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程溪就见到了顾全安的妈妈。
那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妆容精致，穿着华贵，脸上看不到半点喜悦，细纹里刻满了痛苦。
旁边还坐了一个女人，三十岁来岁，眉目与顾全安有些相似。
“你好，我叫顾招招，是顾全安的姐姐。”
原来顾全安还有个姐姐，程溪礼貌地笑了笑。
“伯母您好，我叫程溪，是顾全安的男朋友。”
顾母欲言又止地看了程溪许久，也没有说话，心中好像特别难受。
程溪看得心中打鼓，顾母这是不喜欢他吗？
这时，股招招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推到了程溪面前，程溪疑惑着去接。
拿到手里才看清，那是一份病例。
精神病例。
程溪再抬头，顾母低着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
顾招招双手放在桌上，无意识地转着手中的茶杯，看起来很紧张。
程溪隐隐地察觉到了什么，但还是翻开了手中的病例。
程溪只看了两分钟，就猛地合上了病例，身体不由自主地地颤抖，喝了好几杯茶，才勉强冷静下来。
顾招招看到程溪恢复了正常，才开口问。
“你都看懂了吗？”
程溪点了点头，又倒了一杯茶，顾母还在哭，声音很低。
“你没有看懂。”顾招招翻开病例的一页，指着其中一段，“她不光有严重的精神分裂，还有同等程度的幻想症。更可怕的是，她在发病期间会完全将自己带入一种虚幻的人格，且思维方式和情感认知完全没有任何障碍，就像你所看到的，她可以从一个人完完全全地变成另外一个人。”
顾招招咽了口水，直起身子。
“我研究了这么些年，找不到与她相似的病例。”
程溪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这件事情，他以为顾全安只是在同他演戏，可事情的真相让他接受不了。
沉默了许久，程溪才缓缓开口。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顾招招看了一眼顾母，顾母点了点头。
“准确地说，是从2008年开始的，那一年，我奶奶去世了。从那时候开始，她就已经有些不正常了，时常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特别容易生气，偶尔还会出现幻听。但程度都很轻，我们也没有在意。”
“直到20年7月20号，我记得很清楚，那天一大早，她去了实习单位，说是前一天的稿子还没改完。快十点的时候，她给我打电话，说单位门口打不到车，让我开车送她去学校参加毕业典礼。”
“那天是星期六，路上堵车，我到她单位门口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可她已经不在那里了。”
“电话打不通，我以为她自己去学校了，就没有多想。”
“那晚回家的时候有些晚，已经十一点多了。我前脚到家，她后脚就回来了，笑着对我说：‘你好！’我以为她还在生早上的气，就没理她。她却拉着我妈的手，问我是谁。”
“这时我爸出来了，她直接扑到我爸怀里，很开心地说：‘爸，谢谢你给我买的生日礼物，我很喜欢！’说着，她伸出手腕儿，亮出一块手表。”
“当时所有人都懵了，她的生日是月份，根本就还没到。而且我爸勤俭了大半辈子，不可能给她买那么昂贵的手表。”
“然后我爸就骂她，叫她不要瞎说，接着问她毕业典礼的事。她却好像听不懂我爸说的话，愣愣地问：‘爸，你糊涂了吗？我大三就退学了，一直在家写网络小说啊！您不是也支持我的吗？哪儿来的什么毕业典礼！’”
“说着她又打开了手机，把她写的东西给我爸看，可那主页是空的，什么也没有。而且……那个手机也是新的，我打她的号码，她手里的手机却没有响。我们这才注意到，她穿的衣服，也已经不是早上出门的那套了。”
“当晚，我爸就把心理医生请道了家里。一个星期之后，心理医生给出了这个诊断。”
那晚，程溪离开茶楼之后，没有去顾全安的租房。
而是去了kd酒吧，顾全安答应过程溪，不会再去酒吧卖唱。
程溪喝了一晚的酒，中途顾全安打来电话，他挂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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