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海被答失八都鲁变相软禁,整日里同耶律的戏班子搅和在一起,苦闷至极,而陆昭的到来给他捎来了不少外头的消息,之前对陆昭等人的怀疑和顾虑也都因此暂时抛到了脑后。同时,朝廷特使扎西喇嘛同树海有些私交,同时也对答失八都鲁的怠慢很是不满,陆昭借机拉拢,以利诱之。因此这喇嘛在去给朝廷的文书中不断提到答失八都鲁的傲慢与骄狂,提到囚禁李察罕派来的特使一事,计划同李察罕的矛盾,并揣测答失八都鲁的狼子野心。
而答失八都鲁那边呢,率领大军连连胜利,直取沟城、东明、长垣三县,又攻雷泽、濮州,这本是好事情,但却弄巧成拙。红巾军被答失八都鲁的大军拦截,不得南下。南下不成,反扑北上,大都一时间岌岌可危。这种情况下,朝廷对答失八都鲁的意见就更大了。不过,这并不足以彻底激化矛盾。
红棉献上了一计,提议用假的通敌文书做实答失八都鲁的嫌疑。几天之后,有人在驿道旁拾到了所谓的答失八都鲁和红巾军密探的文书,传至朝廷,一时间朝廷方寸大乱。一些人趁机下菜碟针对答失八都鲁。最后,唐突中朝廷竟下了一道圣旨,临阵革去了答失八都鲁的军职。这种愚蠢的行为直接导致了更加严重的后果。
圣旨下达之后,答失八都鲁军中人心惶惶,几场战斗损失惨重,气得答失八都鲁一病不起。
此时的红石,正在他的帐下,刚刚当上副将军,完全不晓得大祸即将临头。核实那份名单的人回来了,本来要将结果密保给了卧床不起的答失八都鲁,却遇上这老头儿生病不得召见,同伴之间发牢骚的悄悄话正巧被路过的红石听到了。
“都两天了,将军一直不召见,这可如何是好?”
“将军现在哪有心情见我们,再等等,好歹那名单查清楚了,不要打草惊蛇为好。”
红石听得心惊肉跳,心中暗道,幸好这老儿被革职病倒了,要不然自己现在可能已经身首异处了。这样说来,竟然要感谢红巾军的暗中捣乱。红石自然不敢在军中再待,借着军中乱势,独自离开了。虽然自己到头来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但到底是不幸中的万幸。
就在红石离开之后,那两个暗探竟然得到了答失八都鲁的召见。这老头儿正在急火攻心之中,一腔怒气无处发泄,听闻名单为假的消息,顿时火冒三丈,急招红石入帐,却被告知红石已跑的消息,气得双手颤抖,病是更重了。两天后,军中传出丧讯,一方枭雄,就这样在愤懑和不甘中草草归西了。红巾军趁机大胜敌军,顺势南下。
朝廷发现自己上当了,悔不当初,赶忙撤回了对答失八都鲁的制裁,并派大将达理麻失理援助,却全军覆没,为时已晚。不得已启用了答失八都鲁的儿子孛罗帖木儿接替河南平章一职,以安抚答失八都鲁的旧部下。
孛罗帖木儿本在汴梁西面驻守,得知消息便东进来到了汴梁。
树海还未从报了仇的喜悦中抽身,便当头迎来一棒。人的眼光总是不能长远,为了个人荣辱,葬送远大前程。他没有想到自己的睚眦必报迎来了一个更加睚眦必报的人物,孛罗帖木儿。
孛罗帖木儿三十出头,是答失八都鲁的庶子,并不得宠,平日里不显山不漏水行为低调得很,就如轻易不亮牙齿的狼崽子,一旦抓住了机会,便会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他来到汴梁之后,接着父亲的威名笼络了败退的军队,还带来了自己暗中调教的精锐。未跟汴梁城的诸将打招呼,便下令封锁了汴梁城,目的只有一个,报仇。他得到消息,说那通敌文书是树海伪造的,不由分说,便将树海斩落马下。
孛罗帖木儿命人将俘虏的几十个红巾军带到了瓮城之中,还让人将和树海有关系人都“请”了来,耶律、陆昭、扎西喇嘛、塔娜、红棉等人都在其中。孛罗帖木儿身材魁梧,一双八字眉透着阴狠和狡诈。他握着长鞭走过这一个个人,上下打量他们,嘴角中透着一丝摸不清头脑的笑意。
走过塔娜的时候,这家伙一把捏过对方的下巴,一脸调笑,“你叫什么?”
“女子塔娜,被树海用强做了姬妾,多谢将军救命之恩。”塔娜声道。
“哦?”孛罗帖木儿很是感兴趣,“这么说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了?”
塔娜点点头。
“那你准备怎么报答我?”孛罗帖木儿一边说着一边下手在塔娜身上捏了一把,塔娜不由得叫了一声,“愿听将军处置。”
“好。来人,带下去,我晚点发落。”孛罗帖木儿挥挥手,示意手下将塔娜请了下去。
“你就是大名鼎鼎的耶律晏?”孛罗帖木儿打量耶律,没等耶律开口,又说道,“久仰大名,耶律王爷一向不问时事,自可回王府,有请。”看样子,中原武林青白眼耶律这块招牌是管用的。耶律见这情形,便想着将陆昭等人也一同保出去,说是自己的朋友,绝对没有问题。不过孛罗帖木儿却并没有吃他这一套,耶律无法,只能独自离开了。而扎西喇嘛是朝廷的人,孛罗帖木儿晓得他在答失八都鲁死这件事中扮演的角色,不过无论对他有多少不满,都不会将气直接发泄在这家伙身上,索性砍了一个大喇嘛身边的下人以表达自己的不满。扎西喇嘛看到这般情境,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自己理亏,且目前势均力敌,便低眉顺眼起来。
孛罗帖木儿紧接着又砍了几个人,他并不是一刀使对方毙命,而是先从不致命处着手,使得对方惨叫不断,一旁看的人有的吓得直接摊在地上。红棉躲在陆昭身后,紧闭着双眼,场面残忍至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