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我正躲在师傅门前的大树后面,偷瞧着师傅修长的身影,仁仁去寒冰洞陪着余颜,我住到了仁仁的屋子。
白天的事情,我没去多问师傅什么,师傅也没说什么,夜深了,好似白天的事没发生一般。
师傅伏案,不是在打坐,身影又不晃动,不是在画画,也不在看书,大许是用画画看书的姿势在打坐。
我偷看师傅许久,心底里十分担心师傅忽然起身,然后捏个法术,收走我身上关于她所有的东西,丢下我,还送上一句,“你这般不听话,我可以不要你的。”
师傅忽然起身。
我一屁股摔到地上。
窗前又来了个修长的身影,师傅散着头发,爱穿宽松衣服,身影盘着高高的头发,穿着紧身的衣服,显得更加修长。
两个身影大概聊了几句,大概是发现门口躲着人在偷听,师傅走出来探了探,确定是我躲在门口的大树下,又回去。
还对我愁眉苦脸的一叹。
师傅和身影聊了很久,我躲在门口很久,师傅和身影时而举杯,时而一言不合又摔杯,时而各自拍拍肩头,时而一言不合就要打架,一个晚上真真的来回折腾。
身影消失后,我也无趣的回去睡觉。
到门口听到屋内有动静,又躲在门外勘探。
“许久未见,喜欢听墙根了。”浑厚有力的声音飘过来,“这可不像你。”
我拔腿就跑,这是仁仁的屋子,大许是仁仁认识的什么熟人。
一转头与他撞个满怀,他故意挡着我将要跑的路。
“见我你不欢喜,跑什么。”他是以将我揽入怀中,“良良,别来无恙。”
我偷偷瞧他,一身白衣,梳着高高的发髻,不像师傅一般白,他的皮肤黝黑。
再仔细打量一番,与白天拿刀驾着我脖子的某人有点相似,幻化成空海,拿刀驾着我脖子的人是他。
“先生,你认错人了。”
“你可叫良良。”
“不叫。”
“矢源可是待你极好。”
“不待。”
“你可是很欢喜矢源?”
“不欢。”
“口非心是,很好。”
“不好。”
“这两千年让我好找。”
“不找。”
“和我说话。你不必如此。”
“不如。”
他见我不想好好和他说话,挥挥手,“你现在是将矢源看成心肝宝贝,看来我是多余的,罢了罢了。”
他手一伸,变出来一本很厚很厚的书,书面是白纸,不像师傅的书,是有书名和书面插画的。
“得知你爱看书,我用意念连夜赶出来的,或许你会感兴趣,既然你感兴趣便送与你。”
“不感不感,师傅的书房书多的是。”
“我放在这,你自己翻阅。”
他将书传送至床头,走时礼貌而不失风度的朝着我一笑,“在下黑几,当年娶了矢源的大师姐,怎么也和良良姑娘有些亲戚关系。”
……
翻开书第一页,排头写着“那些年与她的风花雪月”,没有排版,一页纸一句话写在排头,显得空空荡荡。
翻来第二页,“我和她的相遇,在那年春夏之交,她一身红衣,梳着好看的发髻,和普通人家的公主并没有多大的不一样……”
他的字里行间记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流水账,除了有些地方细看,大致浏览一下。
后面越浏览越觉得会错过了什么,便搬来桌椅,挑灯夜战。
他的字里行间,大多和师傅的藏书阁里的书记载的差不多,只是用第一人称,将他和花花从相识,相知,相爱的过程写了下来。
中间还有很多文字描述的是一些修炼法术的方法,因为实在太繁琐,大多一眼扫过。
还有很多文字,是一些他们两个人一起吃饭,喝水,睡觉的事情。
吃个饭,你喂我,我喂你的,好生不好玩。
而师傅在黑几的书中,不过是花花感情生涯中的绊脚石,甚至在书的结尾,花花生了一场大病,是师傅偷走了他原本给花花治病的丹药,是师傅推波助澜,害死了花花。
和师傅的书一样,关于花花的死都是一笔带过。
……
清早外面很吵,我因着昨晚睡得迟,早上被他们吵醒,从仁仁卧室随便摸了一把擀面杖,便气冲冲的冲出去。
见我拎着擀面杖,披散着头发,还穿这个家居服,他们齐刷刷的看向我,似乎空气都安静了。
还有他们都背着包裹,是要集体下山
“我们是来和大师姐拜别的。”二十四首先打破了安静。
“虽然平日里我们很少和大师姐处一块,毕竟大师姐也是个女娃子,又喜欢刷存在感,忽然下山去,还有点舍不得呢。”
“大师兄,二师兄和小师妹都没能过得了雷劫,我们都很惋惜,大师姐也别难过,保护好身子。”十一抹抹眼水。
其他师弟也抹抹眼水。
“此次下山都各奔东西,大师姐又没有修为,可能就是永别,这是我贴身玉佩,有我的味道,大师姐收着,日后要是能擦肩而过,大师姐不要不理我。”二十四师弟塞过来他一直当做定情信物的玉佩,我以前借来看看都不行,现在却给了我。
我扔了擀面杖,一把将二十四搂在怀里,“长得好看,讨姑娘喜欢都比较有一套。”
十一瘪瘪嘴,“这是我连夜绣的荷包,里面装下我的头发,大师姐以后拿出来看看,就会想起我的”
十一塞过来,将二十四拽一边,将我一把抱住,“大师姐记得想我。”
师弟们都大呼,“大师姐记得想我们。”
“嗯……想你们,想你们,你们今日是怎么了。”
“如果不是师傅不让我们靠大师姐太近,我们也很想和大师姐一起摘桃子,掏鸟窝,钓鱼……”
“还有陪大师姐解闷儿。”
“走了走了,再说要舍不得下山了。”
我还没缓过神来,他们一个个已经做了个口诀,不见了。
我顺着师弟们下山的方向,走到断崖,算是送他们最后一程,今后各自安好。
师傅遣了他们下山,三十三个人,如今只剩下我和师傅,原本很安静的良故羽变得更加的安静。
最后一条小尾巴小三十,扔过来一只小鸟,假的,很逼真,你捏一下叫好几声的小鸟。
我玩小鸟出神,师傅忽然一声“良良”,脚下似乎有股力量将我往断崖拉,一失足,掉下了断崖。
师傅看着我掉下断崖,并没有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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