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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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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石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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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头望望天,此时也不知道几点,但这里的风景很奇怪,不过有种奇怪的美。看,那朵云,是紫红色的。许多许多的云堆在一起,形成了这绚丽的天色。它们的颜色都是偏紫的,只是有的微红,有的则深紫,还有的带些许蓝色,但不管哪朵,都是暖色调,看得有志也暖暖的。为什么说奇怪,因为这些云,轮廓分明,并非我们往日所见的棉花糖般柔软,而是像石头一样硬朗。就像水墨画中的深色笔线所勾勒而成,而这朵朵的云彩就是块块的石头,所以这天空就像一张拼图。奇特、瑰丽。再把目光切换到身边,火车缓缓地向前行驶,不知道目的地,所以漫无目的。这座山,也是一块大石头,表面覆盖的绿植很少,裸露的便是岩石。它有的也只是紫红色,但云朵的颜色是淡的,山石的就更为鲜明了。向左手边望去,就是一片山青水秀,平常得多。不过有志还是更好奇这座山的结构,四处大量,然后看看身后的爸妈。话不多,但是透着些笑意,一切都很平和。

    差不多天色变暗了,火车也停了。等到有志下车时,迎面正好赶来了一辆马车。并非古装剧中的马车,更像是一辆黄包车,而拉车的是一匹马。车上没有人,这看来是专门接他们的。只是此刻上车的只有唐有志和妈妈,爸爸却不见了踪影。也不用找了,唐有志已经习惯了梦中的套路,什么时候少人多人都见怪不怪了。他知道这是梦,从他们一家子都在,就知道这是梦了,只是他更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所以刻意不让自己醒来。否则大喊、掐自己等等,什么方法不行。

    此刻的天空就正常了许多,有的只有淡蓝色,那些奇奇怪怪的石头云都不见了。天上忽然飘起了雨,所以有些暗暗的。马车飞速向前奔去,但他感受不到速度,因为他在欣赏着沿途的美景,心里很平静。他们行驶的地方是一条宽阔的马路,路的两旁栽着柳树。风中,柳枝婀娜地摇曳着身姿,向后望去,就是草地。清新、可人。正在陶醉着的有志想向妈妈分享心中的喜悦,可妈妈也消失不见了。这时的唐有志有点慌了,因为现在除了他和这匹马,便再无活物。于是,有志四处张望,眼中透着焦急,身上也有了一丝凉意。雨落进了车棚,顺势滴在他的肩膀、脖子以及额头上。身边空落落的,有志的心里也空落落的。渐渐地,马车慢了下来,唐有志只身一人来到了一片新的天地。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只是这条马路的尽头是一片田园,田园后面是连绵的山,附近便是稀稀落落的村庄。也就是说,他来到了城乡结合部了。不过,唐有志并没有下车,仍就待在这条马路上,靠着一棵树歇息了。这是一棵桃树,长得还算茂盛,没有结果,但开着娇艳动人的桃花。等他回过神来,却发现雨已经停了,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枝桃花。他仰视着,发现天空已经放晴,明明临近傍晚,现在竟又是午后美景。微弱的阳光与这枝桃花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美丽的画卷。他又沉醉了,心也跟着平静了。突然,空中飘来一片云,接着是一大群的云。对,就是那个石头云,那个紫红色的石头云。它们默契地拼接在一起,很快天空又呈现出紫红色的晚霞。唐有志还没来得及反应,身边的景色又变成了他们坐火车时看到的青山绿水。他抬头看了看,那枝桃花还在他的头顶,自己的脖子至后背却突然有了尖锐的痛楚。什么情况?他伸手摸了摸,再放到面前看一看。是蚂蚁,是蚂蚁!虫子、虫子啊!唐有志叫了起来,差点就从车上跳了下去。不过他脚一滑,又摔到了。但是他并没有晕倒,还尽力地瞪大双眼,盯着那枝桃花。看着看着,眼前就出现了一圈红晕,时而放大,时而缩。仿佛被催眠了一般,脑袋又昏昏沉沉的了。但他的脖子愈发疼痛,不由得再次尖叫。于是,他醒了,被自己叫醒了。

    这时,他能看到的只有一片漆黑,唯一的光亮就是从窗子透进的月光。唐有志瞪大了双眼,确认自己是真的醒着,他也不愿体会这梦的意味,只是不断地摸索着脖子和后背,看看是不是真的有蚂蚁或者别的东西。事实上,什么也没有;但的确,他的皮肤有着隐隐的疼痛。等他清醒了,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好困,我要睡觉。所以,接着睡吧,无暇顾及那些虫子了。不知道这算是好梦还是恶梦,但接下来他又做着平常的梦,平常得很漫长,直到周六的早晨,而且,什么也没记住。

    虽然是星期六,但他还得六点半起床,因为他的数学课是八点,提前十分钟到班,并且是自己走去上课,除去半时的路程,也就一个时不到的时间。唐有志是个慢性子,宁愿早点起也不愿加快速度。

    爸爸早就出门上班了,妈妈还在睡着,只是上班的时间不同而已。与唐有志相反,妈妈是个急性子。她宁愿不吃早饭,迅速刷牙洗脸,也要多睡半个时。唐有志又是打了声招呼,然后慢悠悠地出门了。

    他在早餐铺买了个面包,一边走着一边咀嚼。心里还有件事搁着,那就是回想昨晚的梦。梦里的情景说美也美,说怪也怪,他更多的是想这梦是否有什么寓意,否则为什么要记到现在。可是他也不是周公,何必非要解这个梦呢。学习,对,现在最重要的是学习啊。

    就这样穿过马路绕过巷,终于来到了补课的地方了。以前是在别的学里租的场地,不过好像最近因为什么原因,老师改变了上课的地点,现在是到了某一个居民区里租的一个简陋的房间里。这房间有多简陋,大概只有十平方米,摆了十几张桌子,还是老陈木的那种。双人桌、单人桌都有,但是坐了有二十几三十个学生。重点是,他们只有一块黑板,就是学校里有时会用来出题目的黑板,就半个平方那么大。这是教学条件,然后是环境条件。四周的墙皮已经脱落了,最后面和最前方各有两扇窗户,是那种很乡村的玻璃窗,是往外打开并非移动的那种,除此之外透气的只剩那扇关不上的木门了。不过没关系,这扇门外还有一道木门,它不仅可以关上还能上锁,既有锁头还有门栓,绝对是外面的人别想进来,里面的人也别出去了。这是防止有人破门而入,打扰大家学习。

    虽然和各位同学已经上过一个暑假班了(当时升初,提前学习初一的内容,当然只是数学课),也共同经历了初中阶段的第一学期,但是唐有志依旧是一个人,并不想有什么同桌还是伙伴,而且在他眼里,似乎又多了好多新鲜的面孔。不善交际的他选择走到了教室的最后面,独自坐在了那张单人桌后。因为这样,老师便不太关注后面的这个个子,而且不论是睡觉还是发呆,他都不容易被抓到了。正如此,他才会看见房间最后面的帘布后还有两扇破旧的窗。

    唐有志的视力很好,虽然打游戏看电视,但他眼睛依然没有问题。只是今天坐在这最后排,看那块黑板上的字还是有些吃力的,虽然也能看清,但需要盯很久。这个房间虽然条件不好,但有一条最棒了,那就是有一台空调。因为房间里人多,难免会热气蒸腾,所以老师贴心地开了空调。幸亏唐有志坐在后面,为什么呢?因为可能这里真的常年无人问津,这空调打开的一刹那,灰尘四起。有的吹到了同学身上,有的落在桌子上,总之祸不及有志。正当他庆幸时,突然腿上痒了起来。该死的蚊子,这还没到夏天这些东西总要出来祸祸人。唐有志虽瘦,但可招蚊子喜欢了。无奈,他只能抓一抓、掐一掐。

    这些闲事总算做完了,老师发下了新的试卷。一节课两个时,一般是前一个时自己做,后一个时老师评讲;极少数的时候会一整节课考试,下一节课评讲。不过,这卷子上的十几道题能有几道是唐有志会写的呢?说是提优补差,可一样的内容,不同的人写出的结果,当然是不一样的啊,接收的效果也可想而知。哎呀,但毕竟是花钱来上课的,还是看看有什么会写的,然后,再发呆。这一次,唐有志可是写了四道大题呢,而且后面也并非只写了一个解字,而是什么都没写。因为实在是太费脑子了,别人已经翻页了,他才写完这四题,还是煞费苦心琢磨的。然后,剩下的七八道,看着题目就那么长,所以不愿意再思考了。重点是,他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于是,脑袋耷拉着,抬不起来咯。算了,干脆眯一会儿,评讲的时候咱再认真听嘛。你说这睡神,当真是把别人学习的时间拿来睡觉了。

    趴着的感觉真舒服,是自在且无忧的。打了一个哈欠,然后自然地闭上了眼。耳边的做题声音已经渐渐变弱了,然后模糊,逐渐消失,最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什么?你问老师呢?哦!老师坐在屋子的最前方的桌子那儿,也就是门口,他也在做题,并且比我们任何人都认真,而且得心应手,所以根本不会在意底下人的举动。除非……除非你发出很大的声音或者做出很大的动作,可又有谁会这么无聊呢。放心,没人会注意这个趴着的家伙。

    “唐有志是吧,你就是唐有志喔?!”什么声音?很微弱,但依稀可以听得明白。有人在叫他,有谁会认得他呢。唐有志抬起了头,四处张望,看到的只有低头写字的学生和老师,没人叫他呀。难道,出现幻听了,还是上课睡觉有点紧张。也不会啊,他不是经常上课睡觉嘛。也许听错了,别浪费时间了,还是赶紧再补个觉吧。正当他再次低头时,看见桌上的那张试卷变得格外洁白,不是因为他没动笔,而像是被人动过手脚。因为很明显,卷子上只有这么一句话:“我相信,我们会成为很好的伙伴,交易伙伴!”唐有志先是一阵懵,然后怀疑,觉得是不是有人整他,但等他再抬头环顾四周低头看卷子时,这句话又不见了,变回了原本的数学题。这时,他才开始慌张起来。要么是幻觉,要么就是见鬼。该死,怎么倒霉的事都由他见了。不过内心里,他却希望这是真的,似乎,他真的想做点什么交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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