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这人便再了无音讯。
三年陪伴之人亦如十年离别之人,甚至于,没像得十年那人,磨平在心上留下的印记。
不知谁人对错。
姜华云之前对于魏叶安没什么好感,却也没有什么所谓的偏见。
然而姜含否认魏叶安对那郡主的感情之后,却没否认魏叶安对他的感情。
这个认知,让姜华云难免心有余悸。
撕裂魏叶安在姜含面前温润如玉的形象,那个人无疑是危险至极的。
相比之下,黑发玄衣,面具覆脸,长剑随身,在庭院里忐忑不安的男人,不论私心如何,其实倒也是个不错的。
最起码,比起魏叶安来,更让人放心不少。
姜华云叹了口气,几乎轻不可闻,从那些过往里回过神来的姜含没能注意到。
他只见自己的兄长负手而立,目光复杂地站在身侧:“二哥还想再说一句,他确是个不错的随扈,不论你用不用的上,留在身边总是好的,阿含,二哥看得出来……”
姜含还是想说些什么,却在听了姜华云后一句话时,面上的神情怔愣住,良久才缓了神色,轻笑出声:“是我魔怔了。”
姜华云那句话是——
你不是不喜这个人,你只是怕他重蹈覆辙。
重蹈谁的覆辙
姜华云没有说出那个人的名字,时间久的怕是所有人都忘了,可唯有姜华云和他不会忘。
从心脏里噗咕噗咕流淌出来的鲜血浸透了奴仆胸口的麻布衣衫,也染红了那个满地白雪的寒冬初夜。
手还带着胖窝窝的白嫩孩揪着奴仆的衣角嚎啕大哭。
孩还不知道死是什么意思,但是他知道这个为了他而生,如今又为了他而死的家生仆哥哥再也醒不过来了。
“阿岩,阿岩哥哥你醒醒啊你起来,起来好不好,我以后不欺负你了……”
孩哭的几乎喘不上气来,唤着那仆的名字在这寒冬初夜里体会到初次的、懵懂的生离死别。
如果可以,他以后再不让别人挡在他的面前了,如果可以,以后他的身边再也不要什么亲近的人了。
那么多人想害他,偏偏每每死的又不是他。
如今他亲眼看着亲近的人为自己而死,迷茫无措,揪心悲戚,这种感觉,他再也不想有了。
“是我魔怔了。”
姜含抬起头,对上面前兄长讶异又欣然的神情,释然一笑,偏头向院里看去,目光落在那个男人身上,语气是说不出来的温然。
“二哥,这么多年,好像确实是我魔怔了。”
“我确实,挺喜欢这个木头疙瘩的。”
姜华云不知道姜含突然怎么的就突然开了窍,钻了十几年的牛角尖突然就释怀了,但倒是也乐见其成。
“那以后便带在身边了”
“嗯,带在身边,做个贴身的随扈也是不错的。”姜含转身抽出之前收好的海棠画:“二哥,你说我将这个送他做见面礼如何”
海棠落,美人销,自此不弄前人笑,自此,不负后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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