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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旧谈之复今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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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流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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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贺与之和水云天进门时,看到的就是姜今歌孤身一人和一副鹿骨架子较劲的场景,不由得大吃一惊,赶忙走上来道:“少族长,您在做什么?”

    姜今歌冷声道:“切肉。”

    贺与之听他的语气不善,赶紧道:“少族长歇会儿,让属下来切吧。”说着就想去拿他的刀。

    姜今歌听闻,自己把刀放下了,看了看边上山一样的肉片,叹道:“本想等你们回来一起吃,可惜凉了。”

    水云天见状,笑道:“没事的,凉了也好吃,少族长分我些吧。”

    姜今歌听闻,便将刀递给了对方,见他拿了盘子乘肉,便回了身,一副似乎也没有把这些不愉快放在心上的样子,转头问贺与之道:“如何?”

    贺与之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道:“大少主并未去泽圣殿,而是回了自己宫里,属下们等了一会儿,并未发现什么异样,便回来了。”

    姜今歌冷哼一声,道:“果然废物,本想靠他这一出好戏回北荒,如今怕是不成了。”

    贺与之便不再说话了,水云天在旁,一边大快朵颐,一边道:“好吃,好吃,和咱们在北荒吃得一模一样,老贺你尝尝?”

    姜今歌又是一声轻哼,冷嘲热讽道:“别人看不上的东西,你倒是吃得很欢。”

    水云天全不理会姜今歌的嘲讽,道:“那是他们有眼无珠,和东西有什么关系?再者说了,那些个门户,配得上吃这么好的鹿肉吗?”

    姜今歌听闻,皱了皱眉,转向贺与之道:“老贺,帮我取山海图来。”

    贺与之闻言行礼退下,很快便将山海图取来承给了姜今歌。姜今歌席地而坐,就地铺开,只见全境被分成了三大块,神农氏占据西北约五分之一的地盘,祝融氏占据西南五分之一不到的地盘,剩下的区域几乎全是共工氏的,不过在三大氏族的地盘里,还有许多星罗棋布的区块,划分给了别的分支氏族,这些分支氏族大部分都在东经和中经共工氏的势力范围内。

    姜今歌仔细找了一会儿,道:“老贺,怎么不见你们浮游?”

    贺与之答道:“浮游氏已全然归顺共工,休戚相关,荣辱与共,故不单列于山海图之上。”

    姜今歌“哦”了一声,水云天笑道:“归顺不是挺好,共工氏宽仁待下,姜族长对我们臣属族极好,少族长待我们更是像亲兄弟一样,可比外面那些打肿脸充胖子的氏族过得好得多了。

    姜今歌摇了摇头,不置可否,盯着地图沉思了一会儿,道:“老贺,你来看。”他说着,一指地图下方,“这是祝融。”随后又一指中南方,“这是帝江。这祝融要是想攻打帝江,势必要路过我们共工,这种情况下,一般我们族是怎么处理的?”

    贺与之道:“若是祝融攻打帝江,双方实力悬殊,祝融势必会将辎重粮草陈于边境之上,乘轻骑从空中取道帝江。帝江与共工无甚关系,若祝融对共工秋毫无犯,这种情况下,共工氏应该不会过问。”

    姜今歌“哦”了一声,道:“那如果这个位置是句芒呢?共工与句芒关系好,应该会管了吧?”

    “句芒?句芒不是神农氏的臣属吗?何时与共工关系好了…”贺与之悄声自言自语了一下,才道:“属下阅历尚浅,不敢妄议各族关联,不过倘若是共工的臣属或友族,共工一定会派兵协助抗敌。倘若如此,祝融氏权衡利弊,定不敢贸然出兵,战事极有可能演变为和谈。”

    姜今歌皱了皱眉头,想了一下,道:“也就是说,共工氏只需稍在南境屯兵,摆出御敌的架势,祝融氏便不敢轻易来犯中土?”

    贺与之点头:“属下是这么认为。”

    姜今歌又道:“那也就是说,假如祝融氏光明正大,轻松顺利攻打到了帝江氏,那一定是他们得到了消息,笃定共工氏不会管这事?”

    贺与之思考了一下,道:“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祝融氏买通了南境共工的戍臣,不过这事也是要在披泽宫对此战事模凌两可的态度之下才能进行,倘若披泽宫执意出战,地方官也不敢违抗旨意。”

    姜今歌按了按太阳穴,闭上眼睛道:“我头疼。”

    贺与之道:“政局动荡,瞬息万变,本就难以揣测,少族长不必多虑,慢慢就懂了。”

    姜今歌摇头晃脑道:“我懂我懂,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利聚而来,利尽而散,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贺与之笑着拱手,道:“少族长英明。”

    姜今歌摇了摇头,似乎不很赞同,不过也没多说什么。

    这时,在边上埋头苦吃的水云天终于找到机会插话进来,“你俩唧唧歪歪念什么乱七八糟的经,我一句都听不懂,你们到底要不要吃鹿肉了,不吃我可吃光了啊。”

    姜今歌同贺与之相视一笑,走了过去。

    晚上,姜今歌翻来覆去也睡不着,思前想后也不明白为什么阎族长会身故,就算没有共工,还有神农啊,即便如父亲所言,这么大的事,凭神农与句芒的关系,也不可能不管啊?他躺着难受,索性起了床,披上衣服,唤来了辟水兽。

    辟水兽载着姜今歌在海面上飞速前行,却没有方向,不停喷着鼻息表示不满,姜今歌安抚地拍着兽头,过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道:“去东山。”

    姜今歌从后山悄咪咪地翻上了凌渊阁,这事他时候做过,自然轻车熟路。他隐约记得祠堂的位置,便凭着记忆摸了过去,找到了阎族长的牌位。

    他在牌位前跪下,磕了三个头,悄声道:“伯父,阿昶来啦。”

    姜今歌默默地看着牌位,脑海里全是时候的事情,在他看来,阎伯父对他是极好的,关爱有加,甚至超过他的亲生父亲,他回忆起幼时在凌渊阁撒泼打滚的情景,只觉得心里发酸,隔了很久才涩声道:“阿昶这些年在北荒…很好!只是消息闭塞,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竟全然不知,真是不孝极了…伯父您放心,这个仇我记下了,来日定让恶人百倍偿还。”

    突然一阵阴风刮过,姜今歌不禁缩了缩脖子,笑道:“伯父别吓我呀,我胆子最了。”

    风便停了,姜今歌突然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心道:“糟了。”赶紧翻身上梁,躲了起来。

    他躲在房梁上,见到大门被推开了,阎柜比同金由检、王子夜鱼贯而入,阎柜比道:“子夜,你确定听到这里有声音吗?”

    王子夜看来非常疲惫,捏了捏鼻梁,道:“许是风声。”

    阎柜比道:“你夫人如何了?”

    王子夜道:“她就那样,时好时坏的,今天受到了惊吓,怕是又要糊涂好几日了…”

    阎柜比叹了口气,金由检道:“本就让你们不要参加,置之不理便是,现今搞成这样…”

    王子夜苦笑道:“如何能够不去,现在情势那么差,若因这种事得罪了共工氏,还有我飞廉的立足之地吗?”

    金由检道:“得罪他们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还在乎这一次么,也就是柜比,非说姜少主回来了,事情会有转圜,如今你也见到了…唉,我也实在弄不清楚,这姜少主…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阎柜比沉默不语,王子夜又道:“话说当年之事,得罪他最多的也应该是我,他倒好,不分青红皂白,把账全都算在阎兄头上,其实说到底,阎兄也是为了他好…”

    阎柜比道:“别说了。”

    金由检也道:“子夜你少说两句吧,没瞧见么,人家如今是少族长了,心隔墙有耳。”

    这话一出,三人纷纷沉默了下来,片刻后,王子夜才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若他真当了族长,那我们岂不是…”

    金由检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阎柜比道:“我再设法,找他谈谈。”

    金由检惊道:“此事万万不可,你难道没见今日的情形,姜少主对亲兄弟尚且如此,万一他起了性子,你如何能敌?”

    阎柜比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轻笑一声,道:“无事,我欠他的,就当一报还一报。”

    金由检劝道:“就算你不为你自己想,也得为句芒氏想想,若你有个三长两短,你要句芒上上下下老老少少如何是好?句芒氏刚没了老族长,难道还要再没新族长吗?”

    听到这里,阎柜比抬头,默默看了牌位一眼,走过去上了一炷香,叹了口气,道:“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明日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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