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不及一个凤缘。——凤煜
梦里梦外，谁知其中因果。
凤缘站在小凤缘的身后，看着大海掀起三丈高的浪，然后，卷袭了整个峡谷！
凤缘面无表情地站在水面上，下面是四分之一的峡谷。峡谷整个面都是海水，有的人沉沉浮浮不知道是死是活。
血迹也有，凤缘顺着其中走去，然后，顿住。
狭隘的空间里，孩子的腿被受不住海潮的石头砸住，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血泊，山石，孩子……
一切都对上了。
凤缘皱眉想，他当时一定很难看。
那个孩子面容有些模糊，但凤缘知道，那场有惊无险的劫难里面，只有他一个人被山石砸到了腿，血肉模糊。
而那时，没有人记得，这碎绮翼里，还有一个他。
后来怎么着来着？
凤缘仔细回想了一下，然后嗤笑以嘲。
后来啊，是安棠梨找到了他，他出去以后才知道，原来他的父亲，真的是一点也不在乎他这个儿子。
不然，怎么会是直接荒坟一座，昭告天下他已经死了？
说到底，一切都是错。
他此生最后悔的就是，在后来回归了流曦。
作孽啊！
凤缘哀戚地闭眼，最后终究是清泪两行……
梦境破了，凤缘睁开眼，侧首看了看，入眼是红衣袂扬。
曦秋？
凤煜倚坐在床边，眉心微蹙，看起来很疲惫。
凤缘没有动，也没有出声，只是看着看着，就有些悲哀。
然而悲哀过后，又是无尽的嘲讽涌上心头。
凤缘面无表情，直看屋顶不语。
其实，他最应该心疼的，不是自己才是吗？
这么一想，又忍不住苦笑。
到头来，还是自己可怜自己。
自我唾弃了一会，凤缘轻轻拍了拍，温声道：“曦秋？”
凤煜很容易就醒了，透过眼帘下眯起的一条缝，看到凤缘微笑：“三叔。”
迷迷糊糊地应了声，凤缘轻声道：“困吗？”
虽然是问着，可手上却根本就不等他说话。
凤煜猝不及防的向前扑去，半途动了动，准确的背靠床。就着这姿势，凤缘给他盖好床被，拍了拍背，淡淡道：“睡吧。”
“嗯。”
带着浓浓的鼻音，让凤缘笑了笑。
半睡半醒时，凤缘迷迷糊糊地想：“安娘子天生低温，不论春夏秋冬，都掩的严严实实。曦秋却是不论春夏秋冬，都穿的少。……到底是不同的人。”
这般一想，凤缘突然的就清醒了。
“像安娘子那样的人，就是该捧在手心里，放在心尖尖上的宠爱。而曦秋……”凤缘惆怅地看着他，竟然是和一道人影重叠在一起，“天生就是王者。生而为王，人生早已经被画好了路线。”
这两个人，倒是意外的相似。
凤缘笑了笑，难掩眸中的苦涩。
若你不在流曦，那该有多好？
昏昏沉沉了很久，凤缘分不清自己是醒是睡，只觉得怎么也睡不安稳。
腹部传来轻轻的刺痛，又有点胀，难受的很。
凤缘知道，那是丹田运转灵气的缘故。要知道，他曾经也是一个王者，身体可以自动吸收灵气，就算是吃喝玩乐也遥遥领先于同时代的少年们。
但是，那些终究是过去了。
他们的热闹，从来都与他无关。
从前以后，都是如此。
灵气无法运转到全身，留在丹田又不能消化，长此以往，他迟早会死在自己引以为傲的地方。
他最擅长的，却也败在了那里。
凤缘做不到求人垂怜的事情，哪怕有一副好皮囊，也做不到那般作贱自己。
他有他自己所坚持的，也有现在可怜的骄傲。
他现在其实，不应该骄傲的才是。
但倚靠他人有什么用？
迟早会死。
那样还不如将命交于自己，由自己所把握。
也许有一天，老天爷可能会垂怜他也说不准。
当然，这是一个玩笑。
老天爷的垂怜他可承受不起。
凤缘闻到了一股子药味，闻着就苦涩苦涩的。
睁开眼他才发现，自己可能真的要比普通人还要不如了。在这灵气复苏，虽然又在渐渐衰败，但还是不缺灵者的世界，普通人没有自保的能力。
哪怕是灵徒，连刚刚入门也没有到，可他有灵气加持，一整天精神饱满，而普通人又有什么呢？
力气，比不过。
精力，无法维持。
手段，在实力的面前根本就不够看。
而经验……
因人而异。
这么一想，就难免有些悲哀。
身体渐渐衰败的凤缘，连凤煜来到跟前都不知晓。
凤缘沉默了。
凤煜见到凤缘睁开眼，下意识弯了弯唇角，然而反应过来，又满是尴尬。
“喝吧。”凤煜小心翼翼地扶起凤缘，将碗递到他唇边。
凤缘别过头，咳嗽一声，皱着眉头，血锦昏花被他抓的皱巴巴，才勉强喝完了药。
凤缘松口气，摸到蜜饯拿起一颗就放到嘴边：“这是什么药？”
喝完了才问，这可能也是潜意识的无比信任了。
“未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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