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里，主持人似乎也对这个话题有些兴趣，于是又问道：“那家店关门多久了？”
“这我就记不清咯！”老人一拍大腿，“反正我得有十天半拉月没喝到他们家豆浆了！唉，真是一说起来就心痒痒，快流哈喇子啦！”
“听说那周老板突然之间人就不对劲儿了。”又一个奶奶在旁边听了会儿，终于忍不住插话进来，“有人说得了精神方面的毛病，时不时就和变了个人似的，也不知是真是假！”
变了个人……那不就和周岑岑的情况差不多么？
林茂心里一动，侧头看了眼冽岚。冽岚正好也在看他，二人对上视线，颇有些心照不宣的感觉。
“哎呀！你说那些个有的没的做什么！”先前说话的老人不高兴了，“都是外面人在瞎说八道，听听就得了，别张嘴就跟人家主持人说啊！这可是要上电视的！”
主持人似乎也觉得这个话题再进行下去有点儿不妥，礼貌地笑笑，巧妙切换了话题。
林茂又瘫回到了沙发上。
“怎么？对刚才那个话题感兴趣？”林爷爷眼睛没离开屏幕，却能注意到他的细小行动。
林茂愣了愣，笑道：“是啊，有点儿兴趣。毕竟我也挺长一段时间没喝到周老板家的豆浆了。”
“唉。”林爷爷忽然叹了口气，手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冽岚柔软光滑的毛发。
林茂道：“怎么了爷爷？”
“就刚才那老太婆说的，好像是真的。”林爷爷说，“前两天我和你奶奶出门遛弯儿，正好碰到周老板的女儿。我们俩打听了下儿老周的情况，她女儿那个意思啊……就是得了精神分裂了！”
“人家周老板才四十多，女儿也就比你大三四岁。”林奶奶也摇头叹息，“正是大好的时候，却闹出了这样的毛病，太可惜了！”
“是啊！”林爷爷又说，“他女儿说了，自己老爸在家里，一会儿正常一会儿不正常，动不动就又哭又笑的，还时不时就做些奇怪事情。听说有天大半夜还把脸埋进马桶里了！哎哟……听得我心里这个难受！”
林茂不说话了。
过了会儿，他借口自己累了，抱着冽岚回了房间。
“我要和莉莉安打个电话。”关好门，他拿起手机，“明天见面要抓紧商量一下周六的计划。”
“怎么，紧张了？”冽岚看着他不断滑动手机屏幕的拇指，笑道，“因为那个周老板？”
“嗯。”林茂想着自己爷爷说的那些话，“我可不想岑岑姐也做出那些举动来。”
“喂？林茂？”莉莉安很快接通了电话，“怎么想起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了？”
“那家伙今天又出来找东西吃了。”林茂言简意赅，“时间不能再拖了，明天中午，天台，我们商量一下计划。”
“没问题。”莉莉安飞快消化了他所给的信息，痛快道，“那就午饭时间见。”
“嗯，那……”林茂刚想说“你早点休息吧”。
莉莉安又问：“那个岑岑姐，她还好吧？”
“还好。”林茂按按太阳穴，叹气道，“就是啃了好几根叶子。没想到，那妖怪居然还会吃素。”
“噗！你的关注点也太奇怪了吧。”莉莉安乐了，“看样子今天给你累得够呛，你赶紧休息吧，明天见。”
林茂也笑了，放轻声音道：“明天见。”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了进来，林茂被晒得有些热，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
冽岚睡在他旁边，四脚朝天地露着肚皮。林茂盯着他肚子上的绒毛看了几秒，忽然伸出手揉了几把。
“嗷！”冽岚一个激灵，“腾”地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
林茂也被他吓清醒了，不由埋怨道：“你干嘛一惊一乍的，吓我一跳！”
“你还有脸说！”冽岚炸着一身乱毛，横眉竖眼地嗷嗷，“趁着我睡着占我便宜，你个臭流氓！”
“你那一身毛？我占个鬼的便宜！”林茂懒得和他吵，掀开被子踩着拖鞋出去洗漱了。
只剩冽岚保持着一个姿势在床上呆坐了很久。
“又梦到那个时候了啊……”
半响，他突然低低叹息了一声。
光线不明的房间内，白色毛团子的背影看起来，忽然生出了些许孤寂感。
林茂今天起得早，出门也早，到了教室，里面还没几个学生。趁着时间富裕，他拿出本子，开始按照昨晚和冽岚初步商量好的，一点点记录起他们的计划。
“林茂！”
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林茂笔头一顿，当作没听见，又继续写起自己的东西。
左铃像是完全忘了昨天的不愉快，拎着书包蹦蹦哒哒地朝他跑过去。
冽岚小声提醒：“别让她看见内容，那家伙眼睛尖得很！”
林茂迅速收起了本子。
他前桌的人还没来，左铃直接坐下，双手托着脸，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林茂头皮发麻，深吸口气道：“你能不能和我保持距离？”
“诶？这距离还不行吗？”左铃眨眨眼，“再远点儿就不方便我和你说话了呀～”
“……”林茂被她的逻辑打败，又过了会儿才说，“抱歉，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别这么说嘛！”左铃双手合十，“我都知道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咯？”
“不。”林茂摇摇头，“实际上你并没有做出什么错事，是我单纯不想和你有再多接触。”
“我……”
左铃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林茂不耐烦地打断了：“我不欠你什么，左同学。你这两天的行为给我带来了极大的困扰，我不希望你再继续下去。这让我……”
他盯住左铃的眼睛，一字一顿认真道：“感觉很不舒服。”
“……”
左铃眼神蓦地黯淡下来，她低垂下脑袋，过了片刻低声道：“抱歉，是我考虑的不周，我道歉。”
林茂没接话，只是用自己冷淡的态度表明：没什么事的话你可以走了。
左铃自然感受得到，于是她拿起书包，默默回了自己座位。
她一离开，林茂顿时就觉得从刚才开始就扎在自己背上的那道冰刀似的视线也跟着离开了。
“呼——”他松了口气，同时在心中默默对左铃道个歉。
如果保持这个态度能让她慢慢打消接近冽岚和自己的念头，那也只能继续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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