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茜辰这才发现,哪天晚上邹子语若是不在自己身边,她竟会如此怅然若失!
现在,她只想他能留下来!
可是,她开不了口。
慕茜辰拉住邹子语的袖子,几次欲言又止后,邹子语终于不耐烦了,作势就要开门出去。
慕茜辰脱口而出:“等等!”
邹子语果然站住了,侧头看着慕茜辰,等着她说话。
慕茜辰嗫嚅道:“都这么晚了,你还要去书房,呃,做什么?”
不晚,不晚,才是黄昏呢。
邹子语耐着性子回道:“有事。”
慕茜辰很想说:能不能不去?开口却道:“那,能不能带我过去?”
邹子语想了片刻,脸上明显露出了不悦,斩钉截铁道:“不能。”
慕茜辰这才意识到,邹子语的书房里肯定有不少邹国的机密文书,而她一个慕国公主,身份本就不一样,现主动开口要去书房,是想看点什么?
看邹子语的表情就知道,他定是往这方面想了去,慕茜辰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难道要她对他说:她只是想和他呆在一起?
邹子语铁定是不会相信的,说不定还会想得更多。
慕茜辰只好悻悻的低下了头,邹子语将自己的衣袖从她手中抽出,抬手打开了房门。
就看到吟香愣在门口,一手拿着一个瓶子,一手举着做了个敲门的动作。
吟香回过神来,忙跪地行礼:“奴婢拜见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然后将拿在手中的瓶子双手呈上,又接着说道:“殿下,这是太医院拿来的跌打药,说是擦在受伤处就好了。”
跌打药?慕茜辰马上就想到了自己扭伤的脚,心里更多了一点内疚。
邹子语接过跌打药,瞟了眼地上的慕茜辰脱下来的脏衣服,道:“把这个收拾了,然后备好热水伺候太子妃沐浴,明日一早去凌霄殿面圣。”
最后一句让吟香微微一愣,但又很快答道:“是,奴婢告退。”
邹子语把跌打药递给慕茜辰,抛下一句:“沐浴后记得擦药。”然后就快步离开了,似乎多一秒都不愿停留。
慕茜辰握着药瓶站在门口,瓶子上还留有他手心的余温。
慕茜辰没站多久,就走回屋里,把药瓶随手放在桌子上,坐在桌边一口接一口的喝茶,等到慕茜辰喝茶喝到肚子饱了,吟香也已备好了沐浴的水。
慕茜辰泡在热水里,整个人都前所未有的舒坦,全身心都放松了,也终于在这异国他乡的夕晨殿找到了一点亲切感。
也是现在一对比,才感觉到随邹子语出宫的这一趟,几乎都是一路奔波,脚还受伤,估计是她来到邹国最累的一段时光了。
可是在外面的那几日却没有像现在这般心里空落落的的难受,说不清,道不明,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东西。
慕茜辰试探着问吟香:“吟香,你可知殿下和西宁王六年前发生了何事?”
就连她都能感觉到邹宁儿对邹子语浓浓的恨意,但又不只是只有恨,似乎还有……爱……
一种对兄长的崇拜与仰慕。
吟香想起邹子语的吩咐:这事,她若问起,你就说。这事,指的自然是六年前的事了。
吟香一边替慕茜辰梳洗头发,一边答道:“回太子妃娘娘,六年前西洲叛乱,西宁王一家前往西洲平乱,却被叛党囚禁,叛党之首还借此向陛下讨要封地,妄想自立为王。陛下下旨,不留一个活口,执行旨意的正好是太子殿下。西宁王府最后只留下了邹宁儿一人,就是如今的西宁王。”
这样一桩灭门惨案,就被吟香这么平平淡淡的说了出来,似乎不是什么大事。
好在慕茜辰已经猜出了一点这事的来龙去脉,有点心理准备,不至于太过于震惊。她不明白的是,邹王陛下的旨意是不留一个活口,可是邹子语却偏偏留下了邹宁儿,这岂不是公然抗旨?
慕茜辰问道:“那殿下可有对邹宁儿做过什么?”
吟香道:“回太子妃娘娘,奴婢不知。”
当初邹子语从西洲把活着的邹宁儿带回朝中,邹王陛下勃然大怒,留邹子语在寝殿密谈之后,却下旨封邹宁儿为西宁王,镇守西洲,还派了一队人马保护他安全。朝中除了邹王陛下,太子殿下和国师大人,无人知道为什么陛下明明下的是绝杀今,可却唯独邹宁儿活着。
吟香提醒道:“太子妃娘娘,殿下吩咐过,不能泡太久:”
慕茜辰这时确实是有点头晕,便从浴池中站起身来。
擦干身上的水,慕茜辰穿了件中衣就由吟香扶着回了里屋。走过桌子的时候,看到桌上那瓶药旁边多了一盘点心。
吟香道:“太子妃娘娘,这是殿下命人送过来的。”
又是殿下,可他人呢?
慕茜辰道:“吟香,我有些困了,你也去歇息吧。”
吟香道:“太子妃娘娘,奴婢告退。”
吟香出去后,慕茜辰既没有动桌子上的药,也没有去吃那盘点心,而是吹灭蜡烛,径直走到床边躺下,拉过被子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困意袭来,慕茜辰很快睡着了,可一夜里被冷醒了好几次,睡着的时候都在做梦,梦里只有她和邹子语。
梦里的邹子语,总是对着她笑意盈盈,而她也只有在今夜的梦里,才见到他最深情的眼眸和最真挚的笑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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