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玖，好久不见。”
“这是你要的东西。”迎面一个翠绿色的药瓶直奔面门而来。
“靠谱？”
“为师做的东西你还不放心？”
许是曾经受过凉的原因，如今每月来月事时痛的想要剖腹。
“我说你也该自己注意一下，不是个大男人就不要逞强。”
说的好像我自己喜欢逞强一样。我又是一记白眼飞了过去。
“你刚到？”
“不算，未时便已到了。”他专心致志地看着手里的医书。
“可用过膳？”
“哎呀！你看看我，忘了。”他一拍脑门，样子甚是可爱。
“我有些日子没来了，厨房食材不多。”
“为师来的时候瞅着山下那片桂花开的正好……”
“等着。”
我甚少自己做吃食，一般都是师父来的时候才会下厨。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啊。
山脚连着山下一年四季都有花开，就是有些偏，很少有人能寻来。于是这里就成了我的天地。
我心烦时常跑到中心的竹亭中去小憩。
如今正是桂花的花季，走到半山腰便闻到了那股香气，沁人心脾。
想着师父的桃花酿也让我糟蹋的差不多了，不如这次多采些桂花回去，让他走之前给我留些桂花酿也好。
他酿酒手艺也是极好，比城中薛家酒庄酿的好了不知道多少。
一来二去，我自己的嘴巴也被他养刁了。
正想着，一阵低沉的古琴声传来。
旋律低沉婉转，缓慢而伤感。
我循声向林中竹亭走去，只见一女子头戴斗笠，白纱遮面，一袭白裙随风纷飞。手指在琴弦上缓慢地移动着。
今日出门时匆忙，只在玄色内袍外批了一件玄色披风。
风声，琴声，树叶相互碰撞的响声，充斥了花林。
亭中伊人与林中人相对，一白一黑衣袂纷飞。
我拿出了别在腰间的白玉笛，附和着她的旋律。
她抬头看了我一眼，调子忽而一转，变的欢快无比。
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针，变的比翻书都快。
还好我够机智，很快便跟上了她的节奏旋律，一音未差。
一曲奏毕，我看着风中她脸的轮廓时隐时现，第一次有了想要看一眼这个女子样貌的冲动。
“在下途径此地，惊扰姑娘了。”我弯身作揖。
“无妨，公子的笛声甚合我意。”出乎意料地，她的声线并不似宫中那些女子般，细而婉转，竟有几分磁性在其中。
“姑娘可是有什么心事？”
“抚琴人的心永远逃不过懂琴韵的人的耳朵。”白纱遮面看不太清，但她应该是笑了。
“姑娘如不嫌弃，可告知在下一二，也好为姑娘分忧。”
“世事动荡，身不由己。”
八个字犹如八根针一般扎入了我的心。
“但有幸见到公子，小女子心情好了许多。”
“敢问姑娘芳名。”
“小女子乐琴。”她站了起来，向我这个方向缓缓走来。
不能说她十分的清瘦，却是身材匀称高挑，竟比我高出了一个头去。
“在下冷九，幸会姑娘。”
“有幸得一知音，是乐琴的福气。”
“姑娘是京城人士？”我在祁国的女子里已是长得高的，她这个身高，不像我们南方人。
“乐琴来自北方，此次来是探亲的。”
“夜里山风凉，乐琴姑娘穿这么少只身至此，太过危险。不如我送姑娘回去吧。”我解下了身上的披风，披到了她身上。
明显感觉她的身子一僵。
也是，在我眼里对面跟我是同性，人家眼里我是个男人。
一瞬间尴尬弥漫在了我们之间。
“多谢公子好意。乐琴跟家父学过一些防身之术，寻常人是奈何不了我的。那乐琴就先走了。”
“乐琴姑娘，不知明日，可否有幸再听到姑娘的琴声。”
她抱着琴，停顿了一下，什么也没说地走了。
我呆站在原地，直至被这秋风吹得打了一个喷嚏，才回了神。
这翩翩公子果然不是好当的啊，冻死了。
我吸了吸鼻涕，紧了紧衣襟，将手收进了袖子里上了山。
走到半山腰之时，突然感觉哪里不对。
哦对了，山上还有个老头等着吃饭呢。
我想……直接用轻功摘桂花的……可能只有我了。
我刚一进门，便听见戚老头的呐喊：“小九！你是要饿死我啊！摘个桂花要这么久吗？”
我用内袍的前襟兜着一团黄灿灿的桂花，鼻子上还挂着一条鼻涕，就这么看着他。
他一愣。
“小九我让你出去摘个桂花怎么披风都摘没了？你是不是被哪家小少爷给非礼了？”
“师……师父……我可能非礼了个姑娘。”
“……”
“滚去厨房做饭！”他把手边的书砸向我，还好我躲得够快，不然这脸少不了得多条红印。
桂花糕，这可能是我最拿手的东西了。松软细腻，香甜可口。
刚被他捡回来时，一直都是他给我做吃的。别提有多难吃了。实在不知道这个男人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不过他保养的倒是真真的好。三十有一的年纪，岁月未曾留下半分痕迹，还如我初见他那般。
是好事，也不是好事。
我常常以他相貌不老感到骄傲，但现在每每两人一同出去总有人怀疑我们是断袖。
断袖……我对乐琴姑娘的感觉……算不算……
“小九！好了没！为师要饿死啦！”
药房里传来他的声音。
我将刚出炉的桂花糕端到了他面前，毕恭毕敬道：“师父，您老人家慢用。小心别烫了舌头。”
“小九你这个手艺真的是越来越好了。你要不是皇子我就带着你到处游历了。”
看他吃的开心，我心里也很满足。
“对了，你刚刚说非礼人家姑娘是怎么回事？”
“就……在山下看见一个姑娘，琴弹得不错，身材也不错。看她穿的单薄了些就把披风给她了。”说到这里我居然有了些小女孩的娇羞姿态。
“小九啊，我知道你从小被当成个男子养，但你总归也是个女儿身啊。”
“师父，我这算是……喜欢吗？”我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瞎胡闹！你这话传皇上皇后耳朵里得给你打断腿。”他一拍桌子。
“我作为一个皇子，过几年总也要成家，可能真的要娶个姑娘回来也说不准。”我小声嘀咕。
“小九啊，往后你来我这里，不如就女装示人吧。我真的怕你这个样子以后嫁不出去啊。”
嫁人……我这辈子真的还有机会像寻常人家的姑娘一样，嫁给喜欢的人吗？
“对了，这个给你。”师父将一个炭黑色木瓶放在了桌上。
“这又是什么？”我好奇地拿起来端详着。
“给你丰胸用的。”
“……”老不死的。
“以后用得到的。你从小束胸束的真快跟我们这些大老爷们一样平了。男人都喜欢胸大一些的。”他说的如此煞无其事。
“戚！百！樾！”
这天没法好好聊了。我匆匆地收了我的东西，回了府。
临走时，也带上了那个黑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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