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骗我,这什么牵机药很毒,其实我会死,对不对?”
“不会,我不会让你死!”
“你这个大骗子,我会死的,你的恐惧都写在了你的脸上!你为什么到我死都要骗我?”
明珠崩溃了,老疯子那么奇怪,这药一定不简单,难怪连鬼脸的霓裳神功都对付不了它,自己一定会死的。
而他,也从没见过他脸上有这种叫恐惧的东西,他在怕,在怕要失去自己。“一起死”,他向来说话都有份量,他会的,一定也会的。
“可你为什么要骗我?你也在骗我。”完颜亨执着的问。
……
“所以的东西你都珍藏着,你还要说你心里没有我吗?”
……
“你的吻骗不了我,你的身体也骗不了我……”
明珠又给了他一个耳光。
“红梅沁雪我喜欢,醉逍遥我也喜欢,青鸾宝剑我都喜欢。那锦囊是宝靥绣给我的,用了你喜欢的蓝色,是不是又成了你可以欺负我的借口?金公子,若我错了,让你误会了,那我砸了它们!”
这耳光好像不是打在完颜亨的脸上而是打在他的心上,任凭明珠挣扎,他将她圈禁在自己的怀里,闭着眼,一动不动,睫毛上浮着一层雾气,淡笑着说:“秦明珠,我为什么还要理你?告诉自己多少次离开你,可一看见你受伤就管不住自己?我爱你如此,你却除了拿刀刀刀对准我的心你还会干什么?为什么!
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命运的错”
他双臂只紧紧抱着她,下巴杵着明珠的额头,任凭她挣扎,他不许她看见他的不争气,他就这么放纵自己一次,对她任性一次!
就一次,一次就好。
良久良久,她不再挣扎,他也不露痕迹的掩饰了自己脆弱的心。
“对不起。
宝宝,我保证:只要到了桃花谷,就还有希望。
我先前是我糊涂了,对不起
还有,饭菜都凉了,对不起,可不可以将就吃点。”
完颜亨的声音有点哑,更低沉了,他将明珠抱到椅子上,就几步路,背影却那么疲惫,那么苍凉。
完颜亨将红梅沁雪收好,放在醉逍遥里,又将醉逍遥装在那个蓝色的锦囊里,系好。一步一步,很平静。
只是虎牙不见了,他再没力气去找了。
“对不起,我可不可以以后赔你?”
他笑得那么丑,抓起酒坛灌了一大口。
“对不起,我再也不妄想了!对不起。”他赔着一脸难看的笑。
每一个对不起,完颜亨都是发自心底的道歉,其实缺氧沉闷的头他自己都不知道该道歉什么,在为什么道歉。不过就是爱了,和爱错了,做错了,“对不起”浅浅三个字,还换得到宝宝一笑吗?
完颜亨爱明珠,那个凝脂一笑苍生无色的她,超过爱世上的任何人,他又恨明珠,另一个铁石心肠冷若冰霜的她,恨得也是咬牙切齿;他把她爱到了心尖子上,却像给自己插了一把尖刀,无可奈何和无力自拔;爱得已经不能云淡风轻,就随它去痛彻心扉吧。
终究是镜花水月,梦幻泡影。白茫茫大地真干净,那么我们曾经又争什么、乐什么、哭什么、痛什么、挣扎什么,放不下什么?
梦里是荒唐,梦醒是荒凉!
完颜亨的声音还是那么颤动着心房,可接连着这几个对不起,他从来不曾有的凄凉神情,颤得明珠的心全碎了,她想抱着完颜亨大声对他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可残酷的现实击溃了她向来勇往直前的勇气,“不能这样自私,不能!”一个冷得从地狱冒出来的声音在“笑”,泪和着血只能往肚里流。
俩人食之无味的吃着饭,谁都不敢抬头多看对方一眼,唯有坛子里的酒被完颜亨喝少了很多。
明珠下了决心,不再连累他!
这一天明珠继续昏睡,完颜亨只是焦急的赶路,偶尔习惯性的在她额头上一吻,谁也不多话,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
夜宿客栈,喝血,运功,擦洗,吃饭,一切有条不紊。
“对不起,那颗虎牙丢了,以后我赔给你,可好?”
完颜亨放下碗,嘴角的笑容依旧,可明珠看得清楚,那就是假笑,就像勉强一笔画上去的,没有往昔潇洒自若,拿捏自如。
“不重要的玩意,不碍事的。”
明珠笑道,算着时辰,要赶快行动,晚了,她逃跑的时间就不多了。但是,走之前,她要做一件事。
“金子,桃花谷是老疯子的老巢,老疯子不会好心邀请我去做客吧?你告诉我,我会不会死?”明珠轻轻的问完颜亨。
“女子是泪水做的,男人们都这么说,我也这么认为。
可你却是独一无二的异类,总是最坚强的。每当你觉得已在最临近边缘的刹那,你还是有那么一口气不会放弃。宝宝,我羡慕你不屈的倔强,倔强得甚至有点冷酷。”完颜亨淡淡而语:“死,只要一刹时的冲动,活,却是无数个日夜的熬磨。但是,死了什么机会都没有了,活着,明天也许还有奇迹,可有限的生命不允许我们挥霍那份属于人生的苦辣酸甜,你比我懂。所以,在死与活之间,你会选择这份难得的活着机会,这才是你。
宝宝,明天会更好,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你教我的。”
完颜亨的目光总是温柔的,温柔得只想让人不顾一切的去犯傻,去犯罪。明珠苦笑那么一点点,心里挣扎着说:金子,你懂我但又不懂我,其实——我不想坚强。
她的眼神开始迷离了,心砰砰直跳,她让自己露出最自然、最温柔的傻笑,颤颤巍巍的站起身,紧张得发抖。
她解开衣衫,那衣衫便如彩虹一样的滑落,露出了她穿着肚兜裹着药带,晶莹如玉吹弹可破的肌肤,巍巍挺立的双峰摇曳隐约。
她手忙脚乱解着他的衣,上下牙打得咯咯咯直响。
完颜亨激动到惊诧,血脉膨胀、天旋地转。来不及思考是为什么,身体已经亟不可待的膨胀让他乱了理智。
“要我活,那你要了我……现在就要了我。”
她抖得厉害,笨拙的学着他去吻他,去咬他,去挑逗他:“就像回香暖阁的女子……女人……随便什么都行,要了我!”
完颜亨突然像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了脚,脱解衣服的手狠狠的推开了她:“你不是她们!从来都不是!”
灯火被他的愤怒吓得一明一暗,他额头上青筋暴涨,捏得发白的拳头一下打在桌角上,桌子全部都塌了。
明珠捂着脸像筛子一样抖个不停,泪水流了她一脸,羞耻的只想把自己送入十八层地狱。
“滚,滚!”
完颜亨将一锭银子隔着门打了出去,咆哮着吼退了急急赶来追查究竟的店家。
“你要怎样的惩罚我啊?”完颜亨漆黑的眼眸黯然无光,略为嘲讽的磕了磕自己的头,说:“你若只是芸芸众生中的她们,我何苦受你折磨如此?宝宝,你为什么要这样惩罚我?
对他情伤了、对性命没有希望了?还是你恨毒了我、轻贱你自己还是轻贱着千错万错的我?”
明珠白皙若雪的背影发出比月亮还润透的光,红色的肚兜照应下,幽甜幽甜的味道好像完颜亨都闻到了,他将被自己推倒在地、团在一起、瑟瑟发抖着抽泣的明珠拉起,喉结生疼生疼的滚动着却再说不出“对不起”三个字,只好默默的将她地上的衣服给她穿好,将她抱到了床上。
“金子,我有话说。”明珠流着泪,还在抖。
完颜亨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俯下了身子。
明珠的醉生梦死是心蕊给的,不比煮酒的差。
完颜亨瞪大了眼睛,他不敢相信,可还是摇摇晃晃的倒下了。
明珠缓慢坐起来,擦了一下脸上的泪痕,看着完颜亨,冲他莞尔一笑,一个纯纯的了无牵挂的一笑。
“秦明珠,你要干什么?”
完颜亨气得要吐血,哑着嗓子吼到,裸着被她脱去衣服的上身,极其狼狈的躺在地上。
他身材高大,健硕修长,平日里衣服遮掩着,根本看不出他的肌肉会那么有棱有角,优美流畅,均匀得好像是老天爷给他特别和唯一的厚爱。她知道他胸前有东西,就像对着她勾着嘴角微笑时的初心、从他胸膛覆到肚子恰到好处,平添了男子的野性、性感和——暖。
“你以痛吻我,而我报之以歌。”
明珠嘀咕着,狠狠用手在他鼻子上揪了一下,又用手指在他胸前画着圈,那个她曾经咬下的痕迹,他欺哄她母狼咬的痕迹:饿狼之吻。
“秦明珠,你疯了!我会杀了你的……”
可惜他的威胁毫无效果,完颜亨昏昏沉沉的话还没说完,药效来得太快,便沉沉睡去。
他实在太沉了,虽然喝了血,霓裳神功帮她行走了全身的气息,可对没有功力的她,简直像座山。又拖又拽的花费了一身大汗的代价都没把他弄到床上,伤口倒疼得她龇牙又咧嘴,只好颓然放弃了。
“金子,你知道我下这厚颜无耻的决定要多大的勇气?你为什么不要了我昨天你、不是、很想的吗?我只想把自己完完整整的交给你,只想给你,那即便死了,我也甘心啊。你为什么不要呢……你这个大傻瓜!”
明珠抱着晕睡的完颜亨,笑着、摸着、亲着,舍不得。
“金子,我要走了,可我舍不得你,你可知道?
自从明白喜欢你以来,我竟竟还去犯糊涂,绕山绕水的又去绕了好久,现在后悔了,却晚了。你总在说对不起,可最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啊。
对不起——金子,你可听得见?
金子,你对我所有的好,以前不懂现在我都懂了,可越懂得多我越不敢自私的就占有你啊。
我快死了,一个月,快乐之后,一月之后,你怎么办?
我现在对你无情地走了,当你以后想到我的时候最多冷笑着骂一声:这个无情的女人!
恨我是短暂的一时,你还会快乐;可若对你有一点眷眷情丝,以后想到我时,我怕你会哭,想念一辈子,痛苦一辈子。
你悄悄的为我做了那么多,就让我为你做一件:让你忘了我吧。
我不跪佛,所以佛不佑我,如果我现在向它匍匐前进,它可会原谅我?哪怕一地荆棘利刃都愿意,只要你活着我活着,或者,没有我的你、余生还要好好的活着,金子,你可听到,答应我?
可惜你听不到,但你一定要答应我。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可惜你这醉得可以填满我耳朵的声音,再听不到了,那你现在可千万别开口,我怕你一开口,我就会放弃自己的计划;还有你这星星一样迷人的眼睛,我也再不能看你的睫毛跳舞了,那你现在就千万别睁眼,我怕会沉醉于你的眼眸,留恋你的温柔,再也走不了了。”
滴落在他胸口的泪珠儿晶莹剔透。明珠放肆的在完颜亨身上抹了一把眼泪,将他的衣服捡来给他盖好。深深地吻了他的唇,也学着他吻了他的额头。
明珠配好了青鸾宝剑,犹豫了一下,将醉逍遥放在完颜亨的手里,双手握着,心的放在他胸前。
“金子,别了,但我不会放弃的!
我答应你:如果我有命还活着,一定回来找你;如果我死了,下辈子,我再来还你的情。我保证,我一定第一眼爱上的就是你,绝不多浪费一丁点的时间!
还有,你这个大傻瓜,我大声告诉你:金子配明珠,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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