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保还不信我?晋王去了!”刘山人瞪着眼睛,一脸认真的模样。
一旁的薛直看不下去,扳过刘山人的身子问他:“等等,晋王那啥……你是咋知道的?”
见李存绍也向自己投来怀疑的目光,刘山人马上哼了一声,撇嘴道:“山人我夜观天象……”
这下连李存绍都忍不住了,皱眉问道:“外间下着雨,天上黑压压一片都是云,山人观的是什么天象?”
“小太保说得正是!大雨时行,寒热互至。连续下了这么多天雨,只有寒而无热,岂是正常天象?必然是城中阳气极盛之人故去,吸走了天地间的阳气,因而才有这小雨绵绵……”
这下轮到李存绍撇嘴了,他可不怎么相信这一套。
见李存绍还是面露不信,刘山人又转口道:“何况山人我为晋王卜了一卦,上泽下木,乃是大过之卦!”
“什么意思?”
“大过,大者过也。小太保还不明白?”
屋里三人互相看了看,王缄默不作声,薛直动了下嗓子向李存绍道:“我跟这家伙处过一段日子,装神弄鬼确实还算灵验……”
刘山人立马又吹起胡子:“什么装神弄鬼?你懂甚?”
“好了!”李存绍训斥一声,“今夜便先各自回去,该怎样还怎样,等城里回了消息再说!”
于是刘山人也不再多说,哼了一声便往外走。
薛直王缄也向李存绍一行礼准备告退,走到门槛前,薛直又回头对着李存绍补了一句:“军中将士们都听小太保的。”
门又被关上了。
李存绍摇了摇头,不知道现在已经到了什么时辰,折腾一夜他也有些疲倦了,于是干脆衣服也不脱就直接上了榻。
当李存绍再醒来时,屋外依旧不怎么亮堂,正以为自己是直接睡到了晚上,又突然反应过来这几天都是这样阴沉沉的雨天。
李存绍一边想着,一边拿起桌上昨晚没喝完的水杯,含进一口水,推开门呼噜一声吐在地上。
李存绍站在屋檐下抬头望了望天上的云。刘山人其实说得没错,六月这个时节小雨绵绵,确实是不太正常。但如果非要牵扯到李克用的生死上,李存绍就觉得完全是瞎扯了。
(ex){}&/ ‘那太原府兵马使的位子,以你的本事也坐得住’,符彦超这几天总想起年前时小太保在酒家对自己说的话来。
但他又不得不考虑父亲的心思,按自己父亲的脾性……遇上这种事多半是两不相帮。
世事无常!符彦超想起父亲总挂在嘴巴的这句话。也是,自己原本不过是留在太原府向晋王表忠的质子,谁能想到当初随意置下的一个城门使的差遣如今却又将自己推到了此时极为关键的位置——只要一处城门一开,其他十数道门瞬时就都变成了摆设。
符彦超心不在焉地穿戴好,带上院外等候的亲兵便准备去大夏门上值。
府上没有做饭的妇人,因此符彦超习惯每天早上都去崇义坊边上一个饼摊上买个胡饼吃。
戒严了半个月,城里的百姓也都人心惶惶,私下传着各种各样关于晋王与外间的传闻。
亲兵去为符彦超买胡饼了,符彦超则靠在坊墙上一边打瞌睡一边等着。
就当符彦超正在打一个哈欠时,突然感觉自己背后被人一肘子撞了一下,叫他生生将半个哈欠又吞进了喉咙里。
怒目回头,却见是一个打扮邋遢的乞丐。符彦超见状也没了脾气,只挥挥手叫他走开。
乞丐却拿着个破碗,伸到符彦超面前:“将军施舍施舍……”
符彦超见他无赖正想呵斥,余光却突然在破碗里瞥见了一个不太寻常的东西——一个蜡丸。
符彦超军旅长大,自然识得那是什么,目光紧紧盯着乞丐,这才发现眼前这个乞丐的眼睛并不像普通乞丐一样浑浊无神。
符彦超心下了然,一边从腰间摸出几文钱,一边咒骂着:“该死的东西,活着浪费府尹粮食!”
符彦超捏着几文钱的手伸进碗里,再抬回来时手里已经偷偷夹上了那个蜡丸。
“谢谢将军,将军百战得胜……”乞丐很快便重新消失在了转角。
亲兵终于带着两个胡饼回来了,符彦超不动声色的将蜡丸藏好,结果亲兵递来的胡饼时才发现自己手心竟已是湿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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