮其完成了!
也好,就让我去黄泉路上,再向父亲请罪吧!
师如琴认命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刀刃划过皮肤的疼痛,等待着炙热的血液染红土壤的那一刻。
“哪里来的泼贼,胆敢在这儿撒野!”一个激昂嘹亮的女声从林中传来,语气中还带着些怒意和警告。
突然一道银光闪过,自三人头顶而来,直朝那屠刀而去,快如闪电,迅如奔雷。只听得那矮壮汉子一声哀嚎,顿时手腕血流如注,喷薄而出,一把尖锐锋利的飞刀正扎在他的手背上,屠刀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那高大汉子见此,吓得惊魂未定,颤声质问:“何人,竟然敢暗算我们!”新人新坑,望各位多多支持,喜欢就收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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