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枣红色丝楠木的中式公文桌,面前清瘦矍铄的中年男子,张书铭,据说是本港城最出神入化的操盘手,盛传任意一支股票,只要他乐意,可以片刻起死回生,亦可转瞬弥坠殆尽。
他同时也是维恩口中最专业严格的师父,这也已经是维恩第三次带我到这间办公室,所以他看着我,见怪不怪,脸上既蕴着面对客户时自然显露的职业客套微笑,亦带着些对后辈的戏栩打趣:“其实维恩也清楚,我一般并不赞成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涉猎期指这一块,年轻,难免性急,漂亮,势必气盛。不过,难得见她如此孜孜不倦推崇赞叹过一个人,或许我可以破破例。怎么,何姐对这支股票有兴趣?”
我浅浅笑起来:“当是受张先生夸奖了。兴趣?多多少少吧。其实这支股票,我刚刚已入手不少,只希望能借张先生的场子,炒热它。”
“何姐入手多少?”
我打开笔记本,蓝色屏幕上跳出一组数字,展现在他面前。
华策股价,在最近漫天的浩大声势中涨溢不少,我把手上所持股份通通抵押,花了一半在941上。
这个数字,便是以张书铭的视角,也绝对不是数字。
果然,他似愣了一下,抬头仔仔细细看了我一下,然后笑笑:“何姐,既然有如此资本,何不自己重开棋盘?”
“我明白张先生的意思。一个自由市场,当然人人都可以自由交易,但无论做什么,不过徒劳无用,因为这个世界,是庄家做主。”我站起来,为他续好杯中袅袅翠螺:“但当庄家,却也是讲究天时地利的,没坐到主位的时候,尽量靠拢中心资本,说不定下一次,就轮到我坐庄呢,是不是?”
“941不过一家新成立多资合成生物制药公司,不管专利技术声势口碑,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我本职是做传媒的,特别与否,从来习惯自己定义。”
我当然没有说,泸生科技,是章疏桐的父亲,新港行政司长章启粤特发批文上市,我手上搜集的资料线报,泸生总裁贺文山,与章启粤,数十载同窗密友,交情匪浅。
最要紧,维恩给我看的泸生证监报表,其中陡然浮沉怪异的资金流,若近半年无其他结构变象,必是大量离岸洗钱操作。
当然这一点,张书铭眼清目明,自然看得清醒,这个案子,他大打太极,暂且交与维恩主事,自己只作背后框扶。
“我想我在这写字楼坐太久,已经很久没见过,说话如此有意思的年轻人了。941,我想你跟维恩,心中已有乾坤,我可以做到的是,只要在法律许可范围内,我绝不多加过问。现在,是不是该让我看一看,你们这些急进的年轻人,理论自行其道了,行事风格又当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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