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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灵者自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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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走钢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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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路都在想着之后可能要面对的事情,反倒没有什么时间去和奶奶多说两句话。想来奶奶临走之际我也是如此,想着自己的事情,却没有陪在身边,不免有一丝难过。我走到奶奶身边,看着奶奶的样子,一切仿佛回到了过去。

    “快去吧,回来奶奶还在。”

    奶奶笑着看着我。而我却想到了过去很多事情。

    我走到慢慢城堡的大门前,上面有一个七彩转换器。一个矮人拿着单筒望远镜看了看远方的岛,然后有模有样的按了几个钮,那七彩转换器亮了一下,转了一圈,门的周围亮了,我打开门,进入第一个梦境。

    当我跨进去之后,后面的门就自然而然的关上了。我现在伫立在一个山峰之上的亭子里。四周云雾缭绕,但偏偏可见度不低;层峦叠嶂,山头起伏,每一个山头都有一个亭子,亭子之间有钢丝相连。水杯直径粗的钢丝就这么连在亭子中间的柱子之上。每一个亭子都分布出去若干钢丝。有的分出去四根,有的分出去三根,有的分布出六根,错综杂乱,无迹可寻。而这亭子与亭子之间的钢丝像一张大覆盖在这崇山峻岭之上,就这么挂在每一个山头之间。

    我是从一个亭子的正门里进来的,直接进到一个亭子里。其实说门不合适,这个亭子四面都是围栏,每个围栏都从中间的井边缘上分出去一根钢丝。站在亭子里,望向四周有亦真亦幻的感觉。我找了一下,没有下山的道路。

    我走近那口井,深不见底,幽幽地能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再仔细看钢丝,雾气缭绕之外,隐约可见人影,一个人拿着长长的杆子,在钢丝上行走。有两个朝我这个亭子走来,还有两根铁丝上可见度看不清有人。

    我呼喊他们,渴望和他们建立联系,但他们没有反应。我等待他们走过来,当一个人走得很靠近钢丝的时候,他手上的长棍渐渐消失了。我明白他为什么没有反应。他的眼睛的位置上贴了两张纸,纸上画着两张闭着的眼睛,嘴上的位置也画着一张纸,纸上画上一张紧闭着的嘴。纸上的眼睛似乎可以动,能看见我,但并没有什么反应。他的耳朵处依旧贴着纸,上面画着耳朵。

    所以,漫漫让我拿的纸张,是这走钢丝者身上的吗?

    我感觉到他们甚至没有生命意识。只是单纯的知道要干什么。连他们自己走的方向都无法决定,只能从一个山头走向另一个山头。我看向四周每一个山头上在走钢丝的人,有的在可见度较高的云雾中若隐若现,有的则他们如临险境,又不得不一步步走下去。但无论如何,都是拿着长棍,当走到下一个亭子时,长棍消失。当他们再迈开步伐时,长棍又出现。

    他们唯一可以选择的就是在到达一个亭子后去选择,也仅仅是一个循环的结束,一个新循环的开始。能结束这个循环的只可能从钢丝上纵身一跃。

    “如果你不走钢丝,会怎么样呢?”

    那个人似乎停了一下,这个问题他似乎没有考虑过,他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选择了一个方向继续走过去。

    “你有想过如果这根钢丝的对面也有一个人朝这边走过来会怎么样?”

    他似乎若有所思,但还是选择了朝前面走下去。不,那不是思考,他只是面对问题停顿了一下。

    我双脚一点,借助灵力飞了出去,我跟在那个走钢丝人的后面。我往钢丝下飞去,我想看看山脚下有什么,我飞了过去,边飞边俯瞰地上,乱石密布,钢丝所对应的山峦之上很多尸体。每一个人都长得一模一样,眼睛嘴巴和耳朵上都贴着纸,上面都画着眼睛嘴巴和耳朵。

    我并没有过去拿那些纸张,好奇心驱使我又跟着之前的那个人,我想看看他的这段路途会如何走下去。

    我看到远处有那么一个人也在这个钢丝上,两个走钢丝的人就这么面对面,越来越近。

    他们对峙着,停了下来,他们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又似乎在争取着什么,也可能在交流着什么。

    我这边的拿着长棍的人妥协了,他蹲了下来,一只手穿过钢丝抓着棍子,然后整个人往下一跳,就这么抓着长棍吊在钢丝之上。对面的那个人慢慢走过去,待他走过去,他费力的爬上钢丝,但是不心长棍掉了下去,长棍划破长空,破空的声音清晰可闻。不一会儿便寂静了。

    棍子可能已经落地了,可能断了几截吧,谁知道呢,太高了,听不见。

    他趴在钢丝上,看着钢丝之下的风景,看着这云雾缭绕的四周,又看了下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而下一秒他便纵身跳了下去。

    此时的我是有点懵的。想着用灵力救他,跟了过去,他坠地的速度很快,我几次尝试想用灵力接住他都没有成功。随着他离地面越来越近,我也越发紧张,又尝试了几次,依旧无法接住他。

    ……

    他最终还是摔死了。

    其实从高空中摔下来,肯定已分辨不出身体的样貌,但他一如我之前飞下去看的那些人一样,身体保持完好,像一个布娃娃摔在了地上而已。他的死仿佛是形式上的死,他的肉身并没有任何损坏。他脸上贴着纸张上的眼睛缓缓闭上。

    我走了过去,缓缓地揭开他的“眼睛”。脸上落下一个黑洞,不一会儿有一条虫子爬了出来,吓了我一跳。紧接着两条,三条,越来越多。而那个原本贴着眼睛纸张的洞也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虫子从洞口爬了出来,他们开始吞食着着布娃娃一样的躯体。即便高空坠落也没有损坏的身躯便在这千虫万蛭的啃食之下支离破碎。

    我回到了原来的亭子里,此时之前迎面走来的那个钢丝行者刚好到达,他选了一个新方向继续他的征程。而就在此时,我听到了井口的动静,声音越来越大。我不太敢走近,但其实也靠得不算很远。我从体验者的身份回归到游览者,以面对接下来可能要发生的变故。

    一只手从井里伸了出来,用力地抓着井口的边缘,之后,又有一只手。

    一个和刚刚掉下去一样的人,缓缓从井口爬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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