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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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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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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先,打开电脑;在开机过程中开心地煮一碗方便面,对了,加一个蛋和一根火腿肠;飞快地跑回房间打开电脑视频;趁广告时间将面倒到碗里端来桌前。一切都刚刚好,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看完这个视频,就把锅碗洗了,然后开始打游戏吧。这时候的唐有志是最精神的,午觉都不用睡的那种。可是到了中午,爸爸就回来了,有志的美好生活也就差不多了。

    爸爸回来吃中饭,有志既不用为爸爸烧饭,爸爸也不需要管他。但是,吃过饭后的老父亲,慈祥地睡在床上憩,唐有志的电脑桌就正对着这张床,再怎么嚣张也不能当着面打游戏了。所以,只好拿出厚沓沓的作业随便写写了。两人相安无事,但总觉得气压低沉沉的。可能一个工作劳累,身体乏力;一个被迫学习,身心俱疲。这种状态持续到下午两点就会好转,因为爸爸又要去上班了,唐有志又可以一个人待着了。管他晚饭吃什么呢,反正周末不需要上课了,做什么都会开心的。

    等晚上爸爸妈妈回来,他又得收敛起来,不论是看电视还是打游戏,甚至是装模作样写作业,都得心翼翼。因为饭桌上也好,茶余饭后也好,谈的话题不是关于唐有志的学习,就是关于唐有志的花费,就像生活的一切都是围绕着他开始,如果因为他的不心插的话触了霉头,可能一切都过不下去了。

    早点睡吧,就又可以一个人了。星期六,做什么都觉得心安理得。哪怕十点多钟就上床,也不用管作业有没有写完,更不用管附加的作业,毕竟没有上新课嘛。可是,早睡似乎就避免不了早起,我是指睡不着后辗转反侧,不如起来晃晃。难道真的非得等到十一二点才能正常睡着吗?看来,还是作业做少了。

    十一点的钟声响起,依旧精神抖擞;十二点的钟声敲响,终于有了一丝困意。不过入睡前还是得去趟厕所,否则就感觉生活不完整一样。所以拖着疲惫的身躯,再出门一趟。

    上完厕所出来,一定要刻意避开正前方的大镜子。不晓得是谁说的,镜子是邪物,晚上十一点至凌晨一点是子时,什么妖魔鬼怪都出来了,要是这么不巧被唐有志看到了,估计整个人都不好了。低下头侧身关了灯,就在他转身向卧室走去时,总忍不住想望一眼镜子。这是什么心理,明明怕得要死,却总向往好奇。也许真的不作死就不会死,这邪事还就被他碰上了。

    整个客厅都黑漆漆的,只有房间里那盏台灯的微光透出,可刚刚好就把整块镜子照得一半发亮,一半黑光。这应该是反射的光和四周的黑暗吧。于是,那若隐若现的黑影又引起了他的兴趣。不偏不倚,唐有志就站在这镜子的中间处,看看镜子里,似乎什么都没有呢。他摇头晃脑地看着镜子,还在自顾自地说:“自己吓自己,明明什么都没有。”当他摆正了脑袋,准备回去睡觉时,却见头顶上方有了一团紫黑色浓烟。或者说,是镜子里的他,头顶上方。唐有志怔住了,一动不动,不是因为外力,而是恐惧弥漫心头,使他瞳孔微微放大,僵在了镜子前。待他稍稍缓过神来,却也只能动动脖子,抬头确认是不是在自己的头顶上,但是,并没有任何东西。

    仍然只是动了脑袋,手脚已经冰凉,再次看向正前方,只见镜中人的身后显现出一个庞然大物。

    不管这镜中的黑暗与亮光,只在这一瞬间都失去了光泽。偌大的镜子,不再反射任何物体,却成了联结万物的媒介。镜中人消失、巨型物出现。

    唐有志没有闪躲,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不过还是有思想的。对面的人说话了,不,不是人,但是它说:“你好啊,唐有志!”声音很是低沉,还能自带回声。唐有志后退了几步,并且双目直视黑影,像是等待着对方的出现。

    “喝……”一声长啸,就像沉寂了许久后的发声。先是探出了上半身,然后迈出了一条腿,紧接着整个身子出现在唐有志面前。

    这是一个巨大的白色骷髅(约两米五,根据客厅两米八的天花板估摸出的)。由脖子至脚踝都缠绕着深绿发黑的藤蔓,挂着的只有零散的几片叶子,身上发着淡淡的黑光,也可以说是透着黑烟。地上盖着阴影,右手永远有一团蓝紫色的鬼火。它的眼睛散着淡绿色的光,微微带点黄,除此之外只有给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唐有志呆了,看到客厅里的家具倒的倒,坏的坏,也顾不上如此这般的声响父母竟未听见。自己什么也不多想了,就这样背靠着墙,微微斜着头,仰视着面前的怪物,什么也说不出来,却张着嘴巴。不知道他是想说说不出,还是在惶恐,这一秒,全都静止了。

    “鬼,给我一个你的代号吧,‘唐有志’这个词,可不适合你,‘幼稚鬼’!哈……”这个怪物发出沙哑的声音,在与他交谈。

    “我……我的名字就叫……唐有志,我又能叫什么?代号?名字不就是代号吗?”唐有志竟然用着近乎于孩童般的声音在说话,又更像是撒娇的口吻。

    “呵,有志!我就叫你乔治好了!”

    “啊?”

    “怎么,代号不就是别人称呼你的东西吗?现在,我说,这就是你的代号了。并且,你可以叫我……恶魔!或者……梦魇!”这个怪物先是略微俯下身,在它说到自己的称呼时,突然直起腰来,两手展开,右手的火焰映照了整个房间,又在一瞬间,全都暗淡了。

    此时的唐有志已经见怪不怪,终于可以正常舒展身子了。他往前挪了两步,眨眨眼,嘴里嘀咕着:“我还是叫你恶魔吧,听上去霸气点。”然后低下了头,终究不敢直视面前的庞然大物。

    “啊……”这个怪物突然嘶吼起来,只见它手臂上的藤蔓开始延伸,然后从脚踝至脖子把唐有志缠得很牢靠,一下子就举到了半空中,差一点,唐有志的头就碰到了天花板,“跟我说话要大声点,直视我的双眼,才能表达尊敬,明白吗?”

    唐有志的眼睛瞪得老大,看着它,目不转睛,颤抖着回答道:“明白了,昂……”他点了点头,似乎有些魔怔了。

    恶魔放下了唐有志,收起了藤蔓,开始用一种亲切的口吻,对他说道:“说吧,你有什么愿望,我来帮你实现。”

    “啊?愿望?阿拉丁神灯!”唐有志惊呆了,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

    恶魔笑了笑,看着唐有志说:“对,任何愿望都可以,而且,不止三个,是无穷无尽。”

    “哇,为什么,你凭什么能这么帮我?”唐有志发出疑问。

    “呵,当然是有条件的,不过,我相信,就算要你付出代价,你也依旧愿意与我交易,不是吗?”恶魔的笑越发邪魅,还透着胸有成竹的自信。

    “我……”唐有志迟疑了,低头沉思,又赶紧抬头望着那散着微光的双眼,“好吧,你说的对,我的确有愿望。”

    “说吧,我听着呢。”恶魔举起右手的鬼火,靠近唐有志的面前。

    “我……我不想学习了!或者,我想学习,我想学我能学懂的东西。学校里能不能别总教那些我听不懂的东西,我也想成为班级第一。不,我想成为全校第一!全国第一!全世界第一!”唐有志的声音越来越高,越来越洪亮,越来越慷慨激昂。

    “哈,做人别太过分,”恶魔似乎在嘲笑他,笑他的愿望单纯简单,“你究竟是想学习好,还是想成为第一啊?”

    唐有志疑惑不解:“学习好不就是成绩好吗?成绩最好不就是第一吗?”

    恶魔又笑了,这次笑得更得意了。它收拢了笑容,温柔地注视着眼前的这个鬼,说道:“好吧,随你。”然后,右手由掌合拳,鬼火被它藏于手心,接着转身向镜中走去。

    “喂!这就完了?”唐有志竟敢大声呵斥道。

    突然,恶魔伸出了左手,同样的场景再次发生。三两根藤蔓不断蔓延,一下子缠住了唐有志,将他带到了恶魔的面前,这一次,他是真的说不出话了。恶魔很愤怒,眼里的微光开始变为深绿色,一边说话身上一边透着黑烟:“你得尊称我为‘恶魔’,而不是‘喂’!还有,不允许质疑我的能力,我想让你怎么样,你就会怎么样。你的这个愿望,等你上学去,一切都显而易见。”说完,唐有志被重重地摔在椅子上,然后恶魔消失不见,客厅的家具摆设重归原好,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唐有志盯着这块大镜子,失了神,身上不痛不痒,只是晃啊晃啊,前后晃动着脑袋。渐渐地,闭上了眼,困意使他动弹不得。一束光透了进来,唐有志被惊醒,瞪大双眼,注视着眼前的天花板。眼睛是睁着的,但是什么也看不清,甚至是灰暗模糊的。整个人是僵住的,额头冒着汗,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醒过来,醒着!然后,有了意识,看见了光亮,眼皮却极不情愿地时合时张,天花板的位置也一会儿近在咫尺,一会儿归为原位。差不多与思想僵持了十来分钟,手机闹铃响了才将他彻底叫醒。

    已经九点了,虽然是周末,但是该吃早饭了,对,他饿了。他没有去思考昨晚发生的事情,只是忙着起来,叠被子、刷牙洗脸、做早饭。可能是惊醒的缘故,头还有点昏昏沉沉的。不愿想太多,就想赶紧趁着还是早上,能玩一会儿就玩一会儿吧。他将早餐带到了电脑桌前,电脑开机的这段时间格外漫长,以至于他只能陷入了沉思:这是梦吗?它也是梦吗?这个愿望……“噔噔噔噔~”电脑启动好了,可唐有志对着桌面在发呆。他甚至不想承认这是梦,尽管他不知道代价是什么,他只觉得自己被欺骗了,这种滋味很不好受。

    这回,他没有玩游戏,而是随便找了一个综艺看。里面的人笑得很开心,但是他却体会不到快乐。他吃着早饭,又在说服自己看清现实,可现实又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中午,爸爸又回来吃中饭了。唐有志关掉了电脑,开始写作业。今天的父亲,似乎格外高兴呢,他微笑地看着唐有志,亲切地说道:“今天这么好啊,竟然没玩电脑,在写作业哇。”然后开始忙着吃饭了。有志望了望爸爸,然后真的就在写作业。而不同的是,他是在写,自己写,不是抄的喔!见鬼,怎么都会?怎么不需要查资料了?这一切难道才是梦吗,这愿望成真了?唐有志欣喜若狂,但是又极力抑制内心的惊喜,因为哪怕这是梦,他也不想这么快醒来,哪怕只有一天,他也想享受一下天才的优越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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