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练瑶川凭着学了没多久的半套子骑术,能够在追逃之中从几乎连吃饭睡觉都在马背上的贺必达这大金将领的追赶下几次逃脱,不但出乎贺必达的预料,就连希速该那些蒙古人一样觉得不可思议。
不过现在这一景象正好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也由不得他们再有半点怀疑,倒是跟在希速该身边的乌图一双诡异阴森的眸子里不时闪过一缕幽光,流露出蠢蠢欲动的迹象,却因为仍有顾虑,而没有动用自己的隐藏手段。
此时天际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风比白日里更凉了几分,透出一种战阵之上特有的肃杀之感,其实无论是贺必达还是希速该,都知道追上练瑶川是迟早的结局,只是在这样的情形下,练瑶川有着什么样的后手才更让两人顾忌。
一轮又一轮箭雨在距离拉近后从后方射出,练瑶川虽然凭借着敏锐的感觉悉数挡了下来,但速度却不可抑止的略有耽搁,就这样一点一点被后面接近,前行之中,后方剧烈的铁蹄踏地之声更是不绝于耳。
眼看练瑶川再次抢夺来的战马速度也再次慢了下来,前方却已经接近了松林所在的位置,练瑶川如法炮制地以刀插入马股,刺激战马的最后潜力,将速度强行提了上去,一人一马,如疾风一般,飞掠向了那片在初始朦胧夜色中寂静可怖的松林方向。
“不行,千万不能让练瑶川逃进山林!”贺必达不知怎么,看到这片林子就觉得有些不对,联想到自己先前在摩忽旧山脉前的山林边看到的萧云齐头颅,突地打了个激灵,一种莫名的阴郁情绪在心头萦绕而起。
贺必达想到这里,也是心头发狠,顾不得去怜惜那跟自己南征北战了不知多少年的优质战马,同样的抽出腰间佩刀,插入马股,在刺耳的战马悲鸣之中,速度骤升,化成行进的乌光,向练瑶川的方向狠追过去。
看到主将这般,那些亲兵纵然心头仍忌惮练瑶川,还是纷纷拼拿拍打战马,他们却没有像贺必达那般以刺伤战马为代价强行提升速度,毕竟对大多数的军卒来说,战马和兵刃才是最值得信任和依赖的存在。
{}/ 练瑶川知道,这一刻才是真正生死攸关的一刻,如果自己不能在追兵赶到之前逃入林中,那么一切也就前功尽弃了,所以在奔行之中,练瑶川极力调整着呼吸,并将自己的潜能激发到了极点,当然,在奔行之时,并没有敢以直线行进。
果然,虽然贺必达虽一箭射空,但见射死了练瑶川的战马,心头大喜,这时他身后那些亲兵也追了下来,随着一个手势挥动,都不用再出口下令,奔行中的一众亲兵已经纷纷取出了弓箭,砰砰砰的箭弦震荡声中,飞蝗般的箭雨嗖然而至,倾洒向了练瑶川的方向。
眼看练瑶川还有十余步就能进入林中,箭雨却已经后发先至,此时练瑶川只剩两条路可选,其一便是回身格挡,只是这样一来,就要立刻陷入重围之中,再难进入林间,另一条路,却是尽力前冲,当然,后背会中多少箭,又有多少会射在要害,也不好说,到时,即使进入林间,一样是死路一条。
“我就不信你还不死!”贺必达挥手制止了亲兵继续放箭,将大弓往地上一掷,提起挂好的马槊,狞笑一声后,将马槊朝前一举,作出冲锋架式,催动了战马,恶狠狠地朝练瑶川那面撞了过去。
后方希速达看了眼乌图,见他没有任何反应,便将马速放了下来,眯眼打量着箭雨已经快要及身的练瑶川,虽然知道贺必达打的是等练瑶川中箭或者回挡刹那以马槊击杀练瑶川,却依旧想看看到了眼下这个地步,那个几次三番给了自己惊奇并射杀了布拉的人会怎么躲过这必死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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