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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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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奉命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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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寒衣没有回来睡觉,映裳感觉旁边空落落的,心里空空的,有些难受,好在床上熏的桃花香一直围绕着映裳周身,丝丝缕缕的沁入心扉,把空落落的心填满了一些。

    隐约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映裳一下子惊醒,说来也奇怪,平时寒衣再身边,映裳睡的特别死,今个寒衣不在,映裳反而谁的特别浅,身边有点动静就醒了。

    “寒衣?”

    映裳摸索着起身,一股浓烈的桃花香扑面而来,一双冰冷的手按住了映裳肩膀。

    “睡吧。”寒衣不让她起来:“我收拾收拾东西。”

    “大晚上收拾什么东西?”映裳打个哈欠:“你不知道,没有你我都睡不安稳……”

    “映裳……”寒衣顿了顿,有些吞吞吐吐:“我……可能要出去几天……”

    “哦……”映裳迷迷糊糊缠上寒衣,突然一个激灵:“什么?你要去哪里?”

    “皇上派我出去……到梁州查些事情,过不了多久就能回来,你放心,好好在宫里面待着,九环福山会照顾你……”寒衣叹口气:“不用担心,你好好就行。”

    “我不能去吗?”映裳拽着寒衣不放:“我听说家属可以一起出去的,我不是吗?我听说……梁州那边今年大旱,乱的很,你去了没有人照顾你怎么办……”

    “你好好待着……”寒衣叹气:“知道乱你还去,怕不怕……”

    “待在宫里面我更怕,你想想嘛……”映裳开始撒娇:“平日里面我在宫里面天天狐假虎威,拿你的威风胡作非为,你一走我不就倒霉了吗?司公,司公,你带我走嘛……”

    寒衣红了耳朵,沉默不语。

    映裳抱住寒衣开口:“司公司公,你带我走嘛……司公司公,我们一起私奔嘛……”说着,在他耳边吹气:“好不好嘛,司公哥哥,你带映裳走,映裳一辈子照顾你嘛……”

    寒衣:“……”

    这谁受的住呀……

    于是天没亮,寒衣收拾收拾,带着映裳一起出发了,皇上反应过来,他派寒衣出去的确不太合适,毕竟寒衣是内廷之臣,出了宫基本就是啥都没有,但是金口玉言轻易改不得,就赐了他圣旨,让暗卫长萧破羯再陪他去一趟。

    出了京畿,轿子就换成了轻车,一路直接从扬州西北方直上,跨过荆州,直奔梁州。

    扬州城

    正是春暖四月天,桃花正盛,一树树灼灼其华,不逊河阳满县花,河绕城而过,两岸杨柳朦朦胧胧,吹来柳絮杨花,纷飞如雪,直迷花了映裳的眼。

    一路上,映裳看到街边的吃铺子,直流口水,但是不敢说,因为寒衣要赶路,萧破羯本来就嫌弃寒衣不会骑马,驾车走的慢,再耽误了时间可不行。

    不过虽然不能吃吃,但是映裳还是特别兴奋一直,掀开车帘在望外瞅。街上一幅繁华景象,奢华精致比起京城竟然是分毫不差,怪不得皇上会把最喜欢的亲弟弟封到这里,扬州城,江南王。

    街上的人物也和京城很不一样,京城里面富豪多,但是街边多是谋生的手艺人,风尘仆仆的,但是扬州城,就是路边卖菜的,都是嫩生的年轻姑娘,俏艳的半老徐娘。菜篮子里面菜也是干干净净,滴着水滴,鲜绿青翠。

    蜿蜒而过的河,上面的乌篷船上,船娘们俏立在船尾船头,穿着棕黑笨重的渔衣,有人靠近,桨轻轻一拨拉,那一截白嫩的手臂露出来,直让人想起莲池里面捞出来洗的干干净净的嫩藕。船娘们偶尔回头一眼,露出半张水灵的脸,争似桃花粉面莲花笑靥。

    映裳看的痴了,帘子也不放,就一直盯着帘外,萧破羯嗤笑一声:“喂,你好歹也是嫁人了的,矜持一点,像什么样子!”

    映裳听了,脸上有些发红,只好慢慢放下帘子,寒衣冷冷的看了一眼萧破羯,拉住映裳的手。

    “莫要放,我也想看看扬州的样子。”

    映裳展颜,和寒衣相视一笑。

    扬州景色,,一日看不尽,夜幕很快降临了,寒衣一行人挑了个邻水的客栈住下了,并没有惊动官府。因为王爷和粮食的事情,暂时被皇上压下去了。

    “我是你是出来办事的,不是游山玩水的,慢吞吞的真没劲!”萧破羯跑到寒衣房间,坐在窗子栏杆上面吹风:“酸的死我你们。”

    “我已经派了一队人马快马加鞭先去,”寒衣面色不变:“我们又没有不耽误,大概需要四五日,他们需要三日。”

    “呵。”萧破羯懒得理他:“我去喝点花酒。才懒得看你们卿卿我我,隔应死个人。”

    “良辰美景,各自珍惜。”寒衣给映裳夹菜,头也不抬的淡淡开口:“别惹事出来。”

    “呵,”萧破羯嗤笑一声,纵身一跃就跳下窗子走了。

    “喝花酒?”映裳懵懵懂懂的问寒衣:“什么是花酒?是像桂花酿酒那样的吗?可是那个不是客栈里面有吗?”

    “他是去江上画舫,喝酒听曲去了,”寒衣不欲多说:“没什么……”

    “哦,”映裳只好低头吃饭,心里面痒痒的,想到以前听说书先生说的扬州风情,也想去看看听听,但是寒衣一脸疲惫的样子,知道他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她也只能耐下性子,低头把饭菜吃完。

    好不容易吃完饭,映裳有些无聊:“你说那些歌女都唱的什么歌?好听吗?若是和昆腔一样,我可受不了……”

    “嗯……”寒衣含糊开口:“我们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

    “哎?开始萧公子还没有回来,要不要等等他?”

    寒衣无所谓的开口:“他大概一会就回来,奉旨而来,他不会太放肆,大概会回来的。”

    “什么叫大概会回来!”萧公子的声音响起,啪嗒一声窗户又开了,萧公子蹲在上面,手里拎着一壶百花酿,冷笑:“我是知道分寸的,不劳司公费心。我不回来能到哪里去?”

    “好香啊……”映裳闻得一股浓郁的酒味,但是不似一般的酿作味,里面掺着丝丝缕缕的花香,说不出来是什么花,但是香味直冲脑门,浓烈馥郁,缠绵入骨。

    “可不是吗?”萧破羯得意的倚着栏杆,举起酒壶:“扬州道中花魁惜花铃的百花酿,扬州城最有名的花酒,先帝就赞过它,醉里不知尘世换,错认仙乡入苏杭。”

    说着,萧破羯一饮而尽,饮罢畅快无比:“真好!不枉我今天偷一遭,这花魁也忒气,一月就出一壶,我好说歹说她不理我,我就只能偷了。”

    映裳:“……”

    “百花酿也给你糟蹋掉了,”寒衣摇头:“百花酿成,沉淀三年,你一口就喝掉了。”

    “你懂什么?”萧破羯望着窗外的明月笑:“百花酒就是要一口闷,痛快!想他们大官公子儿,一口一口的喝,还要听唱曲,看看跳舞,眼睛都黏在美女身上了,哪里懂酒的滋味……”

    “我只去过一次边塞,但是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个酒的味道,辣的想吐,苦的你直打哆嗦,但是真他妈过瘾啊!”萧破羯眼睛里面映满月光:“你不知道,我和我大哥打了个胜仗,晚上他把我偷偷叫出来,提了两壶酒,是从战场上面收回来的,里面还有血丝,我们去刚刚夺回来的山顶上,在寒冬腊月里面,吹着最烈的西风,喝最辣的酒……”

    映裳饶有兴致的听萧破羯讲他军中三月的故事,寒衣也静静的听着。

    很多人都羡慕萧破羯,他出身将门,又不用像他大哥从戎,只需要在京城里面做个闲散公子就可以了。

    但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自己的苦闷,为了让父兄在战场没有顾虑,为了让姐姐有个依靠,他只能留在京城,只能当他的公子哥。

    就算现在他是暗卫长,也只能是唯帝王之命是从。

    他已经很久没有喝过酒了,像他哥哥当年提过来的那壶酒。

    萧破羯絮絮叨叨的说了好多,寒衣罕见的没有怼他,直到夜已阑珊,实在是太迟了,寒衣才赶人。

    此时萧破羯刚刚喝的酒的后劲上来了,有些醉醺醺,耍赖的不撒手,一会说他要去边塞,一会说还要来喝花酒,最后还是歪歪扭扭的去找他的马,说什么一马双跨去西凉……

    寒衣再也受不了了,把他踹了出去。

    映裳笑笑,揉了揉困倦的眼睛,准备睡觉,突然楼下传来噼噼啪啪的声音,还有萧破羯的骂声,寒衣皱了皱眉,对映裳说:“你先睡,我去看看。”

    “好,”映裳特别乖巧。

    寒衣走后,映裳在窗边望下看,她刚刚听到是后院里面的声音,从这里可以看到,只见好像有两个身影在厮打搏斗,一个依稀是萧破羯,另一个看不清是谁,但是感觉有些眼熟。

    客栈有些人被惊醒了,在房间里面高声骂,下面搏斗的人突然消失了一客栈老板出来时,后院已经静悄悄的了,老板嘟嘟囔囔的骂了一声,又回去了。

    “啪!”门被踹开了,映裳一看,是寒衣和萧破羯搀着一个高大的男子回来了,映裳瞪大了眼睛。

    “邓……大人?”映裳失声:“怎么会?”

    “噓……”萧破羯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心翼翼的把邓玉扶到床上,寒衣拉开了映裳捂着她眼睛,映裳不解,寒衣就在她耳边私语。

    “是邓玉,萧破羯去找他的马的时候,误打误撞的看到了邓玉,邓玉应该是快马加鞭去找王爷,结果跑到这里马累坏了,然后正准备抢马,正好碰上萧破羯,天黑看不清,就打了起来,我去的时候,邓玉已经体力不支昏过去了。”

    “不对劲……”萧破羯低低开口:“他身上有伤,不是劳损伤,而是刀剑伤。我刚刚看他的马,上面也有被人砍过的几道浅浅痕迹……”

    “他一路被人追杀?”寒衣眼神一凌。

    “有可能,等他醒了再说。”

    寒衣和萧破羯的神色都凝重起来,映裳心里也沉甸甸的,感觉本来就可能不顺利的前方越发迷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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