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分坐沙发两头,一人抱一个沙雕抱枕,盯着跳跃的电视频幕,各怀心事,不发一言。
他一分钟摆弄了五次手机。
他一分钟皱了两次眉头。
他一分钟偷笑了八次。
他一分钟吃了半串葡萄。
……
他一分钟也没瞧过她。
颜默起身关了电视,然后是灯,正要趿着拖鞋回卧室,黑暗中听到齐如风愉悦的声音:“你都关了,我怎么办啊?”
手机频幕的亮光打在他的脸上,映出一张咧着嘴的笑脸。
有点阴森,有点恐怖,有点好看。
颜默回头看他:“什么怎么办?”
话落,啪嗒两声,一室亮堂。
颜默收回手,望向趴着沙发靠背的人:“有屁快放,电费贵。”
“不就……”齐如风刚想说不就电费吗?寒碜,这辈子老子都替你包了,话到嘴边,突然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话锋一转转成了,“不就想问问你,我都睡五天沙发了,腰酸背痛的,能不能给我睡床啊?”
“这儿没你的床。”
“那就睡你的。”
“笑话,那我呢?”
“你可以睡沙发,胳膊短腿的,绝配!”
“……”颜默一掌拍上开关,大厅重新陷入黑暗,在齐如风的控诉中,她毫无感情转身回卧室,“你死沙发上去吧。”
门发出“砰”的一声,隔断了一切喧嚣。
万籁俱寂!
辗转发侧!
晚上十二点,颜默看着床上沉睡的人:“……”
所以现在是怎样?
她不过是去厨房接杯水,怎的一回来床上就多了个和她抢床的大男人?
“齐如风?”颜默声试探,用手指戳了戳他俊美的脸蛋,没反应。
再抬腿踹几脚:“齐如风?”
依旧没反应。
颜默轻叹一口气,目不转睛的盯了半响。
指尖轻触皮肤的余温还在,暖暖的,在漆黑的夜里发着热。
心痒难耐。
月光透过窗户撒了一室光辉,像掉了一地的金银财宝,金灿灿。
“可不是嘛!”颜默看着床上熟睡的人呢喃,“还有一个无价之宝。”
入秋了,夜色微凉。
喝下一杯水,将杯子搁到床边,颜默心翼翼的帮他盖好被子。
“多大人了,还踢被子。”颜默凝望着他的脸,轻笑,“还是这么妖孽。”
不由自主的抚上他的脸,恶作剧般的动动他的睫毛,熟睡的人顿时皱起眉头,翻个身,继续沉睡。
颜默捂嘴偷笑,好似又回到了从前。
那是对于她来说很久很久以前的从前。
从认识到现在已经十三年,却有八年不属于他们。
每次遇见,她都想问一问这个人,那八年,你想没想我?
如果没想,那就算了。
如果想,那她也会迫不及待的告诉他,我也挺想你。
不是很想很想的想你,而是挺想你。
这是她给自己的界定。
朋友,不越矩。
朝夕相处的五天里,她无数次的脱口而出都被理智拐弯抹角的抹杀。
“你想没想我?”她望着盈盈月色轻声细语。
许久,没有人回答。
这终归只能是个问题。
等不到答案。
颜默轻轻描摹他的眉毛,睡梦中齐如风不舒服的踢去被子,她踮起脚尖,温柔地盖好被子,轻手轻脚的出了卧室。
沙发上的被子还留有余温,她躺上去,闭上眼睛,突然心安。
如风,还好我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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