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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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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三只金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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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正值阳春三月,天气已经慢慢回暖不再如之前那般料峭寒冷。但是广场上以清融台为界,水族少年的那一边众人还是感到了寒意,大家不禁各自裹紧了衣领。而火族少年那一边的众人却又犹如置身盛夏,脸颊开始流汗,有人翻开衣襟好让自己清爽一点。少年们手上执的剑也发生了变化。水族少年的剑身上寒霜乍起,一块一块的像是鱼鳞,最后这些鱼鳞渐渐联结,变成了包裹剑身的寒冰,散发出来的寒气肉眼可见。而火族少年的剑身上,先是跳跃出了一颗火球,在跳跃数息之后,突然一下子在剑身上化开,火焰顿时燃烧了整个剑身。

    少年们各自举起剑对着陈越安和周不问弯腰行了一礼,然后两剑在空气中挥舞几下之后,互相碰撞,但却并没有传出金属相交的当啷声,更准确的说,大家像是听见了鼓声,鼓声突如其来有些摄人,这一下像是敲在了众人心上。两剑短暂碰撞之后又分离,在空中挥舞几下又快速相交,鼓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像脱线的珍珠串子落在了地上一样。但此时众人早已有所防备,鼓声已不及之前那样出人意料,仔细的听,像是在演奏某个乐章,倒也有几分悦耳了。两剑再次相交,这一次它们没有分离,鼓声像那珍珠串子终于在地面上落定。而执剑的少年,一个眉心的火焰已经开始摇曳,一个眼底的霜珠大有结成冰珠之势。

    他们还是第一次被挑选出来执行参演共祭大典的任务,心里难免紧张,好在各自都完成的很好。刚才的剑舞发出的声音便是为了唤醒天上神雷的芒音了。不知何时早前还清澈透明的天空此刻已经乌云密布,像是一下子从白天来到了晚上,隐隐有雷霆闪烁藏身其间。水火两族挑选的虽都是少年,但心性却很成熟,早已克服了对天上那道神雷的恐惧,他们猛地再一发力,剑身上的火焰和冰霜又明亮了几分,天空轰隆一声,神雷趁着这股架势终于劈了下来,雷落处,正是两剑的相交之处。

    神雷甫一落位,两个少年又是作势一引,剑身各自逆转然后重合,下一秒,两把剑的剑尖都朝下刺了下去,它们竟然插入了清融台之内。冰霜和火焰慢慢的开始消散,被引入清融台的神雷在里面发生了一场爆炸,传出来几声闷响。因为这几声闷响,广场之上却变得不平凡起来。在众人惊谔的眼神中,广场空地上爬起来了一个虚影,这个虚影身穿铠甲,手持长矛,一副战士的打扮,他正在朝着前方怒吼,但众人耳中并没有听见这声咆哮。随着这声怒吼,越来越多的虚影从广场空地上爬起来,再一认真辨认,就可以发现这是水火两族的军队了。他们正在打仗,一支穿云箭射过来,之前怒吼的战士已然应声倒地,而射箭的那名战士又很快死在了别人的长矛下,很快,广场上尸横遍野,生灵涂炭。

    这就是战争了,用热血男儿的钢躯和燃烧的灵魂浇筑而成。众人都看在眼里,虽然这些片段没有杀伐声,像一部默片,但心里响起的杀伐声已经击中了他们的心里最深处。这个时代需要这样的默片,好让大家时刻敲响警钟,珍惜现在的太平盛世。共祭大典的意义莫过于此。

    广场上的虚影给众人留下震撼后,又很快凭空消失,太阳也钻出了乌云的云层,光芒强烈照耀着大地,共祭大典就这么结束了。周不问领着群臣去了之前早已安排好的府邸,接下来他还可以在宣生城待上一阵。而陈越安却被前来禀报各城情况的大臣拦住了去路,他很没心思,匆匆听完又交代几句后,人就闪进了后宫。共祭大典对他来说是完全无用的,什么居安思危,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才是。张启一路上对他提醒,现在应以国事为重。他倒嫌人家烦,把张启给支走了。好在陈越安还不算一个暴君,不会对前来谏言的大臣上来就是一句拖出去斩,这也是他为什么能坐稳江山这么久的原因。

    在后宫七拐八拐,路过了好多大致相同的假山盆景,但这次他没去平日里宠幸惯了的爱妃那,而是来到了一个偏僻处。这里没有假山,倒是有水流潺潺,不知道是从哪条河里引来的,跨过水流之上一道简陋的石桥,陈越安站在了一间房屋前。房屋很简单,门口柱子上挂着一副对联,因为年月久远都褪红了,字迹也变得斑驳起来,不好辨认,门楣上更是连一块牌匾都没有,这里看来是闲置已久的了。守在门口两侧的侍卫看见陈越安走过来,赶忙施礼。

    “你们先退下吧。寡人有要紧事要办,你们去前面守着。”

    侍卫领命退下,陈越安推门而入,门又被他从背后合上。一进门左侧就是一张梳妆台,鲛人妹妹就坐在梳妆台前仔细打扮,见他进来,放下手上刚用好的唇纸,轻轻一眨眼就电得陈越安春心荡漾了。

    “皇上你怎么才来呀,奴家在这里枯坐等的好辛苦。”

    如果之前这鲛人是出水芙蓉的话,现在上了一层精致的妆扮,更像是那传言中常人不可见的多折花了。她本不需要言语就可以摄人心魄,更何况她的话语里还平添了几分撒娇之意,惹得陈越安已然分寸大乱。

    “鲛人妹妹莫急,寡人这不是来了吗。”

    说完,陈越安像一只回归山林的野兽,朝着那鲛人凶猛的扑了过去。粗鲁的口舌在她身上不停的亲吻,衣服早已脱落在一旁。而鲛人羞滴滴的笑的花枝乱颤,毫无初次与陌生人行房事的担忧,反而一副乐于此道的表情。陈越安则比以往更兴奋,两人相交的那刻觉得自己直上云霄。一番翻云覆雨之后,鲛人妹妹已经疲乏,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而陈越安也已过完瘾,从房中退了出来。经过之前那两名侍卫的时候,特别交代,赶紧把他的爱妃从那破房子里搬到仙择居去。

    不知不觉,今日像是办了很多事,天已经黑沉沉了。各个院子里陆续传出了火光,而鲛人妹妹的房里还是漆黑一片。她并没有睡着,待陈越安走远,她已经坐起身了。房间里还是没有点灯,因为是鲛人的缘故,她连在漆黑的海水里都能看的一清二楚,更别说是在陆地上身处如此简单的黑暗,不过更好的,在其他人眼里,黑暗还可以用来做障眼法。不过看她的表情更像是在等人,愁眉不展。等到房间逼仄的角落里终于浮现出一个身影的时候,她的眉头这才舒展开。

    “我的好妹妹,你取得陈越安的信任了吗?”

    来人是一个水灵又肤白的人,不听他的声音你会觉得这是一个女子。他跟鲛人妹妹很像,瞳孔里一片蓝色。

    “怎么,你对妹妹我的姿色表示怀疑?我可是把他伺候的如梦如幻呢。”

    鲛人妹妹说完,来人已经爬上了她的床,继而手又爬上了她的后背,他在那里轻轻抚摸一阵后,又突然绕到前面,抓住了一团柔软。

    “这就好,等到周不问一统天下,你我复国也就有望了,到时候我是皇帝,你可就是皇后了。这段时间就要辛苦你了,我的妹妹。”

    说完,男子松开握着柔软的手,来到窗边,对着窗边一只有银边的渡鸦说了几句什么,看着渡鸦飞远然后转过身,就再也把持不住了,或许他根本没有把持,下一刻,身体已然压在了鲛人妹妹身上。真是天道风景好,翻云覆雨后啊。

    陈越安给周不问安排的府邸很大,宣生城只此一家,其他皇亲国戚的规模远不如这里,它本来是属于陈越安的二哥陈越天的,当初此人铁血练兵,一心想要开拓疆土,但先帝感他杀伐气太重,故将皇位让给了陈越安。真是一朝河东一朝河西,失去兵权的他就什么也不是了,陈越安念在他们兄弟一场,没起杀心,结果现在摇身一变成了君山的大当家。

    周不问把房间都依次分给了群臣之后,自己倒是挑了一个僻静角落,这里说不上简陋但也绝不华贵,应该是看上这里足够隐蔽了。周不问进门,里面已经有人等着。此人约莫二十左右光景,脸上有淡淡的胡渣,他很安静的坐在椅子上,本来眼睛微闭,听见周不问进来的声音睁开了,但见到皇帝但并不行礼。

    “师尊说你我同出自一个宗门不必行君臣之礼,我就不作揖下拜了。”

    周不问心中暗自诧异,我向宗门搬兵,是想借用江湖势力除掉沈清,好让自己不落别人口舌。而宗门却给我派个这么年轻的后辈,所意为何。嘴里却是客气的很,手也跟着摆了摆。

    “不打紧,不打紧的。师尊是我最尊敬之人了,更何况我们都师从曜离门,我们只以辈分相称即可。敢问兄弟,高姓大名?你的师父是谁?”

    “我叫林知山,我的师父是周岐墨。”

    林知山说完师父周岐墨的名字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骄傲,眼神里反倒闪过一丝迟疑,这一细的变化被周不问察觉到了。

    “林知山,报师父名号的时候可不能这般遮遮掩掩。曜离门虽认他是叛徒,但他平日里对你好吗?”

    “师父待我如父,只是他走的时候没来见我最后一面,这一隔竟然九载过去了。”

    “他对你好就够了,这种恩情你该记在心上。我在曜离门学艺的时候,周师兄对我也很好,常在武学上点拨我,是个亦师亦友的存在。只是他生性就爱自由,不顾宗门命令浪迹江湖,这只是他的选择罢了。我可是一直以周师兄为荣呢,这么说来,林知山,你可是要称我一句师叔?”

    “周师叔,晚辈林知山有礼了。”

    林知山听见周不问帮他师父说了这么多好话,心中已是感动不已,年轻的傲气收了起来,对周不问开始客气。

    “师侄,我向师尊借人,他怎么派你来了?我无意看你,但是宗门长老众多,此次所行之事对我也意义重大,这样岂不是更加稳妥吗。”

    “周师叔有所不知,宗门长老皆是在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万一被人认出,丢宗门脸面是,到时候怀疑到你头上还不是照样暴露,所以师尊派我来。你也不必担心,我自幼便随师父习武,师父走后便被师尊照料,在最近的宗门比试中获得了第一名。”

    “第一名!那你岂不是上了宗门长老的预备名单!以前不都是那些学艺数十年的壮年拿第一吗,想不到你如此年纪轻轻,却有这般修为,倒是我也看走眼了。”

    “都是师父教导的好,师尊照料的好。”

    周不问不再怀疑眼前这个兄弟的实力,同时门外传来了一阵翅膀拍打的声音,也就不再废话。

    “林师侄,那我的事就拜托你了,你先去休息,事不宜迟,明日你就动身吧。”

    林知山听言走过屋子后门出去了,而周不问打开正门把渡鸦拿了回来,屋子里渡鸦幻化成刚才鲛人妹妹的哥哥的样子,脸上尽是谄媚之色。

    “周主,吾妹已得陈越安信任,我们以后就用这只渡鸦联系,预祝周主顺顺利利,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陈越安心满意足的回到了自己的书房,坐在书桌前却无心批阅奏章,朱红的笔画了两三下就停住了。脸上表情痴痴的,像是在回味刚才所行之事,果然是中了那鲛人妹妹的毒了。不多时,终于又回过味来,站起身打开了身后的那道雕刻了山水鸟兽伪装成墙壁的暗门。门内除去一些绝品的收藏外,还有三只鸟笼,笼里面蹦跳着三只镶着金边的渡鸦。他依次取出一只,分别对它们进行传授。

    第一只。

    “沈清吾弟,近来身体是否安康?兄甚是挂念。料想吾弟守那边界已是乏味之极,兄近日又搜罗了不少世上珍品,还想与吾弟一同品鉴呢。再加上,兄听说了不少关于吾弟的传闻,都是不利于吾弟的,特此希望吾弟归来,好让我见证安心。边界之事先托给副将,兄会再派人前去上任。回来吧,宣生城都在想念吾弟。”

    第二只。

    “镜潮阁听令!沈清与君山乱党勾结意图谋反,事情巨细寡人已心知肚明,不用再审。特命你阁派人前去除掉沈清,希望你阁所派之人实力超群,沈浊不好对付,也希望能给沈清一个痛快,他身子孱弱,别让他受苦。”

    第三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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