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深圳
晨曦初现,淡淡的云层挡不住早日的光辉。透过云雾,那金色迷人的色彩斑驳陆离,又添加了几分朦胧的格调。
也不过便是清早六点钟左右,城市虽还被高楼大厦挡着,不见过多的阳光照耀,但却也早就热闹了起来。较大较宽广的马路上,早有了川流不息的车群,时塞时疏;规模小上那么一点,没那么多车子的地方,也就是这座城市里相对于繁华的高楼大厦稍显贫困的地方,各家早餐铺子,早市商家,也将准备好的各种诱人食欲大开的香味,随风播散。各色琳琅满目的商品,被小贩们不敢张扬的吆喝,引了过路人的兴趣,都好奇的前来看看。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路边王记粥铺的一碗二米清粥,一碟独家腌制的咸菜,再加上两三个不大也不小的包子,对于这里的人来说,远比什么鲍鱼,鱼翅要好的多,一先不说吃不吃的惯的问题,支付不起才是最大的原因。这包子虽小,却贵在‘有容乃大’,各层人都支付的起,这才是最可贵的。
十字路口处摆的煎饼摊子前,一个20多岁的青年正一边叼着袋牛奶,含糊不清的和卖煎饼的大妈说着‘摞个焦饼,啵加充花,黄份蛋。’一边着急的套上还剩半边袖子没穿上的外套。
买煎饼的,是个虎背熊腰的中年大妈,从样子来看,除了身子板结实了些,那脸上的每一条皱纹,沟壑,都深的吓人,这还不是肉堆成的,就是单纯的皮肤松弛。那被汗水带湿,又沾了些面粉,导致粘糊在一起的发丝,每一缕都藏着盖不住的白色,由于数量过多,那绑起来的马尾,看上去都像灰色的了。再加上她那有些显得破旧的围裙,上面有着常年累日的油渍,莫名的又给衰老预测加了分。诸如以上种种,似乎都在和张眼睛的说着这位大妈最起码要四十五以上。可是实际上,这大妈的年龄比看上去小,算下来也就三十多岁,是绝对不会到四十的。之所以如此显老(而且身子底也和看上去年龄的人差不多),就是因为为了赚钱,这大妈在这小道口,一站就是四年了,几乎是风雨无阻啊,岁月的确是不饶人的,可疲倦加辛劳,那才是真能在短短时间内把一豆蔻少女磨成中年发福的老阿姨的致命因素。生意人有生意人的精明,坏天气固然人比往常少,可是出摊的人家也没几家,加加减减算下来,或许比往常赚的还要多。也怪不得那些人不顾身体也要坚持。这年头,没钱人劳心劳力,算计生意,算计人生,为了过下去,什么他妈的都得要精打细算,老的哪能不快?
男人一身廉价衣物,虽然看上去应该过的还算可以,但也绝对不是过的安逸那类的。
显然男子是这里的常客,就算说的再模糊不过,但那大妈却手脚麻利的开始摊饼打蛋,特有默契的把准备的葱花推到了一边。
男人没多瞅,明显是知道的。
“哎呀,小陆今天来的怎么这么晚呢。”大妈一边熟练的做着焦饼,一边老熟人一样的和男人搭话。
那男人也不客气,大口允了几口牛奶,眨眼功夫就把剩余的半袋灌进了肚子,吧嗒一声嘴,右手连看都不看的将袋子扔向摊子旁的垃圾桶,弧度优美,曲线适中,就那么冲着那不大的垃圾桶过去了……
然后,就掉在了一边的地上。
男人皱了皱眉,一边嘟囔着嘴走向垃圾桶,一边回着大妈的问话。
“嗯哪,今天晚了,包姨您给快点成不成。”两根手指夹起牛奶袋,老老实实的放进垃圾桶。
“这又晚了不是,你这个月好像都迟到四五次了,也亏你脸皮厚度不错,还在人家哪待的下去。啧啧,你们老板还真是好说话。”
包姨听着又迟到了,话虽聊着,但手下的确快了些。
姓陆的男人不由得苦笑一声,心中干骂,一边去,就那家伙,天啊……
两三分钟,大妈就做完了。起了厚茧的手指灵巧的包上油纸,套上一只小型方便袋,递给在那边急得愈发抓耳挠腮的男人。
“下次好好说着,是煎饼,不是焦饼,别人听了误会去,以为我做的是糊饼怎么成。”
男人本来在那里急得跺脚,看见递过来的焦饼,忙抓了过去,把事先准备的零钱从小口几乎是扔了进去。又是一阵应付,“好嘞,好嘞,记着了。”转身便跑,徒留一阵没有的风起土杨,和摇头微笑的包姨。
在回头率颇高的情况下,男人狠命像是有仇一样的啃着煎饼。我去,公交车是赶不上了,这边又没地铁,难不成打的去?
想法一出便被男人果断否决,那么远啊,一趟路费下来,比他一天赚的都要多了好不好。一天天这日子过的,有时候真的想转行去做出租车司机好了,好歹每天都是在车里面呆着,不管刮风下雨,都和咱没关系。不过,做司机,颈椎病发病率也蛮高的哈……
一阵胡思乱想之后,男人懈了气。
果然只能绕道去坐地铁了么……
要是按那变态规定的时间,天啊,只剩跑着去地铁站这一个办法了么!?
无奈归无奈,终究还是没有办法,只有一路狂奔了。
紧接着,男人在人行道上以非常巧妙的身姿躲开了一路的行人,不断的飞速前进……然后,最终,被一处发亮的在他看来刺眼到要弄瞎人地步的红灯给生生拦停了下来。
妈的,这是天要亡我啊……
再怎么难受,再怎么不甘,也没办法了。
被庞大而又嘈杂的等待人群一个劲的挤来挤去,男子只感觉他的耐心真的啊,真的快被吃干抹净了。
等了不过短短半分钟后,他却实在受不了了,打算一拼闯次红灯。大不了被记被开单,顶多能罚多少,今天要是再晚了,这个月工资,我去,那根本不用想了好么,就算被闯死也不要穷困潦倒着死!
下了信心的他,准备开始闯红灯。可是,在他的右脚马上就要踏上柏油路面的前一秒,一声招唤却让他猛地打了个激灵。
“陆泽。”
叫的是他的名字,这本来并不奇怪。可让他几乎冷汗都要沿脖梗滑下来的是,那声音几乎是和他没有距离的。简直像在他耳旁发出的,甚至,是从他脑袋里传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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