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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旧谈之复今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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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翩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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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今歌心里暗暗叫苦,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如今的女子怎么都喜欢一句话不说直接上杀器啊,还能不能好好交流讲道理了,有没有搞错,一个两个都给他碰上了。

    姜今歌无声地咽了口唾沫,当下决定敌不动我不动,先看看对方怎么说。

    黑暗中的两人僵持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寂静中突然响起了一声低沉的人音:

    “你是谁?”

    虽然只有三个字,但是这明显是一个男声!

    哎呀妈呀,姜今歌万万没想到是这么一个情景,他心心念念的“神仙姐姐”居然是个男的!他娘的是个男的!男的!白瞎他叫了这么多天的姐姐!有没有搞错!浪费感情,玩儿他呢是吧?!

    他气不打一处来,女子他真的可以怜香惜玉,随便人家怎么来,任打任骂绝不还口,男的可就拉倒吧,当即怒气冲天道:“你管老子是谁!”

    说着,他立即召起神光护体,旋身往后一步,再会也同时出现在右手中,他双手执戟一挥,长戟破空划出一道蓝光,照亮了前方一大片黑暗之地。

    并没有人!

    这时,他听见了微弱的脚步声,似乎往更深的地方跑去了。

    姜今歌没有犹豫,立即灌注神力于再会之上,长戟像火把一样发出耀眼的光芒。姜今歌这才发现,自己身处的似乎是一个普通的房间,除了没有光亮,几乎与一般民居没什么两样。

    他所在的地方似乎时堂屋,只有四周有几把太师椅,一张八仙桌靠在边上,中间是大厅,他的面前有一个屏风,那人应该是刚刚趁乱往屏风后面跑了。

    姜今歌思考了一下,往屏风后面走去。

    屏风后是一个长长的走廊,走廊的左边是一排排整齐的书架,上面堆满着灵石制成的书籍,姜今歌看到书就头大,便往右边看去,那儿有一扇门。

    姜今歌想了想,为了避免有异,他将更多的神力罩在身前作为护盾,这才推门而入。

    门后是一间极大的卧房,陈设非常简单,几乎没有几件像样的家具,就几个桌椅板凳和一张床,一眼都能看到底。姜今歌举着再会兜了一圈,也没看到有人,便出了这间卧室,顺着那些书架一排一排搜索起来。

    直到他里里外外把这石头里的空间都搜遍了,也没有任何的发现,别说人了,连个活物都没有发现,一片死寂。

    难不成是趁他搜索的时候跑出去了?应该不可能,姜今歌有一种感觉,就是那个人不能也不敢出这个石头,所以绝对还在这里面。

    他收了再会,躲进靠近屏风的两排书架中间,屏息凝气等待着。

    共工氏的人对水的感知与操控登峰造极,一旦有人出现,必定会带来那一片区域水份含量的变化,到时候,姜今歌便能依靠对此细微之事的感知,锁定那人的位置。

    他在黑暗中等待了许久,终于,一股的潮湿之气从房门那儿传来,慢慢向姜今歌所在的位置靠近。

    姜今歌屏住了呼吸,静待那人越过了他,往堂屋去了,这才从屏风之后一跃而出,速度极快,直接把对方扑倒在地。

    两人在黑暗中扭打成一团,从后屋滚到了堂屋正中,都想把对方压在身下,然而却都没有说话,只有身体缠斗发出的闷声,姜今歌打着打着,突然感觉不对啊,自己明明是来拜访这位“石中仙女”的,哪怕人家不是仙女是个仙子,也没有冲上来就打人家的道理啊。

    想到这里,姜今歌喊了两句“不打了不打了”,挣脱对方往一边滚开了。

    他听见那人迅速起身跑路的声音,心道就算结识不了,至少也得知道耍了他半个月的人长成什么德性,立刻翻身而起召出再会,再会的蓝光强到发白,瞬间照亮了整间屋子。

    面前那人原本想绕过屏风往后面去,就这么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光征住了,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他蹲下身体,似乎很难熬的样子,紧接着,一面赤红的斗篷凭空而出,迅速把他整个人罩住了。

    姜今歌整个人都看懵了,心道这什么情况,这什么玩意儿?这是法器吗?应该是法器吧…怎么自己才亮了兵器,对方连法器都祭出来了,自己看着就有那么吓人?!

    看着对方缩在地上的样子,姜今歌整个人都不太好了,把戟往地上一立,眨了眨眼,犹豫道:“喂…你…我又没准备打你,要不是你冲上来就拿刀架我脖子…我也不至于…哎呀…你别怕…其实我是个…呃…好人…”

    他边语无伦次地解释着,边慢慢走了过去,打算拍拍那个明显受到惊吓的仙子,然而他的手还没碰到那斗篷,就被弹开了。

    这法器…神力强得很啊…

    姜今歌无语了,只得往那人身边一坐,拿手指在地上胡乱划着,道:“你别怕,我没有恶意,不会伤害你的,你把法器收起来,我们心平气和地讲两句话,成不成?”

    沉默了片刻,斗篷下的人终于开口了,他慢慢道:“我的眼睛受不了强光。”

    姜今歌这才恍然大悟,连声应哦,立刻把再会收了。

    房间瞬间又变得黑暗一片,又等了一会儿,姜今歌感觉到拖在地上的斗篷不见了,边上的人倒是没打算再跑,这才敢开口问道:“你到底是谁啊?”

    沉默了一会儿,那人回答道:“你是共工氏。”

    这是一个陈述句,姜今歌没什么好隐瞒,便点头答道:“确实,我是共工氏,姓姜名昶字今歌,住在东海披泽宫,快满十五了,家里排老幺,上面还有十几二十个哥哥姐姐,具体数字我至今也没搞清楚。我都说这么详细了,现在能告诉我你是谁了吧?”

    边上那人默不作声,片刻后,才道:“你走,以后别来了。”

    “喂,哥们儿,你这可有点不厚道啊,我家底都给你报完了,你连名字都不肯说,还能不能愉快地交朋友了。”

    姜今歌说着,顺势往那人边上靠了靠,谁知那人也迅速坐远了,两人间始终隔着一臂的距离。而在那人行动间,姜今歌听到了一点铃铛震动发出的叮当声。

    红色的神光…赤色的斗篷…仙法着火…不能说的家世…铃铛…

    姜今歌似乎懂了什么,有些犹豫地开口道:“你难不成是…祝融氏…”

    一句话问出,空气中似乎有了一种很微妙的尴尬,毕竟家族的旧仇也不是两个年轻人之间可以相互交流三言两语就讲得清的。

    静坐片刻后,姜今歌摸了摸鼻子,讪笑道:“那…我走啦…”

    那人轻轻应道:“嗯。”

    接着二人起身,姜今歌跟着那人脚步声来到门口,一阵机关扣动的声音后,那个门又出现了。

    姜今歌俯身,在出门的瞬间回头看去,就着月光,只能见到那个人胭脂色的袍边,还有赤足的脚踝上戴着的缀满铃铛的链子。

    姜今歌抿了抿嘴,回头往外爬去。

    往后的几天,姜今歌沉浸在“仙女变仙子”以及“父亲和长老们都要来”的惆怅里不能自拔,整日深思倦怠,灵丹妙药都救不了。

    这天他上着课,突然又想到了前半个月在竹林做的傻逼事,痛心疾首,悔不当初,就在这时,老先生突然点了他的名:“姜昶!”

    姜今歌慌张地站起来:“先先生。”

    老先生吹着胡子问道:“你来告诉我,刚刚讲到哪里?”

    姜今歌正在神游海外,鬼知道他讲到哪里,眼见着他答不上来,阎柜比叹了口气,拿书掩了面,微微瞥头道:“蛇绿莓。”

    姜今歌皱眉,声道:“神女美?”

    阎柜比瞪了他一眼,复一字一眼道:“蛇、绿、莓!”

    姜今歌点头微笑,抬头大声道:“神女美!”

    全班哄堂大笑,阎柜比长叹一声,垫着书服在桌上,懒得再看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下课后,当阎柜比照旧去走廊上认领问题儿童时,终于忍不住发问了:“你到底怎么回事,这几天总魂不守舍的。”

    姜今歌叹了口气,看向廊外悠悠的蓝天白云。

    阎柜比又道:“左不过是你父亲和族人要来,又不是没见过,至于怕成这样吗?你时候丢的人还不够多?还怕这一回两回?”

    “你不懂,我怕我父亲发现我没药救了,把我揪回去。”姜今歌又叹了口气,“回去了你们都不在,都找不到人玩,肯定要憋死了。”

    阎柜比噗嗤一笑,道:“那你还不听课,你就等着被揪回去吧,没人救得了你。”

    姜今歌哀嚎着跪下,抱住阎柜比的大腿,“阎梦救我!”

    阎柜比一边拉他,一边恨铁不成钢道:“我倒是想救你,你看看你自己。我明明说得是蛇绿莓,你听的是什么?我也就奇了怪了,你这脑子一天天都在想什么?”

    姜今歌摸了摸脑门,无语道:“我也不知道,唉,我得回去好好睡一觉,阎兄送我,我怕自己回去掉沟里。”

    姜今歌一觉睡到大晚上,起床后感觉神采奕奕神清气爽,觉得阎柜比说的对,反正横竖都要被揪回去了,不如把想做的事情都做了。

    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看看那个祝融氏到底长什么样子,这样回去画人诅咒他时,也好有个明确的形象。

    他照旧抄路上山,却发现今天山上似乎有些异样,虽然已经入夜,但是大路上还有灯火,似乎有人。

    姜今歌微微有些诧异,不过也没有多想,只是隐了身形,加速往山上跑去。

    到地方他才觉得不对,只见白石周围围了一圈人,这些人都举着火把,把附近照的灯火通明,虽然他们都白衣白帽,一幅中土人的打扮,但是姜今歌还是觉得他们看着有些怪异。

    姜今歌默默估算了一下战斗力,不是他吹,这些统一制服的路人,他一个人打个一二百都不成问题,就怕到时候有战斗力不明的大神半路杀进来,这可就不好对付了。

    姜今歌想了想,决定还是先稳一波,看看形势再打不迟。想到这里,他飞身上竹,猫在竹尖上暗中观察。

    看了好一会儿似乎也没什么动静,姜今歌呆不住了,正准备杀下去,突然,从白石中发出一片耀目的红光,这红光之强,硬是把白石映照成了通红之色,如初生的太阳般照亮了整个山头。连姜今歌也不由地别过头去,举手挡眼,以免被闪瞎了。

    不好,那个祝融氏说他的眼睛不能见光,他要是还在里面,这么一下子,岂不是瞎定了!姜今歌立刻唤出再会,飞身下地,没成想刚落到地面上,突然从石中出来几个人。

    姜今歌赶紧再闪身躲进竹林之中,索性似乎没有被人发现,他心下诧异,因为这几个人真的是“走”出来的,就是从石头里轻轻松松地“穿越”出来的。

    他们几个有男有女,只见为首的男子拿出手帕擦了擦手,向身边的人交代了几句,远远地只能听到“照顾好”“不可有差池”这类前言不搭后语的话,便隐了身形移形走了。

    随后,他的仆从们互相看了看,招呼了围着白石的那群侍卫,先后全都移形走了。

    见他们都走光了,姜今歌赶紧跑到白石边,先去那些人出来的地方摸了摸,发现确实就是石头没差,根本不可能过人,他想了想,拿出再会往上使劲一捅。

    再会划过石面,发出了响亮的金属划过瓷器般的咯吱一声。

    姜今歌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收了神兵,猛拍石壁道:“祝融兄!祝融兄!你能听见吗?你没事吧!没事的话出个声啊!”

    石头里是死一般的寂静。

    要命了!姜今歌赶紧摸到那个门口,深吸一口气,凝了神力于右掌,猛地一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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