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国际劳动节马上就要到了,整个吴城电气公司上上下下的员工脸上都洋溢着难以遮掩的笑容。是啊!平日里加班加点的抢工期增效益,谁都舍不得休息,这下好了,终于可以舒舒服服的休息三天了,尽情享受难得的假期。有许多人都早已经安排好了游山玩水的行程了,农村的员工更盼望着回到亲人身边以享天伦之乐。
不巧的是,邹戣尧的老丈母娘病危了,他不得不硬着头皮跟沈万雄请假回家。沈万雄的房子也装修完毕了,就等着过完五一隆重的摆下宴席狂收一下礼金,酒店都预订好了,上次办满月酒是在展香园酒店,这次更是上了一个档次,在凤翔大酒店。可见,沈万雄对这次乔迁之喜的重视程度了。他当上金加工车间主任已经近二年时间了,楼上楼下及每个车间的人都混得熟悉了,比之先前办满月酒时那又是上了一个台阶,这次,比上回得多摆个四五桌儿啥问题没有,瞧好吧,到时候尽管收钱就是了。再说,邹戣尧前天晚上还请他喝的酒,完了又去红鱼广场找的姐。按说此刻的沈万雄心情也不会差到哪去。可是,邹戣尧就如同是他前世的冤家一般,见了不规笼规笼、收拾收拾、训斥训斥的话,沈万雄心里都堵的慌,就跟当初那个刘二刘祥福似的。沈万雄立即板着红色的大肥脸,翕动了几下并不漂亮的鹰勾鼻子,打着官腔:“还有十来天就五一了,你哪来那么多事儿?五一回去不行吗?活儿这么忙你没看到啊?让你媳妇先回去吧。”邹戣尧急忙说这次老丈母娘真的是病情严重,媳妇要和他一起回去。最后,邹戣尧急忙照旧表示忠心:“领导,求你高抬贵手,你放心,我回来就好好的表示表示,绝对不让你白操心。”沈万雄一见火候儿差不多了,便装作无可奈何的样子,语气缓了一缓:“哪咋办?你这事儿也确实不能耽搁,生产任务忙也没招,这样吧,给你两天假吧。”邹戣尧立即千恩万谢,就差磕头如如捣蒜了。
邹戣尧随妻子刘颖忧心忡忡的回到了和垅乡凉泉村新浪屯的娘家。此刻,老丈母娘也从鹿溪县第一医院转回家来准备后事了。而大姑爷孟凌隆与大女儿刘莉正在东北最大的港口城市————西海市。西海市号称北方香港,东方的巴塞罗那。孟凌隆实在受不了田四与老丈人的联手算计,便将地包租给他人领妻子投奔兄妹们去了西海市打工了,儿子孟达在鹿溪高中住校读书。
孟凌隆跟邹戣尧不止一次说过这些年田四没少抓他的冤大头。田四一有活儿了就找老丈人刘景升,刘景升就把孟凌隆叫上。有了这样的虎逼岳父,孟凌隆就别想消停了。田四利用岳父刘景升看中他的母亲为依赖,对这个虎了吧唧的岳父已经是到了颐指气使、呼来喝去的地步了。刘景升不仅不生气,还逆来顺受,笑脸相迎,有活就到,场场不落。这还不算,他还得抓个垫背的,大姑爷孟凌隆成了他的马前卒,随他在田家任劳任怨,长做苦力。
一到秋收了,田四一个命令,刘景升便与孟凌隆扔下自家的几十亩地先去给田四秋收。刘景升与孟凌隆都是干农活儿的行家里手,割地、扒苞米能落下游手好闲的田四二里地。刘景升与孟凌隆又是超级实在人,干上活儿就不要命。两人先割几亩玉米秸,然后回地头开始跟刘婕等人一起扒苞米。而田四则是驾驶着破四轮车来拉苞米,他在车座儿上一坐,叼着烟头,大伙儿还得给他往四轮车上装苞米。等车装满了,田四才慢悠悠的驾驶着四轮车往家开。刘景升孟凌隆赶紧割玉米秸、扒苞米,很怕耽误了田四的四轮车回来扒出来的苞米不够车儿。有时候,田四开车回到地里见扒出的苞米暂时还不够一车,他却不帮大伙儿扒一棒苞米,跳下车来在四轮车四周转悠,煞有介事的到处摆弄他的破四轮车各个部位,要么给水箱放放水,要么这拧几下螺栓,再不就拿个螺丝刀这捅咕捅咕,那抠吧抠吧,等大伙儿苞米扒的差不多够一车了,田四才发动四轮车,驾驶到苞米堆旁边儿,大伙儿再赶紧给他装车…………
刘景升与孟凌隆的衣服都被汗水给湿透了,而田四穿着棉袄还冷得直打哆嗦呢。
最近这两年,刚一过完元宵节,田四就通知岳父刘景升上他的蚕场打枝材(养蚕的柞树,需要砍下去年的树枝当做柴火,柞树桩上再发出新的嫩枝条来用做养蚕宝宝。而陈年的柞树枝条上的柞树叶儿蚕宝宝嫌老不爱吃。这枝材打下来捆成捆儿,既能自己留着当柴火用,又能卖钱,每捆枝材一元五角钱,卖给那些懒惰的人当烧柴了)。刘景升条件反射似的立即叫上大姑爷孟凌隆与他前去老姑爷田四的蚕场打枝材。刘景升得意洋洋的告诉大姑爷孟凌隆:“田四说了,以后他蚕场的枝材都给我,我和你妈年龄大了,弄柴火费劲了,省得你们跟着操心、惦念。”孟凌隆鼻子哼了一声,表示怀疑。
孟凌隆哪里敢反驳说不去帮忙?到仓房里找出斧子、手锯、镰刀、绳索等用物,骑上自行车就跟岳父来到了田家。
田四正在家喝得五迷三道,醉眼朦胧。见虎逼岳父与傻瓜连襟到了,赶紧吩咐刘婕带领刘景升与孟凌隆随着打枝材的人流儿去蚕场打枝材。由于那蚕场里的柞树林子的界限都是早就分完固定不变的,刘景升与孟凌隆都知道了,就不用刘婕领着去了,二人急忙往山上赶,田四则要喝好酒后再喝点儿茶水解解酒再去蚕场。
孟凌隆与老丈人刘景升玩命地干了半个月,终于将五千多捆枝材弄下了山,规规矩矩的垛在了山下的空闲处,只等田四有时间用四轮车拉到老丈人刘景升家垛好了。
由于马上就要预备春耕,所以这半个月来,孟凌隆与老丈人刘景升累的眼冒金星,精疲力尽。而田四则是每日优哉游哉,半天二晌的来到山上,在蚕场里又四处瞅瞅,然后才拿镰刀捆个十捆八捆的枝材,之后坐下来抽几颗香烟,又跑去邻近的蚕场跟别人聊会儿天,这么一来,一天就算过去了。
等都快要种地了,田四才开着四轮车给老丈人刘景升送来了一车枝材,能有个二百来捆,垛在了刘景升家的柴火垛旁。然后,就再也没给刘景升一捆枝材了。等种完地,田四将枝材按最低价每捆一元钱卖了出去,共到手五千多元钱。然后,到卖店买了两壶白酒,共花了七十元钱,给老丈人刘景升与大连襟孟凌隆每人一壶白酒,算是对二人这半个月来披星戴月、挥锯轮斧、汗流浃背、手脚起泡的报答了。孟凌隆一见差点儿没气晕过去,而老丈人刘景升却接过田四那壶白酒笑逐颜开,心满意足…………
田四家不管有啥活儿都叫老丈人刘景升过去干,刘景升求之不得乐不可支,喊上大姑爷孟凌隆就到位。因为他又能见到漂亮的亲家母了,亲家母在夸奖他能干活儿或者干活儿有窍门儿,刘景升就更美的更找不到北了,以为亲家母看上他了,这桩婚事也就是等自己那个该死的老伴儿去见阎王爷了,亲家母都会自己找他过的。
孟凌隆痛定思痛,毅然决然的携妻离开家去打工了。
孟凌隆接到了岳母病危的电话却表示工作太忙暂时是回不来————他的弦外之音,就是怕他与刘莉这么老远奔回来了,而岳母一时半会儿的又死不了,在那炕上干耗着,他与刘莉来回搭路费又耽误工作,西海市离家近上千公里,可不像盛阳那么近便。
又熬了两天两夜,老太太气若游丝,就是舍不得离开人世。
第三天早上,邹戣尧赶紧给沈万雄打电话说了岳母的状况,恳求续请两天假。沈万雄立即用严厉的口气训斥了他一顿,最后说:“我告诉你,你老丈母娘她就是死了也只是按规定给你三天假,知道不?你好自为之吧!”说完,“啪”挂断了电话。邹戣尧吓得差点儿将手机扔地上,急忙跟刘颖说了情况。刘颖又骂他窝囊废,搭沈万雄这么多钱了请个假还这么费劲,死了得了个屁的了。邹戣尧无奈,只好是忐忑不安心中惴惴的等待岳母有个一上一下了。
就在邹戣尧给沈万雄打完电话的六个时后,被病痛折磨近二年的岳母溘然长逝,恋恋不舍的离开了人世,离开了她牵挂的亲人们。可是,却没有亲人眷恋她,她的离去让老伴与女儿们长长舒了一口气,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感。俗话说的好,炕上有病人,世上有仇人,人生的两大难受之事。
第二天,孟凌隆与刘莉终于是赶了回来。刘莉强挤了几滴眼泪在灵堂里哭了几声就被大伙儿给搀扶起来。
这下好了,灵堂里坚持守灵的就邹戣尧孟凌隆了,田四骑个摩托一会儿回家去办事儿一会儿又回来,根本不停留。
整个葬礼进行中,刘景升一直是笑眯眯的,跟大家伙儿谈笑风生嘻嘻哈哈,根本就没有半点的忧郁之情。
灵堂设了整整三天后,岳母终于是被火化、下葬了。
整个葬礼总共花了两万二千多元钱,礼金总共收了一万九千多块钱,刘景升这么多年在当地浑得确实不咋地,连本屯的一些侄男外女都没有露面,更别说其他有来往的人不来了,气得刘婕在葬礼上当众辱骂那些亲戚。给老丈母娘下完葬,邹戣尧就立即被叔丈人刘景誉喊进屋里去了。原来这是让刘景升的三个女儿均摊一下老太太的葬礼钱。孟凌隆与田四苦伤着脸低着头都不吭气。刘颖见姐夫与妹夫的神色不善,生怕起纠纷,率先表示自己这段时间对母亲照顾少,愿意多摊钱。叔叔刘景誉很高兴,立即赞扬了二侄女一番。孟凌隆与田四对望了一眼,这才都表态同意摊钱。
最后,刘颖与邹戣尧夫妇拿出一万块钱,而孟凌隆与刘莉及田四与刘婕两家各拿出四千块钱,刘景升也摊了四千块钱,总算把老太太的葬礼钱以和平的方式解决过去了。别人家为了摊钱的事儿有不少动手打起来的。邹戣尧虽然内心不悦,刘颖事先都没有跟他商量,但刘颖决定的事他怎敢反驳?
邹戣尧顾不得疲惫不堪,与刘颖立即返回了盛阳。这一个星期的耽搁,沈万雄不扒他的皮才怪呢!邹戣尧已经是吓得六神无主真魂出窍。
返回盛阳的第二天,邹戣尧就早早的来到公司。他实在是吓坏了,实是不知道沈万雄在今天的早会上该怎样的训斥、惩治、羞辱他。虽然再上三天班就过五一劳动节了,可邹戣尧哪有心思想这些,他是如坐针毡六神无主。
同事们都陆陆续续的来了,段子爵、韩利锋、舒畅、关苍历、齐麒麟等几个人都围绕着他问候了一番,几个人的神情十分愉悦,尤其是关苍历与齐麒麟,平日里与他一样,一上班就有恐惧感,心神不宁萎靡不振的样子,可今天却是格外的精神抖擞朝气蓬勃,从来没有过的从容自若谈笑自如。邹戣尧暗暗纳闷之际,坐通勤车的也都到了,邹戣尧顿时吓得脸神色突变,语无伦次,两眼不住的偷偷向人群中窥探,极力搜寻那个令他心惊胆寒的人。咦!说来也真是怪了,他竟然没看到那个可怕的家伙,今天真是怪了,一切都是这么反常。又一转念,沈万雄可能早就到了,这个恶魔一定憋足劲儿要拿他邹戣尧开刀呢。
快要到上班时间了,许多员工都聚集在车间里等待开早会。这时,张海晨走过来说今天不开早会了,大家准备工作吧。员工们都回到工作岗位上去了,唯有邹戣尧内心一阵狂喜,沈万雄真的没有来上班,他总算是逃过一劫,避免了当众出丑了啊!
这一天,邹戣尧终于是在快快乐乐轻轻松松的状态下工作的,真是酣畅淋漓惬意无比。
邹戣尧想,如果能天天这样该多好啊!
第二天,沈万雄虽然来上班了,却依然没有开早会。邹戣尧更是甭提多高兴了,又用无比愉快的心情去工作了。
等到工作时刻碰到了沈万雄与别人走过,他正要向沈万雄打招呼,沈万雄却破天荒的先向他微笑着点了点头,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然后陪那些人走了过去。邹戣尧别提多激动了,简直有些感激涕零,又是疑惑不解,莫名其妙。
中午休息时,沈万雄也笑眯眯的来到了休息室。邹戣尧这才注意到沈万雄今天竟然穿了件很旧很旧的工作服,工作证也没有挂胸上,一副低调落寞谨慎微的样子,说话也没有往日的铿锵有力,盛气凌人意气风发了,而是一副谨言慎行瞻前顾后心事重重的样子。
王深仓又接着与大伙儿聊起邹戣尧来了,沈万雄也微笑着接起了话茬儿,询问了邹戣尧这次回家处理岳母善后的事。最后,沈万雄对大伙儿说道:“这邹师兄还打电话跟我请假呢,在家待个啥劲儿啊?连襟都刮你那两钱儿呢,我没再给假,快点儿回来上班得了。”邹戣尧心中竟然一暖,他突然觉得沈万雄强打精神头儿中似乎有些颓丧,实不知不可一世的沈万雄在短短一个星期之内竟会有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下午一点半钟刚过,令邹戣尧更加无比震惊的事发生了,韩利锋匆匆忙忙的走过来告诉他:“沈万雄辞职了!”
邹戣尧立即惊呆了,擦了擦脸上的汗,嗫嚅道:“不能吧……韩子……你是不是搞错了?沈……他怎么会……辞职呢?”韩利锋用坚定的语气道:“这事儿我还能和你开玩笑?千真万确,不信你问问段子爵与舒畅他们。咦!沈万雄那不在办公室门口呢吗?你看。”邹戣尧转过头一看,只见沈万雄已经换上了下班时光鲜亮丽的衣服,与张海晨说了几句话后转身进了办公室。邹戣尧这才信了七八分。正好,段子爵也过来了,他也是来告诉邹戣尧这一消息的。邹戣尧这才相信了,可嘴里不住的念叨:“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他实在是觉得不可思议。
果然,几分钟后,张海晨过来喊金加工的全体员工到办公室门前开会。邹戣尧怀着无比诧异的心情随着段子爵与韩利锋前去开会。
霎时,二百多号人齐刷刷的聚集在了金加工车间办公室门口,人人神色各异,似乎都有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邹戣尧更加迷惑不解。
几分钟后,办公室的门开了,沈万雄神色凝重的从里面出来了,身后跟着一脸严肃的张海晨。
沈万雄用严厉的眼神儿环视了一圈儿众人,然后,清了清嗓子。才对大伙儿说道:“我今天打断大家的工作就是要宣布一件事情,我已经辞职完毕,马上就要离开吴城电气,离开大家了。”人群中不禁一阵骚动。沈万雄摆了摆手,示意大伙儿安静。然后又用低沉的声音接着说道:“由于我的个人原因,”同时,用手指着自己的肚子,“是我的个人原因,我提出的辞职,公司也批准了。我……”又咳嗽了几下,使劲儿清了清嗓子,涨红着赤赯脸接着道:“希望大家今后好好干,公司前景广阔,效益无穷无尽,前途光明一片,收入不可限量。我说啥呢,天下没有不散的酒席,我的离开不要影响到大家。”这时,沈万雄的电话响了,沈万雄心烦意乱的接听了,原来是装配车间的质检员打来的,让沈万雄派人前去修改油箱上的错误之处。很显然,有许多人仍然不知道沈万雄辞职了。沈万雄用不满的口气回敬道:“从今以后你们不要他妈的来烦我了!我已经不管吴城电气公司的任何事儿了。”然后,气呼呼的挂断了电话。
“希望大家不要有啥想法,今后,我们还是好兄弟、好哥们儿,虽然不在一起工作了,可不是还有电话吗?今后有事儿常联系,有事儿喊一嗓子,我沈某人随叫随到,绝不失言。”这时,李腾毅笑着接过话茬儿对大伙儿说道:“你们真是的,领导都说这个份上了,也不呱唧呱唧。”李腾毅这句本就是调侃的话,他都没鼓掌,其他人哪敢鼓掌。
沈万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异常难看,硬撑着说道:“是我过人原因导致我辞职的,不管楼上楼下、领导或者工人,我谁都感激不尽,谁都忘掉不了,至于辞职,跟每个人都没一点儿关系,谁的过码儿都没有,大家不要胡思乱想,以讹传讹,捕风捉影。最后,祝愿大家多多挣钱!我走了。”人群仍是一阵寂静,没人出一丝声响。沈万雄刚要抬腿,却突然问排前的李无强:“无强,出租车叫来没有?”李无强眼睛儿罗圈腿儿,跟李儆瘐的罗圈儿腿弯的不相上下,人也很机灵,同事亲切的管他叫眯仔,是沈万雄安插在员工中的“内线儿”,啥事情都向沈万雄报告,那次,邹戣尧半夜加完班请张海晨吃饭的事儿都是这个李无强详细的汇报的。李无强立即瞪着圆不圆扁不扁的眼睛回答沈万雄:“我用手机呼叫到了,五分钟就到北门。”沈万雄挥舞一下握着手机的右手,嘴里喊到:“欧了,欧了!”然后,这才抬腿跨出待了两年的办公室,直奔车间外而去。大伙儿随即都跟了出来,没有一个人落下。连冲压车间、激光切割车间的员工都出来给沈万雄送行,至于喷漆、喷涂车间的员工就更不用说了。黑压压几百号人默默无语的跟在沈万雄身后,场面即凄凉又悲壮。更不巧的是,原本阴沉沉的天空这时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来,更衬托出悲伤情绪。大家虽然被雨淋的难受,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回车间,都站在北门外跟沈万雄一起等那辆出租车。好在,三分钟后,那辆出租车疾驰而至,沈万雄向大家再次摆了摆手,拉开车门,上了出租车出租车一溜烟儿便蹿出多老远。众人望着沈万雄随出租车远去的背影,真是表情相似,心思各异。邹戣尧与关苍历、齐麒麟等人那是终出苦海,拨云见日。
郑天銮喊了一声:“还傻站着,等浇成落汤鸡啊?”说完,第一个跑回公司院内。大家这才你追我赶嘻嘻哈哈的都跑回了车间。
邹戣尧从大家伙儿的神态中觉察出沈万雄的突然辞职绝对大有缘故。难道,能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沈万雄调戏楼上的女员工而被公司开除了?嗯,应该是吧,平日里,沈万雄借着工作上的便利,经常挑逗潘致丽,何心晴、李颐雪等女人,这次,骄奢淫逸的沈万雄一定是玩过火了,导致丢了这么好的工作,灰溜溜的、万般无奈与不舍、悔恨交加、狼狈不堪的离开了吴城电气公司。
众人回到车间,哪里还能集中精力工作?三三五五的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唯有邹戣尧不明真相,但心中已经明白了七八分,感叹人生真的是世事无常,瞬息万变,几天前他在岳父家打电话跟沈万雄请假,沈万雄还那么威风凛凛神气活现,可只一转眼,就成了丧家之犬一般。此刻,最难受的就是沈万雄的亲戚们了,一个个如丧考妣,气急败坏,在这个时候还装模做样的工作着,早没有了平日里的飞扬跋扈。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对于平日里在员工头上作威作福的沈万雄灰头土脸、颜面扫地的离去,绝大多数员工都是心中解恨,暗暗欢喜。许多人都跟邹戣尧关苍历等人一个念头:“恶有恶报,老天终于开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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