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沐忍不住问,一路上,陆廷深的视线都只是顺着层层叠叠经过的风光滑过。
前排坐着李师傅开车,她和陆廷深坐在后排从上车就并未说过话。
从酒店出来,秦淮沐的耳边只回荡着吴管家那句父亲被绑在废弃仓库里,脑海里甚至脑补出父亲各种可能遭遇的场面。
陆廷深难得转过头,眉间稍稍夹带着一丝不耐,面部轮廓在闪过路灯的辉映下忽明忽暗,“你猜我会怎么样?”
这样不算回答的回答,秦淮沐一时语塞。
她憋住一口气不再说话,干脆也把视线瞥去窗外。
这个男人根本不懂她焦急的情绪,像他这样要什么,什么就能得到的男人又怎会体会到正常人的情感冷暖呢。
他这么独断专横,生活在众月捧星的耀眼家世背景之下,大概也不需要理解旁人的吧。
毕竟,他只在意自己的情绪就够了。他的身边那些人也只会在意他的情绪,反正都是围着他一个人转。
不知怎的,秦淮沐突然就想到程野了。
相比之下,程野就是个温柔大暖男了。
他们交往三年,感情和睦稳定,如果不出意外,甚至再过几年长跑就会步入婚姻。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男人,他闯进她的生活轨道……
可是现如今,经过今夜,这一切都将改变了。
诡异的安静中,秦淮沐的包包里有些细细碎碎的振动。
她回过神,先是警惕的探了一眼陆廷深。
见陆廷深这座冰山不为所动,她这才不带顾忌的摸出了手机。
可在看清显示出来的来电名字,一刹那快叫她的心脏跳了出来。
程野!!
往常她下班都会给程野打个电话报个晚安的,秦淮沐差点忘了这么重要的事!
可惜有了今天这一夜。
秦淮沐知道,她就不再是那个完整只属于他的女孩了。
她已经和交易这个词语搭档上,甚至身心都遭遇到身边这个男人的羞辱。
愧疚又难过的情感交汇成一条河流流遍全身,鼻子忽然就禁不住那么一酸。
陆廷深看她犹疑不决的样子,就猜到是那个男朋友的电话。
这女人的脸色阴云密布,像是乾坤一掷似的琢磨什么。
接个电话的内心斗争至于弄的这么强烈?
陆廷深反倒顿然觉得她几分矫情,索性一双冷眸微眯盯着她,“怎么?跟我在一起心虚了?”
秦淮沐立刻回了他一个倔强倨傲的眼神,瞳仁里倒影的光掺进晶莹的泪看起来仿若是一盆高低闪烁的烈火幽焰。
她再也没想就颤抖着往右滑开了通话,“喂,程野~”
语气听起来和平时一样。只是她极力稳住情绪,导致嗓音低沉了些许,生怕电话那头随便的一句问候瞬间能让她的伪装溃不成军。
“沐,你下班了吗?怎么一直没接到你电话?”
“下…下班了,今天比较累,所以就想先休息的。”
“你的声音怎么听起来怪怪的,怎么了,你今天不开心吗?被欺负了吗?”
电话那头的程野是最了解她的,所问的每一句都恰如其时。
的确,她不开心,她被这个陆少纠缠住了,等待她的还有一个所谓的未知数游戏。
陆廷深饶有兴趣观看着她的面色,只看到她快要忍不住落泪的时候突然急急道,“程野,我要休息了。如果没事的话你也赶紧休息吧。”
匆匆忙忙道完晚安,秦淮沐重新把手机放进包里,就听到陆廷深冷冷的道,“收起你的眼泪,我不会对你心软。这是你该替你家人偿还的代价。”
好看的眸子蕴含着泪花,落在陆廷深眼中却成了一种博取同情的表现。
“要怪,只能怪你老爸是个不成器的窝囊废。”
陆廷深故意凑在她的耳旁,言语里仿佛渗满他的冷傲。如同酷冬里最沉的雪;最厚的冰;冻的她却足以“致命”。
他就近吻了吻她的耳垂,随意的眼神瞥着这个女人的细长脖子。
似乎是一瞬间,陆廷深就闻到了那股熟悉的体香从两人亲密的距离之间溢出来。
秦淮沐险些就快被这男人刚才辱骂父亲的话刺激的准备回敬一番了。
可她仍旧僵硬的坐着,发觉陆廷深的呼吸越来越重,那样灼热的气息直直喷在脸上让她备感不适。
她不禁浑身抖了一抖,迅速往右挪开距离,身子转正用眼神向他示意了一下,好叫他别忽略前面还有开车的李师傅。
“陆先生,请你自重,这里并不算是私密空间好吗?”
差之几厘刚刚就快点燃他的火热,四目相对的时候,陆廷深那种带着侵略和占有的目光仿佛她身上的每一寸都暴露在夜光下任人采撷。
他的下半身躁动的厉害,昏暗里,他方才凑近才看清秦淮沐眼底氤氲着的泪花摇摇欲坠,她的唇瓣因为愤恨而颤抖。
该死的!
这女人的柔弱惹的他竟想去摧毁,恨不得马上将她再次蹂躏于身下,好尝一尝那流出来的泪水是咸是淡。
这个女人的确美,泪水往往只会衬托的她更加楚楚动人。
不得不说,她的脸蛋过于柔和,就算是表露出嫌恶,但也不会成为狠厉的狰狞。就像是淡淡的,朦胧的婉约画派那般招人怜爱。
陆廷深可没对她产生怜爱,因为她的身上还有值得更多消遣的地方。
如果就像普通的男人怜爱一个女人,久而久之便会中毒。
然而情感这个东西别人拥有得,他唯独拥有不得。
他的心是玄冰,捂不化的,他也决不允许自己被任何女人牵绊住。
到了目的地后,秦淮沐才发现这是个很高贵的私人别墅。
豪华的欧式装饰风格,偌大的水晶灯照的灯火辉煌,柔软的地毯一尘不染。
这样奢华的别墅,秦淮沐也只有在电视上或者建筑图片上看到过。
第一次亲身踏进来,滋味还真是令人瞠目又令人咋舌。
陆氏本就富甲一方,拥有的又何止是国内的陆氏企业公司。
而陆廷深这样年轻就坐上总裁的职位可谓也是不简单的,商业上的斗争若是没有头脑,又怎会撑的起来这样大的跨国集团。
她越发觉得,某些时候还是尽量少招惹他为妙。
反正他财大气粗,区区几十万在他眼里根本算不了什么,或许等某天对她乏味,可能也不会稀罕追究这笔债了吧。
听到门口的动静,别墅里的三个女佣立刻放下手里的活儿纷纷赶了上来。
像是习惯性的,一个准备拖鞋,一个拿下陆廷深搭在手腕的西装,另一个拿了一封报纸递给他。
“放在桌上。”
他淡淡扫了一眼报纸,换好拖鞋就径直去了楼上,楼梯尽头微侧身又吩咐,“阿茹,带这位秦姐去她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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