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玉没有理会我上前去敲门了。
这所孤儿院历史挺久了，据说是九十年代修建的，一共两栋建筑物，一高一矮，前面高的也只有四层楼，后面矮一些的只有两层楼。
外面的围墙并不高，刷的石灰掉了很多，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粉了一层漆，但仍然看得出来，这些建筑真的很老了。
当初不知道是政府出资还是私人援助的，反正到现在铁门都有很深的锈迹了也没换，我才突然想到白天张东说的那句“都揭不开锅”了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孤儿院运转很困难了吗？
不过也是，这些福利机构不能盈利，也不能增添政绩，在如今城市大规划大改造的前提下非常容易被忽略。
正思索间，蒋玉已经敲响了门，退到我身边，等着里面的人来开门。
很快院子里就响起了狗叫声，紧接着还有脚步声以及招呼声。
“等一等啊，马上来了。”
一听这声音我和蒋玉不禁对视了眼，好像是张东啊。
没过一会儿，大门就被拉开了，果然是张东，他换上了一套很久的休闲装，款式非常旧，像几年前流行的那种，而且似乎有些了。
他还套着围腰和袖套，似乎正在做什么活儿，打开门之后看到是布凡和蒋玉，张东也愣住了：“你们，怎么来了？”
……
“东的同学来了啊，请坐请坐，我们这里也没什么地方好招待的，真是不好意思啊大厅中一位慈眉善目的中年大叔连忙招呼着，他叫胡白书，从二十多年前开始就接过孤儿院，一直照料二十多个孩子至今。
蒋玉和我两人进了院子到现在，一直都在打量整个孤儿院。
孤儿院实在是有些萧瑟，偌大的院落中除了墙角有个狗舍，另一边空地中的娱乐设施少得可怜，例如滑梯之类的都旧得岌岌可危了，秋千倒是翻新过，除此之外就只有诸如沙堆，单杠之类的东西了。
进了屋更是阵阵潮湿和发霉的气味扑面而来，举目四望，大厅中的墙皮都有些脱落了，这显然是建筑太久没有翻新和维护过而造成的，进一步看屋里的陈设更是老得不能再老，桌椅凳子全都是好多年前的物件儿，泛黄的灯泡连屋子都照不真切，唯一算得上新的，恐怕只有门前的两幅春联了。
看到这里，我和蒋玉面面相觑，都从各自的脸上和眼中看到了不解和同情。
接过张东递过来的两杯水，因为马上到晚饭时间了，孩子们都在后面的食堂里。
说起食堂，不过是简单改造而成的，后面的院子原本是用来囤积各种物品和杂物的，现在根本没有了，所以干脆改造成了食堂。
“那有什么事找胡爸爸说就是了，我得去赶紧做饭了。”张东说了声便赶紧穿过大厅，从门到后面去了，隐隐约约也可以听见孩子们的声音。
蒋玉双手握着杯子，却怎么也喝不下去，她抿着嘴唇，看着眼前和善的已经快要变成爷爷的大叔，忍不住问道：“这里为什么条件会这么差？红十字还有慈善组织都没有拨款接济吗？”
听到蒋玉的话我翻了翻白眼，无语的回道：“蒋玉你可太天真了，要真有慈善组织或者红十字捐赠的话，恐怕老早新闻上都会各种宣传了，我们没听说过就说明人家根本就没有管这里的意思啊。”
胡白书也点了点头，苦笑道：“这位同学说得有那么几分对，以前倒是有一些慈善组织和团体以及社会各界人士每年都捐来一些善款，可是从六年前开始就很少了，到现在只有每年的款项，偶尔附近村民来帮扶一把，根本没有任何捐款了。”
“怎么会这样？红十字不就是帮助这些福利机构的吗？他们的钱不用在这里用在哪里？”
蒋玉脸上满是惑然不解，“既然没有善款为什么不去多申请一些补贴呢？连灯都这么旧，早该换了吧？”
胡白书又忍不住苦笑：“以前政策好，政府也帮忙宣传，所以捐款络绎不绝，但是前几年开始，因为城市发展的需要，宣传部门都去拉投资了，哪里有时间管我们啊，没了宣传自然也就没人知道我们这个孤儿院了。”
似乎不愿在这方面谈论更多，胡白书站起身来，笑呵呵的说道：“好了，咱们不说这些了，两位同学有没有吃过晚饭？如果不嫌弃的话一起吃吧？”
“不了胡叔叔，我们只是因为张东同学而过来看看的，没想到这里条件居然这么艰苦。”
蒋玉轻蹙着眉头，咬着嘴唇：“您放心，等回学校了我一定要发动同学给孤儿院捐款，虽然不会筹集到太多，总之，我会尽力的。”
“那倒是不用了，谢谢两位同学。”胡白书脸上没有露出太多的表情来，或许在他眼里蒋玉的话可能只是安慰罢了。
但我是知道蒋玉话说出口了，十之八九是要实践的。
刚开始来孤儿院最大的目的便是想看看张东，回家之后性格会不会发生什么变化，毕竟双重人格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的，再者就是想问问幼儿园负责人关于张东的状况了。
结果没想到孤儿院会如此艰辛，我们甚至于都不忍心去后面看那些或被抛弃，或从就失去双亲的孩子们吃的喝的是什么。
胡白书又寒暄了两句就到后面去安排了，我看向蒋玉：“蒋玉，现在怎么办？好像张东也没什么奇怪的。”
蒋玉侧了侧脸，昏暗的灯光下表情看不太真切。
“你就只关心那件事吗？孤儿院环境这么差，对孩子的身心健康多不好啊，而且刚才胡大叔也说，大部分孩子上学都成困难，张东是孤儿院第二个高中生。我觉得，我们应该帮帮他们。”
“这……”我欲言又止，实在不想打击蒋玉。
现在城市发展那么快，领导为了高升肯定要政绩的，而政绩来得最快的渠道莫过于拉投资，发展经济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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