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伟峰在时速高达1八0时迈的保时捷跑车上把低音炮开到了极致,耳鼓震的生疼,想想昨晚打电话给绮梦的细节,李伟峰羞愧难当,思维集团的少东家约个女人竟然被爽约,面子没地放啊,几个哥们晚上喝嗨了,跑到会所唱歌跳舞,一直到凌晨,这会头蒙蒙的,李伟峰想开车吹吹风,清理下思路,太喜欢绮梦,长得像那个叫汤唯的明星。
虽然家产万贯,李伟峰却时刻被自家老爷子约束,绮梦是李伟峰小学同学,父母是齿轮厂工人,小时候也没感觉她有啥不一样,女大十八变,现在出落的婀娜多姿,特别脸面是那种冷美人,不苟言笑,却妩媚动人,再见面绮梦已是一家企业的财务负责人,也算白领,李伟峰明确表达了爱意,却未得到正面回复,心痒难耐,李伟峰的小妈添油加醋非串掇老爷子让李伟峰娶了她娘家侄女,李伟峰肯定不愿意,再搞搞,家族资产被小妈给夺走了,每次看见小妈堆在脸上的笑,他都觉得恶心。
他这个小妈可是个能人,李伟峰亲生母亲患病,老爷子找个保姆照顾爱妻,爱妻病入膏肓之际,保姆就把老爷子拉上了床,待爱妻驾鹤西去之时,保姆变成了小妈,比老爷子小了整整22岁,李伟峰有时在遐想小妈看见皮肤松弛的老爷子趴在自己身上,也不知觉不觉得恶心,为了钱真的连尊严都不要了吗?这个女人真的不简单,每天都在嘘寒问暖的演戏。
时速高的怕人,了却李伟峰追求刺激的心,越快越大脑越短暂的空洞,嗖地一下穿越了隧道,前方一个黑色的物体穿越环城公路,应该是下骆山上的野猪,思绪至此也来不及了,保时捷如离弦之箭,野猪飞了,保时捷在空中翻了五翻,重重地跌落在现代文明的钢筋水泥浇灌的地面,李伟峰脑子瞬间清醒,这下可能要完了,身体也被冰冷硬物穿的肉烂骨碎,他感觉自己在一秒内飘在空中,看见自己的身体瘫软在公路沿,在漆黑的凌晨,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可怜无助,自己怎么能看见自己呢?他想是不是做梦,手一摸,虚幻若无,坏了,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灵魂离体了,自己真的要完蛋了。
远方,空洞的远方,混沌的空中一只无形的手将他飘在空中的灵魂推向西去的路,雾气蒙蒙,越来雾气越浓,有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尘归尘土归土,孽生孽世道轮回!“是谁,我在哪啊?”这异常可怕的孤独让李伟峰有些无所适从,不,应该是李伟峰的灵魂,渐渐雾气散去,前方一座破落的石桥,野狗声阵阵,脚步不在自己掌握,漂浮前行,临近石桥,又一声音响起“李伟峰,你阳寿已尽,阎王收了你的寿数,奈何桥边还不磕头求水?”恶狗交相急吠,李伟峰怕了,咋那么多规矩,头被无形低了下来,他随即低头叩拜,一只枯形干瘪的手闪现在面前,一个凄惨的回声“世说孟婆汤里忘前生,喝过早登极乐抛忧愁,李伟峰,你孽缘已尽,速速喝了孟婆汤投胎去吧。”李伟峰猛然醒悟,原来自己真的嗝屁着凉吹灯拔蜡了,这是在赶丰都城啊,一醒悟他就想喝了孟婆汤咋弄,那绮梦再也无缘了,小妈肯定要夺了家产乐逍遥了,按说自己都死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但是这个时候他想想老爷子一个孤零零的没了儿子,也是凄惨,心有不干啊。”他赶紧抿着嘴巴不喝孟婆汤,一个脸皱巴巴的老太太从空中飘过来,“世间的人都是如此,在世不珍惜,离世时各种留恋各种不配合,李伟峰,还不抛开俗念喝了汤上路?”李伟峰听着老太太絮絮叨叨地说,眼泪唰唰滴落,嘴一开,一股咸水进肚,“咦,眼泪不能滴孟婆汤里,不然忘不尽前世”。孟婆随后一脚踹在李伟峰的身上,瞬间无思维了。
眼前一黑,市立医院的产房里,一个医生像拎小鸡一样把他从母体中拎出,然后转头对躺着产床上的女人说“是个男孩,母子平安,你休息休息,等过了麻醉疼哦”,一个虚弱的女人温柔地看看婴儿,李伟峰看看手术灯看看医生看看自己“猫逼了,老子投胎了”,医生看看他“咦,这娃咋不会哭的”随即用手狠狠地弹了下头,“妈的,那么疼,弹老子干嘛”,想着却说不出话,他狠狠地看了下医生,又弹,赶紧哭吧,不然疼死老子了,哇哇哇,医生满意了,李伟峰被送出了产房,随着他今生的母亲回到了病房。
回到病房,李伟峰困了就睡,睡完饿了就吃奶,眼四处望,看看病房的设施判断这家是个穷人,也没有特护,家里就一个老太太在伺候产妇,下午睁眼看见一个陌生男人眼滴溜溜地转在看自己,“儿啊,老子终于等到你哦,生了两个丫头,就等这个儿子”,他吧嗒吧嗒说了以大堆,李伟峰听着听着弄明白了这个家庭的组成,是个典型重男轻女的家庭,男主人应该是个卖力气活的汉子,穷的除了闲时在女人身上忙活基本没啥本事。
熬完了医院的日子,李伟峰被带到城郊一个出租房里,破陋的墙体斑驳琉璃,一间屋里住着五口之家,四处漏风的屋子夹杂着烧菜的油烟味,李伟峰呛的一头火,没办法只有哭,无休止地哭,然后女人抱起哄,两个姐姐哄,其中一个还在他屁股狠狠滴掐了一下,男人回来香烟不离嘴,抽着吐着,妈的,这是一家啥人啊,李伟峰养尊处优惯了,从来没有过这种底层人的生活,甚是苦恼,这样郁闷的日子波澜不惊,终于有一天李伟峰有了大发现,他满月了,穷人家的孩子满月却很重视,邀约亲朋好友聚餐庆贺,红包祝福络绎不绝,李伟峰懒得搭理,不停的睡去,浑浑噩噩,突然一睁眼,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喔呦,大侄子真有福气,终于来了儿子,看看,好帅”,李伟峰的小妈,老爷子的小女人,原来是这家男人的姑姑,不是冤家不聚头啊。想到这,李伟峰笑了,“哎,这小子笑了,这么小就会笑了,真厉害”小妈束琴说,然后左亲亲右抱抱。李伟峰靠近看束琴,也老了,鱼尾纹深深,岁月不因人的富贵贫穷而放慢脚步,是啊,自己都两世为人了。
草黄草绿,冬去春来,李伟峰大约5岁了,起名束赫。五岁之身,两世之心,每天随着母亲起早贪黑地出摊,这个风雨飘摇的家庭,奔命一样地挣钱,却年年到头年年光,无奈的两口索性一起在路边开了个烧烤摊,男人负责烧烤,女人搞服务,李伟峰,哦错了,束赫被带着早出晚归,冬天冷个半死,夏天热的满身痱子,小小年纪面色淡定,没有了应有的童真,当然束赫记得前世对他的成熟也属于正常!
束赫渐渐地长大,感觉此世为人的父母很艰辛,爸爸妈妈要成天在外漂泊干着繁重的体力活,即使开了烧烤摊,爸爸冬天也罢,夏天也好,都光个脊梁,挥汗如雨,在常年的烟熏火燎中一个四十余岁的男人沧桑琉璃,看着像五十大几的人,妈妈刘梅熬夜熬的眼浮肿,皮肤幽暗,成天无精打采,丢三落四,未老先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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