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如白笙歌所说,她一身紫衣,丝丝青发垂落双肩,头上被顶乌纱帽遮掩得密实,纤纤腰间佩着一坠龙凤玉佩,脚下踩着布鞋,再配上白笙歌那杀气逼人的模样,不像是来逛青楼的,而像是来杀人灭口的。
“哎,就知道交给这个沙雕来做不靠谱,我居然还信心满满以为她能正经一回。”苏阴晴拂了拂衣袖,一阵晚风掠过,好一副青秀佳雅的公子图。苏阴晴肌肤白皙,又恰好穿得一身翩翩白衣,面迎浅笑,可煞得姑娘们芳心所向。
魏锦年则是一身湛蓝衣裳,蓝白相间,亭亭玉立,虽一副世家公子打扮,但却多了几分清纯,宛动一潭清水,澄澈得很;少了几缕猖狂模样,秀气盎然。
“都穿了就进去吧。”魏锦年嘻嘻笑道。
不得不说,牌苑藏得十分隐蔽。即使开了导航,如若不进去那草丛堆中寻觅,恐怕还看不见那得可怜的入口。
三人有秩序地一个接一个进入,走在最前头的苏阴晴刚一抬头,就撞来几个袒胸露乳的古代汉装模样的女人,吓得她一后缩,把后面的白笙歌顶了个狗啃泥。
“苏阴晴干嘛呢。”白笙歌不悦地叫喊。
“原来后面还有公子,快请进。”那几个女人满脸堆笑,让人鸡皮疙瘩掉一地。
于是三个人从洞口爬进,一站起,就看见一副繁荣昌盛的景象:
偌大的牌苑,到处是熙熙攘攘的人,红砖高墙,明烛燃烧,地砖是青瓦,妓女们穿着艳丽,身披霓裳,脚下木鞋咚咚作响,悦耳得很。阁楼上有许多男女在饮茶,处处生机盎然,繁华无比。而顾客们左拥右抱,与美人们谈情说笑,一间间阁室里还传来淫靡不堪的叫声:“啊~别~嗯~太快了嘤~啊~那里……”
“魏锦年这可真是符合你的肮脏思想。”白笙歌转过头,朝魏锦年笑道。
可魏锦年一脸惊诧,眼睛瞪得老大,嘴唇开得装得下一个拳头,她的目光紧紧盯着来来往往的人们,眼神中满是惊恐。
白笙歌朝魏锦年看的方向望去,什么都没发现,又转过来拍拍已经呆愣的魏锦年道:“锦年你不会是傻了吧,这种地方照你来说不是很熟悉吗”
“不……不是……不正常……太不正常了……”魏锦年絮絮叨叨,突然一个仰首,质问面前的妓女道:“姐姐们……你们……可都是生者”她的声音微颤,带得身子好似也微微颤抖。
“这位公子,您为何……”那妓女似乎要反问,哽咽了一般骤停,咽了口口水,说:“三位公子,应该有什么信物吧。”
“姐姐您看。”魏锦年拿出那条皮带,展示那后面的一行字。
“随我来,善情,灵愿,你们先去招客。”那妓女稍一后仰吩咐身后跟随的两个妓女。她们作揖后,便揽上路上的公子,进入阁室了。
拂袖扬长跟随的三人,被带到一条长廊上,那妓女刚走到长廊口,就停下说:“三位公子,长廊尽头有一间别致的阁室,你们推门进去,就知道真相了。”说完,恭谨俯首,退下了。
三个人在阔长的长廊上走着,脚底的木鞋与地板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锦年,你刚才那话是何意思”苏阴晴忽而想起,询问道。
“人很多是吧,”魏锦年看了看她们二人,待她们点了点头,继续道:“那些人,都是灵魂,虽然那其中也有阳气盛者,例如我们对于他们阴间之人来说,就是极阳之者,我刚才发现他们是灵魂时,起初并不觉奇怪,又仔细想了想,我们既然是阳人,为何他们浑然不知,必定有厉害的幕后者操控,我刚才也有看过四周,没有发现结界,可能设界之人法力高强,而我们灵力低微,自然觉察不到。”
“所以,我们接下来所见之人,极有可能是阴间之者,而且地位并不低,又是一场恶战,白笙歌您老可注意了。”
白笙歌和苏阴晴捋了捋思路,理清线索后,白笙歌理直气壮地说:“有我在放心吧。”
他们走到了尽头,如妓女所说,确实有一间和普通阁室不一样的,门上贴满了符纸,魏锦年摸了摸,看看符文,微微一笑:“果然,这是阴符,虽对防阳者没什么卵用,但是却可以保证里头的阴者生存。”
魏锦年率先推开了门,吱呀一声,木门被推开,魏锦年往里头探了探头:没有人。
屋内陈设简单,一桌二椅,桌子前面摆着一个香炉,正散发出清冷的檀香。三人先后跨门槛,发现里面竟还有一间阁室,只不过用翡翠珠帘遮住,神秘感不禁油然而生。
魏锦年自然地到处摸索,摸摸香炉,扯扯珠帘,突然发现桌上摆着的茶具下压着一张符纸,她轻轻地取出来,嘴里似乎在念着上面的符文,念完的那一刹,她先是一愣,忽而回过神,嘴角浅浅一弯,便径直走向珠帘,白笙歌原本以为魏锦年一时冲动想拉住她,被苏阴晴拦下了。除非心中早已有果,否则不会贸然行事,误了性命。
魏锦年走到珠帘前,俯首作揖道:“黑白无常前辈,好久不见,锦年甚是想念,不知您们今日来此处何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不亏是那阴阳老头的孙女,甚聪慧,甚有礼,你们魏家有望,竟能看符文就知我是谁。”珠帘内传来一阵奸笑,刺耳得很。而魏锦年似乎司空见惯,习以为常,回复:“前辈不出来迎接我们这些辈吗”
“哼,迎接,你们几个每逢我干正事,就来捣乱,坏了好事,还要我迎接。”
“不知坏了您何事,不如出来促膝长谈一番。”
说毕,珠帘被双向抹开,一个身着黑色上衣短裤,扎着干爽马尾辫的女人走出来。她身后紧跟着一个披白衣,扎着低双马尾的清纯少女。
“是你们!”白笙歌和苏阴晴一齐叫了起来,“这这这……之前那个熟尸案……是你们!没想到竟是前辈,失敬。”
世人皆叹,阎罗王有二位忠臣,一位白无常,被百姓尊称“活无常”,人之常情,喜怒哀乐,七情六欲,皆了解甚通,故心地向善;一位黑无常,忠于鬼道,凶恶异常,每逢二人一齐出场,角色总是截然相反,这次亦然。
“好了好了,谢安,她们年纪尚轻,礼仪不懂应该的。来来来坐吧。”白无常尬束了这针锋相对的场面,招呼婢女上来倒茶,请三个人坐下。
“皮带拿出来。”黑无常伸手向魏锦年探去。
“前辈要这个干嘛。”魏锦年不但不把皮带给她,还往回缩。
“我有正事办。”黑无常翘起了二郎腿。
“我也有正事。”魏锦年撅了撅嘴,耍皮起来。
“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休怪我不客气!”黑无常面露怒色,准备剑刃向人,白无常则凑上来,卡在针锋相对的二人中间当和事佬道:“二位稍停别吵啊。”
“我且问一句,前辈可否告知,您与那皮带主人有何关联”魏锦年平顺了涨起的怒火,温和地问。
“让你旁边两个人出去,我就跟你说。”黑无常指了指苏阴晴和白笙歌。
她们二人想要上前理论,魏锦年挡在前面,示意她们两个人先出去。
苏阴晴和白笙歌灰溜溜地出去,趴在门口偷听。
“好了,说吧。”魏锦年找了张藤椅倚坐单肘撑头道。
“你同行的人里面是不是有个神龙血脉”
“你是说苏……”,魏锦年本一溜口说出去,可黑无常突然提起,不免让她警惕起来。“苏家”
“这皮带,是苏家家主,苏鲤纱之物。上面那字是我引你们来刻的。”“大费周章。等等这皮带怎么会在你那莫非……苏家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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