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过一番是是非非,少年少女们都开始对身边的人保持了该有的怀疑,却并不过分。
逃出雁行堂后,两人藏身在下榻的客栈之中。
罗清欢将所闻尽数告知。
“看来我们需马上离开登州了。”
常溪暮蹙眉,“虽说他无意,可这消息只要出了登州,大批江湖人都会闻讯赶来,我们的藏身之处也会暴露。”
罗清欢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可是,我们不该借此机会调查雁堂主吗?”
雁堂主和十五年前或五月武林大会的事宜皆有关,实在不能放过。
他们两个辈能够找到的人着实太少了。
“无妨,”常溪暮半阖着眸,“雁堂主必然会去参加金不归的寿宴,我们半路埋伏,也省去了一番麻烦。”
而恰好,他父亲的尸骨就在浮山派内,而金不归好似,和这些事有关。
罗清欢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吴钩所言,难道,浮山派有人和此事有关?”
“只是可以驱使吴钩的人,不多。”
何止是不多,他们根本找不出人来。
“原本金老前辈算作其中一位,”罗清欢不解,“只是两人后交恶,吴钩又多是肆意妄为,怕是老前辈也没法掌控他。”
还有何人?毕竟吴钩都是一副受人掌控的模样,言语间也透露出来对身后人的害怕。
“难说,”常溪暮面沉如水,“我实话说,就连金不归都有嫌疑,所谓交恶说不定只是障眼法。当然,如今没有确切的证据,我胡乱猜测,不过若是有朝一日被我发现的真相,无论对方是谁,我都饶不过对方。”
罗清欢沉默。
事实的确如此,不管对方是谁,按着吴钩好雁堂主的言辞,那人必然是浮山派中人,好似地位和武力都不低,和这样的人为敌,风险极大,一不心,报仇不成还会丧命。
就浮山派一事,两人能交谈的实在不多。
无相派毕竟一直都受到浮山派的照顾,而金不归早年也为罗子规撑过腰,其中恩怨是非,都是常溪暮不曾踏足又可以感同身受的。他亦不愿意在这件事上与罗清欢发生矛盾。
一夜无话,次日凌晨,两人当即就离开了登州,打算先走旱路再走水路直奔惠州金盏阁。
金盏阁虽说被一把火给烧了,可密道尚在,在惠州盘根错节的势力也与之有关,再去调查,必然能够有所收获。
“既然是走旱路,不如我们先去趟苏州。”
常溪暮提议。
罗清欢瞬间领悟了他的打算。
“你想知道,当年常大侠是要去寻哪位朋友?”
罗子规曾告知,当年常瀚海并未放弃,甚至为了花重锦母子打算奋力一搏,为自己洗清嫌疑。不过当时他已经成了江湖败类,四下并无他的容身之处,就算有证据,也没有多少信得过的人。
便是,他曾经有过数位朋友,从韦野渡等黄金一代到籍籍无名的侠士,他挑选了其中一位,考虑到不能牵涉过多,刻意避开了韦野渡等人。
然而,他就是去在前去好友家途中中了埋伏,万箭穿心而死。
死后尸骨差点遭人侮辱,后是金不归放话,尸首才幸免于难,后被带回到浮山派。不过其中细节不为人知,但值得怀疑的是,为何常瀚海的途径之路会被暴露。是那位好友背叛还是好友也遇害?
以及,常瀚海曾提及收到一些证据,以防万一,提前给了一部分那位好友,那好友是否还留有这部分证据。
证据是如今拨开迷雾的关键,否则常溪暮和罗清欢再怎么跋山涉水,也很难遇到当年的知情人。
时间过去太久了,人人都不想被牵涉其中,他们俩的年纪又偏,即便少年意气,没人敢拿未来和他们一起堵。
愈是如此,却愈让人怀疑当年的真相。
“的确,”常溪暮颔首,“一来当日武林大会,韦掌门不惜得罪扶摇派也为我作证,感激莫名,不曾道谢。二来,我始终觉得,无论是韦掌门还是许谷主,都知晓当年的一些细枝末节。”
“他们都算是我爹的好友,然,并未出面。我并非怀疑他们,我亦知晓,当年他们听闻消息赶到登州时,事情已经落定尘埃,所闻都是道听途说,知晓不多。只是”常溪暮合上双眸,“我不认为那两位都是薄情寡义之人,他们暗地里必然调查过什么,却一直未曾将其公之于众。”
“要么,那些证据太过微末,于事实无益,从大局考虑,不宜告知。要么,他们查到的证据反过来证明是了我父亲的错,他们不忍。”
而无论是哪种,都是常溪暮所需要的,他需要去试试。
镜湖派就在苏州,亦濒临东海。忘忧谷则是在苏州和扬州之间,相去不远,天然的地理位置让两个门派的关系向来不错,往日里参加大型的事宜,都是同进同出,这是江湖人公认的事实。
“镜湖派和忘忧谷我必然会去。”
常溪暮凝视着罗清欢,“只是我还不知,你是否愿意去忘忧谷,我尊重你的决定。”
罗清欢沉默不语。
两人走旱路,快马加鞭,不出三日就到了苏州,途中跑死了四匹马,偶尔还会直接提着内力在树林中飞翔。
金不归的寿宴在即,他们着实没有多少时间了。
好在常溪暮新修的一种心经,实力大大增加,借此机会运转数个周天,心境也随之发生变化,倒成了一件好事。
罗清欢勉强跟上,愈是跟在少年身边,愈是可以感受到少年突飞猛进的进步。曾几何时两人实力相当,如今对方的实力已经靠近一流高手,这是秘籍的功劳,亦有少年的天赋和勤奋。
她不嫉妒,甚至为之欣喜,就是偶尔,会觉得这样的少年过于陌生,让人心惊胆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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