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张大人可眼熟这东西？”
“没见过。”
“从来都没见过？”
卢长冠笑眯眯地说，健壮的身材给人一种压迫感。
这是他从战场上带回的煞气，一种怎么也洗不掉的血腥味，融在骨子里。
“你是在质疑我？”张温面色古井无波，反问道。
“不敢。”卢长冠撤回身子，端起热茶饮了一口，“就觉得这事儿挺蹊跷。”
张温优雅地吃下块豆腐，抿去嘴角油渍：“怎么？”
“您看啊，咱紫荆城跟个铁桶似的，平常人想出去都难，更别提进来了。”
卢长冠抓着个茶杯，给他强调庇护所有多密不透风。
“可这一打的罪灵，又从哪冒出来的？总不能个个都是土行孙吧！”
张温对此不置可否，单单插了句嘴：“我怎么听说……拍卖会上有几位不速之客？”
“咳咳，那是……”卢长冠被茶水呛得脸红。
“好了，这个问题我们就略过吧。”
给他递了块纸巾，张温的目光扫过那块碎布，卢长冠也适时引入话题。
“张大人，经过调查显示，这个标志曾在我们紫荆城出现两次。”
“哦？”张温眯着眼睛，手指微动。
“一次是五年前陨石天降、罪灵逞凶时，有三名洛阳人到来，主动为庇护所提供武器，其上便印有这个标志。”
卢长冠沾着茶水戳了三个点，笑容依旧。
“另一次呢？”张温没有接茬，直截了当道。
“这可就说来话长了……”卢长冠躺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从我二十五岁到紫荆市，算了算，都快八个年头了。”
“这八年里，我见证了十几位市长更替，比庄稼熟的还快，有时候一年就得换三四遍。”
“张大人，您知道为什么这么惨吗？”
张温摇了摇头，继续有条不紊地续着茶水。
“我猜您也不晓得，唉。”卢长冠叹了口气，身子懒得像滩烂泥，“那就说点您关心的。”
虽然不知道他在磨叽什么，但张温是个好好先生，仪态举止全然是君子之风。
“这第二次嘛，就出在上一任市长身上，有人曾亲眼目睹怪物逃出了他的办公室，后来的事……您肯定也听说了。”
“嗯。”张温低头品茶，这件惨案在紫荆市耳熟能详，一度占据了当年的新闻头条。
上一任市长姓张，名字暂且不提，在他走马上任后，并未照例与紫荆的巨擘们会面，而是先行组织了一次清剿活动，颇有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架势。
兴许是走了狗屎运，这次对郊外罪灵的狩猎大获成功，甚至可以说战绩不菲，还了紫荆百姓几个月的太平。
但好景不长，他这火还没烧旺，贵族那边先炸了锅，联合抗议加声讨，扬言要把这位新市长拉下马。
原来自张市长插手紫荆政局后，头等大事便是拨乱反正，一度把贵族们的眼线清了个干净。
而结局也显而易见，不出三天，他就不声不响地在办公室里断了气。
明眼人都能瞧出来，怪物的出现以及张市长的死肯定和贵族脱不了干系。
“呼……”吹开升腾的热气，想到这，张温的目光黯淡了几分，“所以呢？标志在哪里？”
“别急嘛，好戏还在后头呢！”
卢长冠双手抱拳，胳膊肘压在桌上：“那年我恰好接手这件案子，尽管大家都约定俗成地没再提，但我还真就查出了点东西。”
“我们在麒麟壁上发现了……怪物的尸体。”
“什么？”
“是的，就是那个疑似暗杀张市长的刺客。”
卢长冠的话给了张温很大的触动，连他木头似的面孔也出现了一丝凝重。
不知不觉中，卢长冠双手撑着桌子，完全是居高临下地与张温对视，两人的距离也在拉近。
“张长官很惊讶吗？”
“没有。”张温迅速调整面部表情，眼神愈发冰冷。
这个瞬间，屋内降到了冰点，空气似乎也被迫凝滞。
“那您能否告诉我……同样的手法，同样的死状，为什么会一遍遍地上演？”
两人的目光在无形中交锋了数次，卢长冠双眸如火般强势，而张温却如他的名字般泰然自若。
正当二人气势攀升到极点时，门外突然发生了骚乱。
“咣当！”
鸡飞狗跳，闹作一团。
卢长冠瞥了一眼，不等他有所表示，张温已快速起身：“难道是罪灵？”
两人不约而同地打开木窗，探出头望向酒楼大厅。
视线中，一团黑白相间的肉球正在桌底乱窜，搅得堂内不得安宁，所有人都手忙脚乱。
卢长冠皱着眉头，一双鹰眼辨认出了那东西的身份。
黑眼圈，白肚皮，大头像个hllkiy，这是一只……
“熊猫？”
张温脱口而出，不知在思索什么。
更啼笑皆非的是，这只熊猫不光速度飞快，背的东西也让人冒汗：猪肘、羊蹄……还有只啃了一半的叫花鸡！
“这是刚打劫了厨房吧？”卢长冠不由得苦笑。
“停，停！”
打眼一瞧，在这贼后边还跟着酒楼大厨，举着菜刀疯狂追逐，心痛之情无以言表。
废话，你炒木须肉炒到一半，发现只有木须没有肉，你也能气得骂娘！
这只熊猫，自然就是咱们的调皮蛋……某貔貅了。
“苍，差不多得了，你快把人店都搬空了。”
藏在酒柜后的王易偷摸用意念交流，话虽这么说，但他眼角的皱纹已经出卖了自己。
“噗！”实在憋不住了，他甚至还笑出了声。
得亏所有人眼睛都在苍那，没工夫理会这中二病，不然非得把他哄出去。
“长官……”雅间外的守卫望向了张温。
“李，下去看看。”不等他张嘴，卢长冠先拽了名守备军，把他往楼梯推。
接到任务后，这位大兵噔噔一溜烟跑下大厅。
“哗啦啦……”
桌子椅子倒了一片，苍好比狼入羊群，尽情地清空盘里的珍馐，不多时肚子就鼓起山包。
“吧唧吧唧。”
抽空用爪子擦了下油渍，它继续在桌底流窜，根本没人能捉住这名美食大盗。
另一边，守备军也端起手枪瞄准了它，看到这一幕，王易心脏陡然一颤。
“不好，苍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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