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退去,晨光初升。打鸣的公鸡接替了更夫的工作,早早的就将沉睡中的人们给叫醒。
店小二起得最早,迷迷糊糊的爬起来,嘴里骂骂咧咧的要把这扰人清梦的畜生给宰了。入住的商旅也都渐渐有了动静,不一会,整个小院就热闹起来。
李天然昨晚喝晕过去后,踏实的睡到了天亮。本来睡梦中得到了一本失传的奇书,正要去研究的时候,耳边就出现了叽叽喳喳的吵闹声。躲也躲不掉,挥也挥不去,辗转挣扎几番后,梦碎了,人也醒了。
李天然懊恼的起身,发现师兄还在熟睡当中。轻身下了床,避免惊醒他。
开了门,耀眼的阳光射入眼帘,刺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李天然站在二楼栏杆处,揉了揉还未完全清醒的眼睛,舒展了一下身体,整个人精气神瞬间就恢复了。
太平楼算得上是齐城数一数二的客栈,各类配套设施也是相当齐全。除了正对大街的店面经营酒楼,后院满足住宿外,靠着临街还拥有独立马厩和仓库。马厩中已经关满了骡子马匹,仓库的大门紧闭被一个大锁锁了起来,在它门口还停摆着几辆拉货的空车,想必有些商人为了货物安全已经将东西存放进了仓库。仓库马厩与住宿的后院只有一门之隔,也是为了方便商人可以快速装卸货物,旅客寄存车马之用。
李天然见得楼下那些出出进进得旅客,也是十分感欣喜。小时候与爷爷在任城行乞时,经常听爷爷讲述那些四处行走的商旅在路途中遇到的奇异事迹,有些无比新奇有趣,当然也有些十分恐怖。尽管如此,他依旧十分羡慕与向往。
自从爷爷去世后,师傅寻到他并将他带上山,如此一晃已经过去了六个年头。山中岁月漫长,每日都是枯燥的读书习武。前三年,师傅常住山中修习,教习武艺也是督促严格,李天然每每偷摸的要下山都会被师傅抓回来。后三年,师傅时常出门,一去就是几个月,但那时他已经被师傅寻回来的各类游记杂书给吸引住了,根本不愿意出门。
师兄却不一样,完全是个武痴,白天练习剑法,晚上偷练拳法。李天然有时看书累了,又不愿意练剑时,就喜欢给这个师兄捣乱。好在李天衡对李天然爱护有加,并为因此欺负他。
时光荏苒,两人以各自的方式活着。想来这凄苦生活压抑了两人多年,这刚下山就遇到马如龙的酒局,一时没有抑制住内心的欲火,酒一下肚就被灌得迷迷糊糊。如今李天然的郁闷被释放得干干净净,又重新沾染了人气,顿时神清气爽。
李天然下了楼,见了人就上去招呼攀谈。这些商旅也都是在外行走多年,对于陌生人也不甚排斥。几番聊天下来,李天然又听到了不少趣事,相当欢喜。
“天然,你做什么呢?”李天衡也被楼下的声音给吵醒,翻找了被子未见到李天然,就出门来寻他。
“听这几位大叔讲故事呢!”李天然兴致勃勃的听着故事,一边回答了李天衡。
“时候也不早了,赶紧收拾一下出发吧!”李天衡一脸无奈的吩咐道。
李天然固然是不情愿,但还是依依不舍的与楼下的人告辞。
“你可曾见过冉氏兄弟起来?”李天衡站在门口仔细打量了一下冉慕华他们入住的客房,只见门窗紧闭,不见人影。
李天然摇了摇头,来到李天衡身边,顺着他的目光好奇的看过去。
“虽然一起喝过酒,但似乎并不太熟悉吧,你怎么会突然问他们?”李天然好奇的问道。
“昨晚那个冉慕华跟我说了一些奇怪的话,不知道是酒话还是什么,刚过一会我就在屋顶发现了一个黑影。”李天衡将昨晚的事情简单复述了一遍。
“以你那三脚猫的轻功,肯定没有抓到!”李天然并未对李天衡说的黑影之事感到好奇,反而是嘲笑李天衡的功夫。
李天衡举起手就在李天然头上敲了个栗子,骂道:“少给我说风凉话。”
“昨日冉慕华提及让我们看好你带下来那些书,说有人觊觎他们,不知道那个黑影是不是为此而来。”李天衡解释道。
“什么!我的书?”李天然听到他的宝贝书被人惦记,瞬间紧张了起来。回到房间内,拖出箩筐一顿翻找。但是越是翻找,脸色也越是难看。
“师兄,你中计了,调虎离山啊!”李天然哭丧着脸。
“丢了什么?”李天衡急忙问道。
“手抄残卷《西域记》不见了。”李天然仍不死心,又翻找了一遍。“这可是大唐高僧玄奘法师记录西域各地风土的地志奇书啊!可能已是世间仅有的孤本了。”
李天衡见呆坐在地上的李天然,双眼通红,泪水不停的打着转。忙接过箩筐,将里面的东西一并倒出来,想要帮着检查一遍。忽听见叮当一声,一个金锭子从里面掉了出来。
“这锭金子不会是那个贼留下的买书钱吧?”李天衡好奇的拿起金锭子打量了起来。他们从山上下来本就是身无分文,所以这金子必然不是他们的。
“他妈的,我那书可是宝贝,无价之宝。”李天然抹了把眼泪,将那个偷书贼十八辈祖宗都骂了一遍。“对了,冉氏兄弟既然提醒了你,那肯定知道他们是谁,咱们去问问,我一定要把书给找回来。”李天然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连忙爬起来,朝着冉氏兄弟居住的房间跑去。
“冉大哥,起床了么?”李天然用力的敲着房门,但连续敲了好几声,都不见有人开门。
“你失心疯了么,那是窗户!”跟过来的李天衡见了李天然那副蠢样,心中也是好笑。这些书,不论是孤本还是残卷,其实对于他来说,与废纸无异。所以,是否丢失他也不是很在意。只不过这个小偷在自己眼皮底下耍花招,再加上看到这个师弟伤心的模样,心中不免对这个小偷生出了几分憎恶。
李天衡也觉得应该找冉氏兄弟了解清楚,来到门前就要去敲,可这手一拍上房门,这门就打开了,根本没有闩上。
还没等李天衡反应过来,一旁的李天然就冲了进去,叫到:“冉大哥,冉大哥……昨天晚上……。”话还没说完,就发现屋内空空如也,里面的一应用具都被收拾的整整齐齐,就像没人住过一样。
“小二!”李天衡站在门外招呼道。
不一会,小二笑嘻嘻的跑过来问道:“大爷有何吩咐?”
“这房间的三个人呢?”李天衡问道。
“一大早就退房了,比我还早呢!”店小二起床后,准备去前厅收拾,不料却遇到了坐在院中打坐练功的冉氏三兄弟,蒙蒙亮的天照映出三个黑影,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我看就是他们三个偷的,什么好心提醒,我看就是贼喊抓贼,现在又做贼心虚的跑了。”李天然一听小二说这几人一大早就离开了,立马就认定了他们三人是小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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