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秦厉才暴怒的拍了一下桌子。
“那你打算怎么办?”
阎安乐淡定的看着他,“厉哥你先别气,你先听听我的看法?”
秦厉缓了缓,才开口,“好,你说。”
“那个地下高利贷是在李子弄堂,就是贫民窟旁边,守着一个半大不的赌场,应该算是阎门早年的产业,可是,这几年一直亏损不说,这个地下高利贷的对象都变成了贫民窟的人?厉哥,你觉得穷人能有钱还高利贷吗?”说道这里阎安乐轻蔑的冷笑了一番。
“可是,现在阎门放出去好多的贷都还没有收回!”秦厉皱眉。
“厉哥,你很清楚,就算是再有10年,那些钱也没办法全部收回,那里的人将会更穷。”阎安乐也不再兜圈子,直言道,“那些欠贷的人,男的弄去码头还债,女的去工厂,接了香港那边的单子后,工厂一直差人,还有码头,跟日本人合作后,我顺便跟英国佬达成了共识,码头现在也缺人。至于我们一家兄弟。”
阎安乐缓了缓又继续说道,“换个位置。”
“市中心去。”阎安乐微微一笑,“我们换个思路,做企业贷款。”
“企业贷款?”
阎安乐点头,“我们现在有大量的资金流,主要吃准那些外国佬,公司周转不开的,高额贷款放出去,然后再收回来。”
“这么做有一定风险,不过以阎门在上海的地位,又有另外两大家族靠背,应该难度不高。”
“只是,需要做风险评估。这个,我已经有想好的人,罗哥他们只需要负责收款就行。”
秦厉听完整个过程,是有点超出他的理解范围,不过,仔细听完阎安乐每一个关卡的设定,一下又明白了。
“意思就是,转身不赚自己人钱,赚那些外国人的钱呗?”秦厉一句话总结。
阎安乐点头,这个东西有点抽象,以秦厉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理解来说确实有点难。
可是,阎安乐就见过那个人做过的一次账本,她就明白,这个项目可行。
“那你自己跟罗哥他们说。”秦厉别扭的起身,打开大堂的门,门口几个人这才走了进来,10多年来,都是他们守在那里。
给秦厉说通后,阎安乐笑了笑,她早就先跟罗哥谈过,没想到罗哥这人挺讲究,一讲瞬间就通亮了,也说反对也没支持。
阎安乐明白,他是担心如果,这个项目启动,保证不了来源,他这帮兄弟没有了着落。
“罗哥,考虑的怎么样了?”阎安乐开门见山。
“我有一个问题,少主。”
“请说。”
“你准备投入多少钱做这个事在?”罗哥也不啰嗦,直接开口。
阎安乐伸手,比了比手指,罗哥一看愣了愣,确实不是一笔数目。
“就这么交到我手上,你放心?”
阎安乐摇头,“罗哥,这钱交不到你手里,后期我会成立一个财务部,我会把阎门所有的账务总和统一,以后所有项目的支出都要我的签字及印章。”
这一句话一说,周围的人都看了看彼此,只是两个老大都没开口,底下的人也不好说话。
只是没想到罗哥,居然慎重的思考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好,我听你的。”
倒是阎安乐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接受了,反而自己有点不适应,“那你们这段时间先把李子弄堂那里清理干净,随时等我通知。”
“好。”罗哥点了点头,这才带着手下这帮兄弟离开。
走出了阎门总部,身边的兄弟终于憋不住,这才开口,“罗哥,你怎么那么听那女人的话,以后这李子弄堂不在了,我们这群人怎么活啊。”
只见罗哥凉凉的看了他一眼,这才悠悠的开口,“老门主在位的时候跟我谈过好多次想要撤,只是阻碍太多,少主上位后三言两语就搞定了。阎门,要变天了。”
秦厉看着罗哥离开后,眉头锁得更深了,这事他更是闻所未闻。
阎安乐看着他,适时的开口,“厉哥,这么做…”
“你不用给我说。”秦厉梗着嗓子说完这句,转身就离开了阎门总部。
阎安乐看着空荡荡的大堂,她做的位置是主位,上面还有虎皮褥子,椅子是上好的黄花梨木做的,的时候她总是趴在这上面玩儿。
下面齐刷刷摆放着黄花梨的椅子,周围都是手工雕刻的壁画,这里到处都是阎安乐的记忆,主位后面挂着一块大大的牌匾,上面是四个字,义薄云天,那是爷爷的字,还有爷爷的字章。
阎门,上海有名的黑帮,爸爸用了一辈子的时间想要改革阎门,却还没来得及,就走了。
而阎安乐,上位仅仅几个月,就完全颠覆了祖辈打下的基业,用了最利落干脆的方式。
只是,这样的方式必定会阻碍重重的。
“爷爷,爸爸,你们会不会怪我。”阎安乐站在牌匾下,认真的说着这句话。
过了一会儿,阎安乐好像是听到了爸爸的答复,突然笑了起来,转身离开了阎门总部,脚步轻盈的快步向阎门的办公楼走去。
阎门的改革势在必行!
秦厉知道,他不是在生气,只是有些无所适从罢了。
曾经那个只能躲在他怀里哭的姑娘,终于长大了,她现在可以张开羽翼,旁若无人的飞翔,不受任何人的阻力,这才应该是她应有的模样。
只是,他只是不适应,改革之后的阎门,他又有何容身之地,这辈子,他就会一个杀字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