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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夜禅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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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急病需求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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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生急着拿药,也不敢回话讥讽。道:“我不是要饭的,我来买药。”

    那童子道:“坐堂大夫被王善人家的叫去了,也无人与你诊治。”

    同生道:“无需诊治,抓药就行”。说着将刚记的药方给背了一遍。

    那药童看同生随口背了药方出来,倒是有些惊讶。问道:“你带钱了吗,”看同生掏出银子这才转身抓药,也是势利的紧。

    不多时药包好了,同生不敢耽搁拿着就走。刚出了门去,却看着两列甲兵斜执戟槊正面开了过来,忙慌不迭又反身进去。药童道“你还有何事?”同生压了压心里慌乱,只说再想想还有没有未买齐的药。又问:“城里最近可太平?”

    药童道:“自然是太平的。你若没事就快快出去,莫要平白挡着门。”

    同生又道:“若是太平,这甲朔齐整,当街行走的兵卒是怎得回事?”

    药童听着有些好奇,掀了药柜挡板出去一看,却进来嗤笑说:“那是郡守刘老爷的仪仗卫队。你可当真没点见识。“忽地又警惕道:“你莫不是什么流寇蟊贼,怎这的怕兵?“

    同生心虚道:“莫要说笑,我是正经百姓。只是仪仗队伍不都是些障尘遮日的器具么,怎还有亮着明晃晃刀刃的。“

    药童笑道:“听口音你不是本地人士,却也难怪不知。此地郡守刘显宗刘大爷,是我们寿春当地人。年少家贫,跟着同乡去混了行伍,前些年打山贼立下赫赫战功。上一任郡守走后,皇上便破例提拔他做了寿春父母官。却不似别处都是些文官。“言语间颇有些自豪。

    听着如此同生松了口气,却还是不敢出去。道:”那可真是大英雄,威风的紧。“药童道:“那是自然。你到底还有没有药要抓了?”眼看着那仪朔队伍过去,同生道:“没有了,是我想差了。”忙又出了药铺,抱着药急往城门口赶去。身后药童只骂有病。

    只耽误了这么一小会儿,时辰已然不早了,街上行人都稀了许多。眼看城门在望,同生心下欣喜脚步又快了几分,却听着一旁胡同里传来一阵喝骂声。转头一看,几个伙计模样的汉子在踢打一个抱头躺地上的老乞丐。

    毕竟少年人心性,见不得欺负老弱。眼看走过去了,同生又折返回来。

    进了巷子,看那几个汉子对着地上乞丐连踢带骂。污言秽语暂且不谈,只听骂什么“叫你偷食。”像是老乞丐偷吃了他们家什么东西。同生过去一把推开那尖嘴猴腮戴个青皮帽的领头汉子,道“你们何故当街欺负一个老弱乞丐,没点羞耻之心么?”

    那汉子回头一看,“哟呵,老要饭的还招来个小要饭的,兄弟们给我打。”眼看就要一番打斗,同生虽是不怕,却也不愿多生事端。抱紧怀里的药退了两步,道:“且慢,打人总要讲些道理。”

    那汉子一听这话还真停住了,冷笑道:“你要道理我便给你道理,这老要饭的刚在我家酒楼偷食了一桌上好席面。又无钱赔予我,你说该不该打?”

    地上抱着头的老乞丐听着这话忽的探头出来,黄牙塌鼻,头顶只几根乱糟糟的杂毛。尖声道:“我没有,我只吃了你一根鸡腿。”说完头又嗖的缩了回去。

    那汉子骂道:“你却是只吃了一根鸡腿,只是被你脏手碰了,那一桌好菜贵人们怎么能再下得去筷子。”

    同生不敢再耽搁,道:“你那席面值多少银子,我替他赔了。”

    那汉子上下打量了同生一番,看他身上的纳衣也就比地上老乞丐齐整些。道:“少说五两银子,若你能拿得出来我便放了这老要饭的。“

    同生听言掏了几锭碎银子出来,掂了掂总有五六两,抛过去道:“不用找零了,你们快快离去吧。“

    汉子接了银子咬了咬,见是真的,笑道:“老要饭的还真遇着贵人了,算你好命,不然今天总得叫你见识下爷的手段。”说完又踹了一脚,这才带人离开了。

    同生见人走了,想要扶老乞丐起来,那老乞丐却在地上偎了几下不肯起。同生叹了口气,又摸出块碎银子放到老乞丐身旁,转身要走。老乞丐忽地扑过来拽住同生裤脚,尖声道:“你不准走,你坏了我今晚的血食,你得赔我。”只听得同生莫名其妙,“我哪里有碰过你什么血食?”

    那老乞丐只拽紧裤脚不撒手,“莫说旁的,你反正得赔我。”同生心道:“这是碰上讹人的了,当真是好人难做啊。”眼看天色渐暗城门要关,心下暗急,直将剩下的银子都掏了出来。扔与身后老乞丐道:“只剩这些了,我有急事你快撒手。

    老乞丐一手拽着裤脚,一手将地上的碎银子全揽进怀里,道:“银子自然是要,血食你也得赔我。”同生急了,往后蹬了一脚,那老乞丐却循梯子上墙,两手抓住了同生脚踝。忽地“咦”了一声,直起身来一把抓过同生手腕,同生想要抽手出来却只觉被铁爪子卡住了一般。老乞丐摸了一瞬,松了手,呲着黄牙笑道:“也不叫你陪我血食了,你便给我做个徒弟吧。

    同生骂道有病,见老乞丐没再抓着自己,转身就跑。只听后边老乞丐还在追,“好徒弟莫跑,且听师傅与你说。”同生是跑的越来越快,眼看到了城门口,正赶上城门缓缓合上。同生大急,喊道:“莫关城门,且放我出去,”又哪里赶得及。

    也不知那城门官是真没听到还是故意不理。同生跑进城门洞时,刚好听着“砰”的一声,城门关严实。忙跑到那城门官身侧,道:“军爷行个方便,家里有人等着我送药呢。”城门官一脸拳曲鬓毛,腿粗肚圆,冷哼道:“戊时关城门,这是规矩,你明日辰时再来吧。“

    同生本想拿些钱财通融,才想起身上银子都丢在老乞丐那里了,只得苦苦哀求城门官,那官老爷却是不理。

    也只过了片刻,身后的老乞丐追了上来,喘着气道:“好徒弟,你可跑的太快了。”同生哪里有功夫再搭理他。忽地那老乞丐“哎呀”一声坐在了地上,“唉哟,老汉今日怕是不行了,要臭在这寿春城里了。”

    城门官一看,捂着鼻子厌恶道:“真是晦气,你快出去,把这老叫花子也拖出去。拖着远些。”说着指使左右将城门又开了个缝。

    同生忙谢过,一手抱着药,一手抓住老乞丐脚踝,几步便跑出了城。刚出城老乞丐叫道:”好徒弟你慢些,师傅臀腚要被磨烂了。“同生闻言松了手,那老乞丐一骨碌拾起身来跟在后面,竟和同生跑的一般快,嘴上仍在喋喋不休。

    赶回茶摊处一看,条凳上竟没了葛欢儿的身影。旁边店家正在收摊,忙问:“先前托你照看那女子呢?”店家道:“过了午后客人多,却是忘了。”同生这一日平白攒了多少火气,哪里再忍得住,一把便拎着领口将那瘦猴似的店家提了起来。“我问你人呢?”

    店家这才怕了,想要掰开同生的手哪里能撕得开。“是王府大公子。今日你刚走不久那姑娘就趴桌子上昏过去了,赶巧王府二公子要进城过路看着,将那姑娘带走了。我哪里敢拦着。”同生蹙眉道:“这寿春还有个王爷?”店家双腿乱蹬道:“不是真王爷,是刘郡守的小舅子家。因着姓王又有权有势,故而众人都称他府上叫王府。”同生这才松手,问:“那王府在城里何处”。店家摸着脖子心有余悸道:“在福安大街上,靠西头小半条街都是他家宅院。“

    再到城门口敲门时,里头哪里还有人应答。久拍门不开,同生只急得犹如热锅里的蚂蚁,急急绕城而走。看着有处城墙好似低一些,纵身一跃,却只跃起丈许,差城台少说还有一半距离。老乞丐还在后头跟着,道:“好徒儿,进城有何难,你且唤我声师傅听听,我便带你进去。”

    同生转头正要骂人,但想想现如今也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便叫了声师傅。

    老乞丐笑道:“哎,乖徒弟。”说着又顺城墙根往前走。同生跟了上去,走了半炷香时间,老乞丐忽地不见了。同生一惊,却听脚下有声音,“乖徒弟快下来。”往下一看,当是脚下一堆枯草有古怪。掀去枯草,地上露出个洞口,同生跳了进去,老乞丐果真在里头。又黑乎乎的在洞里不知爬了多久,听前边有石块推开。出去时,却是已经在了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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