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人交给过来接应的白癸之后,两人回行宫的路上,梁今今就打算原谅魏坚了,和解之前她终于稍微清醒了一点,心想她长这么大都没跟谁这么没脾气过,以后就收敛一点,尽量把魏坚当个人看吧。
“老吴逼我回去就去你家提亲,你说怎么办?”魏坚蹬鼻子上脸,索性牵着梁今今的手一路招摇过市,弄得肖映都不敢靠他们太近。只是远远地像只风筝似的仰着脸吊在后面。
“凉拌,你爱去不去,和我有关系?”梁今今只觉得魏坚攥着她的手像一团火,烫得她浑身发热。
魏坚一张笑脸对着她,显然是故意撩拨她的。
梁今今深吸了口气,说:“照我说就算了。老吴这都跟着白癸去五堰镇了,下回什么时候能见还不知道,不急于一时。”
魏坚一下子萎了。
“……说的也是。”他悻悻地松了手,喃喃道:“我想过了,好歹也要等到这破事过去了。”
这事情一下子转得太快,又回到了正事上,梁今今看他眉眼都满是愁,想了想,主动伸手过去牵了他,说:“会过去的,你也别这么担心我。”
魏坚扭头看她,半晌索性抬手将梁今今箍进自己怀里,低声说:“哪能不担心呢。你才是关键啊。”
梁今今挑眉,心道,又来了。
“你这多愁善感的习惯什么时候养成的?”
魏坚歪头瞅她。
“在外人面前我从来不这样,你不是外人。”
梁今今抿嘴冲他笑,说:“敢情就是没把我当外人,心情一不好,就朝我发泄了?”
魏坚一僵,本能求饶。
“不,别这样嘛……”
梁今今眯眼,伸着手指戳着他的胸口,警告道:“没事再跟我多愁善感,我就让你一个人多愁善感去。”
梁今今这一顿警告,直到宇文辛安排好了下妍妃墓的那一天,才给魏坚撤了。魏坚到底还算有点自知之明,没在这天耍性子。
“王爷,”宇文辛朝魏坚拱手,问:“这几个是我特意问了几位将军,挑出来的精锐,您看看合适吗?”
魏坚抬头扫了一圈,淡淡地说了声不错,随即回头朝颜子芸招呼了一声。
颜子芸径自走过去,挨个将在场的所有上上下下全部打量了一番,最后站魏坚前面,往后一转面对所有人说:“我先申明一下,这一趟下地是有生命危险的。根据一些不太靠谱的传闻来看,妍妃墓中含有让人毙命的毒。所以这一趟,我们会穿一点特别的衣物和服用一些特殊的药物。”
宇文辛震惊地看着颜子芸道:“这位姑娘……你怎么知道墓中会有毒?”
颜子芸顿了下,后退了一步,正经的面对宇文辛。
“很多墓中为了防止有人偷盗都会做一些特别的布置。再来……将军不会真的以为,先宗派那么大的兵力守一座墓,真的只是因为对妍妃情真意切吧?”
“这……”宇文辛面色微沉,他迟疑了半天最后只把目光转到了魏坚的脸上:“王爷……该不会就是您之前说的那个毒吧?”
魏坚眉头一抬,身子不自觉地倚在了旁边木桌沿上,沉吟道:“我没进去过我也不知道呀,这位姑娘是隐修会的人,擅长解毒。我带她过来就为了进墓。”
宇文辛脱口而出:“什么毒都能解?”
颜子芸一言难尽地走到他的面前,不太客气地盯着他,说:“不好意思。我还没到那程度,将军要是觉得有比我更靠谱的,可以挑人家来这代替我。只要真的比我有能耐,我自动退出。”
梁今今声在魏坚耳边说:“真厉害,踩师姐痛处了。”
魏坚觉得颜子芸这突然尖酸刻薄的态度有点眼熟,他寻思着回问梁今今:“我以前是不是也得罪过你师姐?”
梁今今霎时一愣,随即想起来在南疆的时候,那让人无话可说的口含草药,当下憋着笑回他:“哦,那个不一样。之前那次算是无差别攻击。”毕竟女人嫉妒起来可是很可怕的。
魏坚疑惑地看她几眼。
宇文辛当然不是颜子芸所说的那个意思,但他毕竟是一介将军,要跟个姑娘一般见识也太没意思了。
他冲颜子芸微微笑了下,拱手道:“姑娘切勿误解,我只是……之前和王爷提到过一种无解之毒,多嘴想问一下是不是解了。”
正在和梁今今交头接耳的魏坚忽然插嘴进来,说:“将军真是关切那件事。我来说吧,妒女毒是慢性毒,而且到现在为止发现的例子里,所有人都是死了或者是快死了的状态,没有机会给颜姑娘发挥一下。”
颜子芸似乎想起来了,说:“哦,是今今以前送回来过的那种毒吧。那个我解不了。”
宇文辛:“如此,抱歉我有些着急了。”
魏坚这时候站起身,说:“我也很着急了。师姐我们动作快点?”
颜子芸扯亮了嗓子,又说:“我只有一个特别的要求,下去之后你们只要记住不要随便做些未经我允许的事情。”
宇文辛背后站着的一排年轻男子,这时候忽然有人扯着嗓子开口说:“姑娘啊,你得说清楚哪些是能做哪些不能做的啊。我们都是上沙场玩命的人,有些事情都是本能呀。”
颜子芸不客气道:“还有本能去找死的?不是说了没有我允许的事情都不能做吗?下去了就跟着走,我说停就停,我就哪不能摸就不能摸,我说不能看就不能看。不难吧。”
“不难,嘿嘿。”那伙子笑着说:“我们听话,不找死。”
一群人不安分的在那边哄笑。
颜子芸也不恼,说:“行,知道听话就不错。自己想找死的我也不拦着。有个事情我提前跟你们说一下,之前行宫有过一次失火,大半的人都被烧死的在里面。我听五堰镇的白大人说过,这些被烧死的尸体全部收拾完之后,就安顿在行宫地底下的墓地里面。你们里面有见过那些尸体的吗?”
梁今今和魏坚都看向了颜子芸,不知道她说这些用意。
魏坚这时候轻咳了一声,说:“行宫的尸体我见过,就是火烧的干尸,还是人形。”
大厅顿时一片鸦雀无声。
魏坚道:“这位姑娘的师傅,曾经跟我急眼抢过那尸体。我现在跟你们说一下那些尸体有什么特征。”
“尸体无尸臭,自带清香。识货的人都知道这是中毒后的迹象。”他说着顿了下,又转向宇文辛说:“这回我能确定的告诉将军,这个中毒的迹象就是妒女毒。而且和最早时期的妒女毒还不是一个品种。”
宇文辛神色略为僵,他沉了半晌脸,到底没有把他闷着的话说出来,只长长地叹了一声。
不过祟尸这个话题,倒真的把一群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吓懵了,魏坚才站起来说:“都做好准备了吧,走。”
行宫底下的妍妃墓是应鸠山行宫中的主体建筑,其入口被安排在妍妃所居住的宫殿原址之上。
相对于这这些刚到这边的新人们,魏坚算是熟门熟路的人了。
堂堂宴王,亲自带着人往行宫靠后山的宫墙处走。此时的行宫呢,除了外面那些不巍峨的宫殿和看上去雄伟壮观的妍妃墓之外,剩下都是满目漆黑的荒地。
面对着墓地走的时候,颇有种朝坟地走的阴森感。
相当瘆人。
梁今今跟在他身后,一路心地将周围的景象看在眼底。颜子芸跑了几步到她身边,凑上来问:“我看着行宫里真的什么都不长,怪瘆人的。”
梁今今回忆当初来行宫的情形,点头低声说:“上次我来的时候,坚哥说行宫太阴了,只有宫里面什么都不长,外面山里的花草树木照样该怎么长就怎么长。我上次不是带了点土回去,你们没查出什么问题?”
颜子芸道:“没毒啊。其他问题我也不知道。”
梁今今是不相信所谓的阴气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多半和多年前那场大火有关。她拧着眉想,那么大一场火,究竟是想烧掉什么东西?
魏坚所说的死了大半的人,梁今今知道那实际上是说少了。她查过当时的行宫的人,几乎没有留下活口,只除了那几位魏坚的熟人。
这时候,魏坚站住脚,抬手指着前面高高的院墙,说:“进了那院子,就是妍妃墓地的路口了。妍妃的住处有种一些不太吉利的花。在进去之后,大家该准备都准备好吧。”
衣服早就在行宫大厅的时候全部都发了,每个人都有。
颜子芸这时候拎起了自己手中提着的布袋,先递在了魏坚面前,说:“这是防毒的药水,不是什么毒都能解,不过段时间内会延缓毒物的侵蚀。到了下面,要是真的有毒我和今今一定会发现。有这个东西,撤回来也来得及。”
魏坚从她手里直接将袋子整个接过来,朝里面看了一眼那些个琳琅满目的瓶瓶罐罐,挑了俩,又朝宇文辛递过去。
宇文辛身后的侍卫接了过来。
魏坚这时候才说:“将军要下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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