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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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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4:各方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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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镜湖水深且清,白日天上的风光会倒影在湖面上,风再把湖水吹皱,那天上的风光就像活过来一样。但此刻夜已入深,月亮冷清的衬着周围的一片寂静,只有偶尔镜湖的波浪滚过来发出一点声响。往那湖面一看,波浪层层叠叠,月光撒在波浪上也是层层叠叠,也算别有一番风情。镜湖边有一座廊桥,走势不是直通湖心岛,而是左折一步,然后直行三步,接着又右折两步,如此往复,以此类推,其中像是隐隐暗藏着什么法门。岛夜晚气温很低,周边已经起雾,不过雾气里依然能看出其间掩现的青翠。薄雾葱葱,山海空空,这说的就是镜潮阁了,它属陈越安直接管辖,在这片美景里,生活的都是一些杀人不眨眼的国家机器。

    走入这一片雾气和岛上植被相互交映的景色里,守住心性,不要害怕迷路也不用害怕野兽,只需往前直走,不多一会儿就会突然柳暗花明起来,镜潮阁的大门就在这片雾气的尽头了。此时这个大门处有一个人在左右徘徊,一身长袍打扮,却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思。他双手抱在胸前,时不时还会抬起头看看天上的庞俊星河,身后的镜潮阁在这片夜色里黑灯瞎火,像是擎天的巨物。然后他听到身前的雾气里像是有动静传出,他终于安定下来,耐心等待。没过多久,雾气中有什么东西飞出,落在了此人面前的空地上。正是陈越安的金鸦!这就难怪了,此人心道。早在几刻钟前,他就感觉到有一股尖锐的威压从京城方向往这逼来。金鸦是自带内力的,算得上是那些深山里修炼成精的山精了。

    金鸦一落地,把陈越安的旨意说尽,不待此人回复,这是死命,没有商量的余地。只见渡鸦又再次扇起翅膀一头扎进了那片雾气消失不见了。银色和紫色渡鸦没有回复功能,而金鸦是有的,先帝留着它这项功能的初衷是和大臣共商国是,结果现在大部分时间被陈越安用来与各个美人互传情话。金鸦一走,这人在门前也并不多留,转身走入了身后的镜潮阁,像走入了一头野兽的巨口。

    第二日,此时虽已是朗朗乾坤,镜潮阁外围也已是如诗如画,但内部却依旧晦暗不堪,几个透气的孔洞里照进几束日光,灰尘都在这日光里漂浮。这个生来就只为陈越安服务的机构,像是隐藏着什么秘密。阁中并没有很多人留守,常年执行任务让很多人乐意流落在外,现在看来,镜潮阁更像一个发布杀人指令的地方。此刻在阁内一个房间里,昨晚的长袍人就坐在书桌后面,面前站了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粗矿无比,肩上扛了一把刀,刀柄处是一张龙头,龙口大开,咬住了刀身。女的稍显瘦弱,手持双环,此环是一条游龙绕了一个圈而成,龙嘴含住了自己的尾巴。两人面目冷峻,跟这两人相比,长袍人的脸上算是有表情的了,他捻着自己的胡须。

    “张执事,你是说让我们去刺杀沈清大人?”

    料是杀人如麻的金刀风环听到这个消息也是一愣,这是哪跟哪啊。而张执事再一次点头帮他们确认,他们确实没有听错。

    “不错,这就是你们此次要执行的任务。事情重大就不需要我多说什么了吧。把你们的武器交上来,龙形制器会暴露你们的身份,你们再去兵器库挑选一件趁手的武器吧。还有,这是我们镜潮阁的图章,实在不行,各地的官府衙门会帮助你们的。”

    金刀风环只是杀手,眼里只有任务,对刺杀沈清表示疑惑,也只是因为他们深知皇上与沈清的关系。很快,他们的心绪又很快收了回来。各自交上自己的御赐武器,接过张执事手中那枚图章后,从房里退了出来。但是他们没有去兵器库选择兵器,阁外一阵马蹄声起,他们已然走上廊桥执行任务去了。

    那金刀风环没走多久就已日上三竿,太阳高照耀了。林知山还没有出发,马在门外叫过不止一声,他在房内运转修炼功法已经到了三周天,丹田里现在只剩一片磅礴气海。周不问让他等,他便等,还可以利用这短暂的时间精进武学。时间一秒一秒过去,周遭的景致并没有发生变化,只有窗外的树影不断变化着位置。等他准备进入第四周天的时候,房门被打开了,周不问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个漆器,是个装饰花纹精美的箱子。

    “林师侄,实在不好意思,路上有点耽搁,让你久等了。”

    “周师叔不必在意,这是我应该做的。周师叔让我等着,怕是还有什么吩咐吧。”

    周不问把箱子放在桌上,然后打开箱盖,一阵光芒从箱里绽放出来,可想而知里面是什么法器了,见这光芒,应该还是那种不凡之物。周不问从箱子里拿出一件接连又拿出一件,总共四件。第一件是混心冥,消失在上古时代的制霸之物,类似一个锥子,属于暗器,年代久远还能保存的如此完好,实在难得。被它刺中之人身心会受到损害,但坠入的却是梦境,梦境所见皆是心中所想,最后这人只能死于无绵无尽的梦中,足以杀人于无形。

    第二件是长歌晚,金族所造,是个吊坠的样子,里面是青玉心,外面用金丝包裹,金丝组成一个图案,盯着这个图案看会觉得它正在转动。这不是攻击型法器,当使用它的时候需要吟唱一段咒语,吟唱完毕使用者就会被随机传送到离地点三百里以外的地方,咒语很短,取名长歌晚只是金族人为了迷惑对手,但用过一次之后就失效了。

    第三件是紫玉葫芦,周不问自己炼器得来,是他的私人物品。不过它只能收进类似气体的东西,在常人眼里没有威力,可沈浊是永雾之身,倒是被它克制了。

    第四件是昭阁的讯息册。

    周不问对着这些法宝详尽的给林知山解释着它们的用途,有强攻也有脱身,真是准备的很周到了,最后他举起那本讯息册。

    “林师侄,你可别瞧了这本册子,它里面详细的记载了各门各派的武学特点和弱点,到时候沈清的身边若有他人保护,这本册子就能助你一臂之力了。对了,你最大的敌人自然还是沈浊,我从止尤那听说了一些关于他的讯息,这个紫玉葫芦你可千万要收好,收服沈浊就靠它了。”

    “周师叔放心,师侄定当竭尽全力。”

    两人又相谈了片刻,周不问一再叮嘱林知山路上要多加心,他对周岐墨的徒弟还是很看重的。可是林知山觉得烦不过,口上答应着,心里早已奔向马背。周不问也看了出来,眼前的伙子已经想要赶赴战场了,一副很有志向的样子,于是不再多留。最后林知山终于跨上了马背,马鞭一甩,算是踏上征程了。马蹄扬起的灰尘还没有落地,周不问向着房子大门正对着的角落使了一个眼色,有人探出头,施一礼之后,朝着林知山消失的方向跟了上去。

    沈清是在傍晚的时候看见那只金鸦的。将士们操练至夕阳如血才停了下来,散了之后已经各自去洗漱,准备吃晚饭了。而沈清则回到崖悬楼打算含两颗止咳的药丸,没想到不禁一瞥,就看见了窗台上的这只金鸦。他许久未见到金鸦了,此刻看见它来,想着它从千里迢迢之外的京城一路风尘仆仆脚不落地的赶来,对陈越安又尊敬了几分,陈越安轻易是不愿意金鸦如此劳累的。金鸦动用了很多内力,现在站在窗台上,疲惫的用嘴梳理着自己的羽毛,沈清把它请进了楼内。

    可是听完金鸦所传授内容,他的脸色就变了,像是偷了东西的偷被人捉住了破绽。守界期限未到就回京?不利于我的传闻到底是什么?不过听皇上的口气是很糟糕的情况了。此时沈浊从外面进来,几日不见,他已恢复如初。他也看见了那只金鸦,于是忍不住出口询问道。

    “大人,怎么样,皇上说什么了?”

    “皇上让我明日回京,营中大事宜先托付副将。”

    “你千万不可回京,这事一定就如我所料,是有人要加害于你。”

    “我没有坐对不起皇上的事,于公于私我都不必害怕。只是放走了火族要犯,我回去解释一下就好了。皇上非要怪罪下来不至于处我个死刑吧。”

    “你别忘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帝生性多疑猜忌,这次你要是真的回去,恐怕真的不太妙啊。”

    “好了,我心意已决,你说我愚忠也好,痴狂也罢,这个京师我是回定了。让那些人们偷偷的高兴去吧。”

    说完,沈清又做回自己的位置上,因为太激动,咳嗽又止不住了,又是两颗药丸丢进嘴里,稍微平息了一些。沈浊靠过来,用手轻拍他的后背。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你做什么我都陪你。我也只是希望你能早点清醒,看清现实而已。”

    他们再无话,相互沉默着。沈清好转一些后,交代了沈浊几句,让他去请全营的将士前往平日里操练的场地集合,同时还要吩咐厨房,去把今年养的最肥的野鹿开膛破肚,在场地里架上烤架,篝火一点,把分离当成团结来过,岂不美哉。沈浊领命出去了,他后脚也跟了出来,直接走到场地中开始等。人陆陆续续的围了过来,按照官衔的大,依次在沈清身边盘腿坐下。待来人都已落定,人群里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吵闹。沈清这才大概说了一下自己明日就要启程回宣生城,今日设宴款待将士,感谢大家这些时日以来对他的支持。说完,又特意嘱咐了副将几句,新官未上任之前就拜托他多辛苦一些了。副将当成命令一样答应了下来。不过为了稳定军心,沈清并没有说出此次回宣生城的担忧。

    大家都为沈清大人感到高兴,人的情绪放开酒量也随之见长。本来嘛,太平盛世里,留在这镇守边疆本就是大材用,这次沈清大人回到宣生城把握国家运势才是重中之重。更何况副将还说了一句明日不用操练,大家越发脱掉袖子敞开喝了。沈清已经被人敬了不知道多少次酒,面前盛酒的碗在眼里变成两个,但他还在喝,跟着将士们一起笑,时而又围成一个圈,绕着篝火跳起舞来。可是最终还是要落幕的,笑声会淹没在即将到来的天光里,火焰会变成灰烬,人终究会分离。再醒来,已是第二天晌午,将士们相继拍打着昏沉的脑袋从醉梦里爬起,待到他们要找沈清大人时,整个军营再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沈清在天光未醒的时候他就醒了,实在睡不着,急于求证到底是何欲加之罪,和迫切想要证明自己对国家忠心耿耿让他心事重重,篝火的残余里偶尔发出几个噼啪声,而一抬头,沈浊站在他身侧正在低头看他。看沈浊的表情,他是想让沈清后悔的,回什么宣生城,天下之大何处不是家。但沈清没有说话,他颠沛流离的日子已经过够了,鸟择木而栖,不是每棵树都很高大的。决定义无反顾,他收拾了一些细软,沈浊牵了两匹马,跨上马背,他们踏上回京之路了。

    回京之路的第一站是崇海城,这个城市因为靠近边界又靠海,海运特别发达,往南走可以到达火族,而往北走又可以接近风族,所以与邻国的贸易往来很频繁,城中更是富商无数,基本到了人人从商的地步。人们感谢大海赏饭吃,所以连城市的名字都取崇拜海洋之意。当然,同时这也是沈清回京的必经之路。一时之间,不自觉的,各方势力的青年才俊都开始往这座崇海城而来,在那风平日丽的海面下,似乎已经开始波涛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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