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暮归云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眸，他摸着自己胸口的印记嘀咕了半天，那么大一把弓居然悄无声息地藏进了他体内，暮归云回想起之前手里的月牙石消失后左胸口传来的凉意，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弓和他融为了一体。
“事到如今，你除了信我还有别的选择吗？”司凝尘定睛望着暮归云的脸，眼底严肃认真的神色都说明他的话不容置疑。
司凝尘这是算计了他？暮归云登时有种被背叛的感觉，他利落地穿好衣物，冷着脸道：“你要是觉得这点威胁就可以让我屈服的话未免太看不起我暮归云。”
说罢就要离开。
“那我便不能保证意幽弓会在你体内做些什么。”司凝尘拉住了他的手臂，“这不是威胁，是你的选择。”
“我的选择？开什么玩笑？”暮归云甩开他的手，这是他遇到司凝尘以来第一次冲他发这么大的火，他那么相信他，谁曾想他竟暗中对他下手妄图控制他？
“这就是你接近我的目的？”暮归云的嘴边露出自嘲的笑意，“然后呢？你想帮我你做什么？对了，你不能伤害这个世界的生灵，所以你打算把我培养成可以随时借刀杀人的那把刀？就像世外之地的那些人一样……”
“闭嘴！”司凝尘骤然出声打断了暮归云，他胸口微微起伏，向来平稳的气息有了紊乱的迹象，声音也有些嘶哑，似乎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暮归云被惊了一下，声音戛然而止，这样失控的司凝尘他也是第一次见。
“意幽弓既已在你体内觉醒，从此你便是它的主人。”司凝尘调整了呼吸，声音恢复成一贯的清冷，“我只是个护弓者，弓在哪，我便在哪。”若真有一天谁会成为谁的刀，那个成为刀的人也只会是他，这句话司凝尘没有说出口，他脸上的表情肃穆得可怕，这是他亏欠他的。
“意幽有灵性，若非你的意愿，它不会迫使你成为它的主人，这是你的选择。”司凝尘看着暮归云的侧脸继续道。
这是他们相遇以来，司凝尘说得最多的一番话，听他的语气不像随意编造的谎话诓他，只是他不记得什么时候答应成为意幽之主。
暮归云理清思绪，仔细回忆着司凝尘把月牙石交给他之后发生的种种怪事，先是月牙石在他手心里突然消失，然后是他被刃牙拖动在火海中穿梭毫发未损，接着就发生了意幽弓从他体内显现直接震飞刃牙一事。
他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他到底是什么时候与体内的意幽弓“交流”过，好像一切都发展的糊里糊涂却又顺理成章。
“你以为我背叛了你？”司凝尘见他冷静下来便松开了他的手臂。
“怎么可能？”暮归云当即矢口否认，他要是承认了不就说明其实在他心里早就相信了他，他半柱香前还口口声声喊着无法信任他，被他知道自己实际口是心非岂不是太没面子。
“是吗？”司凝尘扬唇，没有追问下去，他没有告诉他，他能被意幽弓认作主人，正是因为他对自己的信任。
这才是他真正的选择，他在内心深处选择相信了他。
“算了，这事暂时不计较了。”暮归云不想把跟司凝尘的关系想的太复杂，如今他们都是妖界的通缉猎物，至少这一点他们是共通的，一路上想杀他们换取妖灵石的修者指不定有多少，此时不联手更待何时？
“我饿了，有没有吃的？”前一秒还一是张对司凝尘苦大仇深的脸，后一秒却伸着手笑容灿烂地向他讨要食物。
这番没脸没皮的举动，普天之下估计也就只有他暮归云能做出来。
“你不信我，不怕我下毒？”司凝尘边说边在手心里幻化出一团用油纸精心包裹着的食物，递到他面前。
“荷花酥？”暮归云忍不住吸了吸鼻子，还没开封，仅凭香气他便猜到了油纸里包裹着的糕点。
“就冲这香气，有毒我也吃了。”暮归云接过司凝尘手里的油纸包，三两下撕开，迫不及待地捡起一块塞进了嘴里。
谁想糕点还冒着腾腾热气，暮归云急着下肚没注意温度，烫得龇牙咧嘴，却愣是没舍得吐出来。
司凝尘的嘴边漾开一抹无奈的弧度，暗暗释放灵力给暮归云手里的荷花酥降了温。
“知我者莫过于凝尘兄，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种糕点？”暮归云吃完一块意犹未尽，立刻把手伸向下一块，嘴里含糊不清地对司凝尘一通乱夸，完全不记得他刚刚才冲人发过火的事。
“你去了附近的玉烟镇？”暮归云咽下嘴里的食物，正视着司凝尘，这里方圆百里只有一个闭塞的村庄，这种糕点只有在足够繁华的镇上才能买到，而离这里最近的镇便是玉烟镇。
“嗯，路过。”司凝尘的神色微微变得凝重，“我去调查一个赤色眼瞳的男子，一路上他一直在跟踪我们，他身上的气息很怪异不得不让我在意。”
暮归云猜测司凝尘口中的那个赤瞳的男子应该就是半空中拦住他们去路的黑衣男子，他本来以为他是半路杀出，没想到已经跟踪了他们这么久，而且以邪将和雷霁的修为居然都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反倒是司凝尘早就知道了有人跟踪，此时的暮归云更是好奇司凝尘的修为到底到了什么程度？
“所以你就诈死偷偷去调查了赤瞳男子的来历？”暮归云不禁有些佩服起司凝尘的果决。
司凝尘点头，“还记得墨逝雪吗？”
“当然。”暮归云咬了一口手里的荷花酥。
“他的故人来寻仇了。”司凝尘看着暮归云的脸，眸底一片凛然，“他身上的气息很奇怪，有人族的灵气，但不纯粹，似乎还夹杂了其他种族的气息。”
“这怎么可能？”暮归云显然有些无法相信，这个世界人族修灵气，妖族修妖气，不可能会有人能同时修炼两种？
“一切皆有可能，只看你愿意付出多少代价交换。”司凝尘移开与暮归云交汇的视线，言语间隐约藏着其他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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