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座峰顶的晨雾中一道鲜红色的身影若隐若现。
暮归云下意识握紧了手里的寰尘剑，如今大敌当前，和身边人各奔前程之事还是暂时抛诸脑后。
“似乎不是人族。”司凝尘闭眼感受了一瞬，缓缓睁开眼道。
“这你都知道？”暮归云讶然失口，他没想到司凝尘强到连种族气息都能感知。
“人族修灵气，妖族修妖气，鬼族修煞气，自然气息不同。”司凝尘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语气平淡到仿佛这种辨别种族的本事根本不值一提。
“说得轻巧。”暮归云嘴上说得满不在乎，心里却在暗暗唏嘘，他连敌人靠近都没有察觉出，人家连来人是谁都几乎猜到了，还好方才他没有一冲动对他动手。
“那你倒说说来的是妖是鬼？”暮归云心里憋着一股气，于是存心为难。
“血腥味浓郁，妖族无疑。”司凝尘几乎没有多做思考便下了判定。
“如此肯定？”暮归云不信邪，能区别是否人族或许容易，但要肯定哪个种族不是件容易的事，就算是高阶修者也不敢这般确定。
“打个赌如何？”司凝尘的嘴边勾出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
“赌就赌，怕你啊？”暮归云接受得痛快，方才他控制寰尘剑追击他的事他可没忘，说是为了帮他散出体内多余的毒素，但谁知道他的真实目的，边看人剑追逐的游戏边喝着酒好不惬意。
“你若输了怎么办？”暮归云挺了挺胸让自己看起来信心十足。
“我若输了供你驱使，刀山火海绝不皱眉。”司凝尘给出的筹码听起来很是诱人，“但我若赢了，你需得听我的。”末了，他又加了一句。
“一言为定。”暮归云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他就不信了，妖族和鬼族都修阴煞之气，不可能有人能光凭气息分辨出来。
司凝尘不再言语，脸色也寒了几分，他微微抬眸，清冷的目光扫过两边的峰顶。
普通人肉眼无法企及之处数十道红色的魅影从峰顶的雾岚中快速穿梭。
“心。”他对身边的暮归云轻声叮嘱了一句。
暮归云愣了愣后别扭地回道：“你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司凝尘瞥了他一眼，手中随即幻化出一把晶莹剔透的冰弓。
暮归云眼前登时一亮，不由脱口而出：“好漂亮的弓。”接着他语气一顿，下意识的看了看手里的寰尘剑露出疑惑之色，“怎么有些眼熟？”
仅仅是站在旁边，他就感觉到从冰弓上散发出的丝丝寒意，这股彻骨的寒意与他手中的寰尘剑竟隐约有些相似。
“穹苍寄幽意，落笔绝尘寰，此弓名唤意幽。”司凝尘介绍意幽弓的语气听起来风轻云淡，然而转头看似不经意瞥向暮归云的眸光里似乎掩藏了什么。
“这句话反过来念就变成了意幽寄苍穹，寰尘绝碧落，说得好像这弓跟我的剑是一对一样。”暮归云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司凝尘看向他，也没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会无故把这句诗倒过来念，只自顾摸着下巴在那边思考边嘀咕。
峰顶，
迷雾中穿梭的红影陡然俯冲下来，在空气中极速掠动，要看就要杀近两人。
“惨了，他们杀过来了。”暮归云猛然回神，指着越来越近的红影叫得凄惨。
但从他脸上的神色中却没有看出半分惨状，他眼底的暗芒里还透着少许按耐不住的期待，毕竟他和司凝尘设下的赌局还得靠他们揭晓胜负。
司凝尘看他一脸好像受到“惊吓”的模样颇感无奈，遂不再废话，手中幻化出冰箭，拉弓满月倏然射出。
箭影所到之处，空气中极速飞掠的红色身影突然停止了一切动作，保持着最后的姿势被定格在了空气里。
“啧啧，厉害。”暮归云对司凝尘的手段由衷赞叹，接着几步跑到离他最近的红影面前，戳了戳那人的脸颊，幸灾乐祸道：“速度快了不起哦，这下动不了了吧，给爷等着，一会儿看爷怎么收拾你们。”
之后又笑颜如花地返回到司凝尘身前一顿猛夸：“没想到凝尘兄连箭术都如此高超，佩服佩服。”
“赌约。”司凝尘根本不吃他这套，不冷不热地丢出两个字。
暮归云脸上的笑容霎时一僵，尴尬地干咳了一声，“急什么，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又不会食言。”他扶着额头，用手遮挡住面上露出的难色，本来想通过转移话题让这事就这样过去了，谁知道这家伙这么较真。
“从现在开始不是我跟着你，而是你跟着我，在我没说你可以离开之前，你不得离开我半步，明白？”司凝尘冷着一张脸，语气里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明白，明白，愿赌服输，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暮归云语气里满是不爽，可又无可奈何，谁让他打赌输给他了呢？
方才他故意走近看过，确认来的人的的确确是妖族。
仅凭气息就能准确地判断是何种族，司凝尘的实力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看来以后他得心点了。
直到现在暮归云才回过味来，不管他赌赢还是赌输，司凝尘都会跟在他的身边，也就是说司凝尘根本是千方百计地想留在他身边，可原因是什么呢？
暮归云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他为什么执意要跟着他，如果是为了妖灵石？以他的实力完全可以直接取走他的性命去换取灵石。
难道是为了寰尘剑？也不外乎暮归云会这么想，因为他身上值得他人觊觎的也就这两样东西，一样是他值当一枚妖灵石的命，另一样就是连他自己都不清楚是从哪里来的寰尘剑。
可这样一来也说不通，司凝尘分明自己能控制寰尘剑，几次从他手里哪拿走剑，但最后都还给了他，没有流露出任何非分之想。
他还知道冰棺和镜冰湖的秘密，对他好像也很了解，这样的人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存在？对他来说到底是敌是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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